第134章 離別

  下午，土豪強來了一個電話，問萌萌幾點走，說和萌萌一起來去送萌萌。我說：“送什麽啊，搞得怪別扭的。”


  土豪強說：“我也不喜歡送人，但這次得送送。”不一會李大聲也打電話來說要送萌萌上車。


  一下午，瞳瞳都和萌萌呆在房間裏不知道說些什麽，我一個人在客廳裏坐著，也沒打開電視，就那麽坐這，仿佛在等著一件很大的事情發生。


  5點的時候，蓮姐來了，進門就說她為了送萌萌，今晚推掉了一個應酬，然後就進了萌萌的房間和瞳瞳、萌萌說話。


  我還是一個人在客廳裏等著。


  5點15分，蓮姐和瞳瞳、萌萌從萌萌房間裏出來，萌萌就拎著一個包，背這一個大畫夾，就像要出門寫生似的。然後幾個人下樓直奔本市火車站。


  路上萌萌坐的是瞳瞳的車，我坐的是蓮姐的車。蓮姐一邊開車一邊跟土豪強和李大聲聯係，說在火車站的什麽位置碰頭。


  5點多正是下班的高峰，車開得很慢，5點50分的時候終於到火車站前麵的停車場，土豪強、萌萌和李大聲都等在那裏，Christina也來了。


  我他們一到，李大聲就一個勁抱怨：“怎麽搞的，怎麽來這麽晚了，提前半個小時檢票，現在都開始檢票了，趕緊進去吧，我去買站台票。”


  說著幾個人就往火車站的二樓走，在檢票口附近停下來，李大聲就說：“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買站台票。”


  李大聲沒等我點頭，就自顧自跑去買站台票去了。過了一會李大聲滿頭大汗地跑回來，說：“操，現在也不是旅遊季節，人還是這麽多，買個站台票也還要排隊。趕緊進去吧，要不晚了。”


  幾個人魚貫進入票口，熱熱鬧鬧來到站台，等找到我和萌萌的那節車廂幾經是6點十分了。然後一幹人等，又一湧而進車裏，等我找到鋪位，離火車開車時間還5分鍾。


  這時候，瞳瞳和萌萌已經擁抱這一起，瞳瞳一個勁的掉眼淚，還是萌萌在那裏一直安慰她，說：“別哭！別哭！”


  哭著哭著，瞳瞳突然笑了，一邊笑一邊說：“萌萌，我等你回來啊！”


  萌萌幫萌萌放好東西，就一直站在蓮姐身邊看蓮姐在我的軟臥上把我的東西擺來擺去。


  蓮姐擺放好東西，跟我擁抱了一下，又在我的臉上吻了一下，然後說：“路上注意點，照顧好自己和萌萌。”


  萌萌的淚眼還沒幹，列車員就走了過來，讓這一大堆人下車，萌萌和蓮姐分別擁抱了一下萌萌，對萌萌這叮囑幾句那叮囑幾句，然後在萌萌一步一回頭中下車了。


  下了車，幾個人都圍在我他們的車廂窗子邊還沒走。萌萌還在窗子外麵不停地揮手，突然火車一聲轟隆的長鳴，車子開始慢慢移動起來。


  幾個人開始唉車窗外麵不停地揮手，就在這時，萌萌突然底下頭，我發現，萌萌的眼淚正一滴一滴流出來。


  火車的速度越來越塊，振動也越來越大，萌萌的眼淚也掉下來得越快，最後把淡潢的裙子都弄濕了一大塊。我聽見萌萌正在努力地壓抑著自己，以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嗚”的一聲，就馬上壓抑住，然後又忍不住“嗚”的一聲。


  我和萌萌的臥鋪都在最底層，正好麵對著，我看著萌萌坐在那裏低頭抽泣，心裏也很複雜，也就看著萌萌沒做聲。


  萌萌哭了一會，見我沒什麽動靜，抬起頭來，用手擦了擦眼淚，對我笑了一下，笑得很虛弱。


  時光這把無形的刀子，真的是有無限的魅力，恍惚間，仿佛什麽都沒有改變，但在你轉身的一刹那，一切卻已經滄海桑田。


  我看著萌萌對自己笑了一下，然後有點不好意思的坐在那裏，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我站起來，坐到萌萌身邊，摟過萌萌的肩膀，把萌萌抱在懷裏，輕輕地說：“別哭了，過幾天就回來了。”


  我在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感覺有點虛弱，我實在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次萌萌回四川大涼山還能跟自己回來。


  萌萌靠在我的懷裏：“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就這樣靜靜地抱著萌萌，我看著車窗外飛奔而過的白雲和樹木，以及電線杆和飛鳥，我知道，火車在飛馳，我和萌萌的心也在奔湧著走向天涯。


  天涯在哪裏？天涯都有些什麽呢？


  天涯在遠方，海子說，遠方除了遙遠一無所有。此刻，自己抱在懷中的就是最美麗最豐富的風景。


  古龍說，天涯遠不遠？天涯其實一點也不遠，因為人已經在天涯。


  我看了看懷裏安靜的萌萌，仿佛萌萌離自己如此的遙遠，又看了看窗外白駒過隙的風景，想，天涯其實就在窗外，天涯也在自己的懷中，在猶疑疏忽之間，已是天涯。


  天涯其實很遠，夢想生長的所在，就是天涯，夢想何其遙遠，夢想早已經被我們遺忘得用幾輩子的時間都找不回來。


  我又看了看自己懷中的萌萌，發現萌萌已經在自己懷中睡著了，萌萌的臉上恬靜安詳，早已經不見了前幾年剛來時候的慌張。


  在我懷中的萌萌臉上還有一滴尚未幹透的淚水，隻見萌萌的嘴角牽動了一下，仿佛是在夢中微笑。我突然有了一種十分年輕的衝動，那種對一些遠方的未知的事情追根究底的最原始的衝動，看著萌萌的微笑，我仿佛年輕了很多，仿佛又回到了那種用夢的色彩去觀照和看待眼前事物的年齡。


  列車還在向前飛馳著，我的心也飛馳起來，也許，萌萌在夢中也在飛著，她那年輕的夢裏，會是什麽顏色呢，那些遙遠的溫暖的顏色，是不是我心目中天涯會有的顏色？


  我在內心隱隱激動起來，把軟臥上的被子挪了一下，然後拖了鞋，往裏麵坐著靠在被子上，又把萌萌抱得緊了些。


  這一動，萌萌好像醒了，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我，見我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於是又閉上了眼睛。


  就在列車的又一次顛簸中，萌萌又醒了，她睜開眼睛，抬頭看著我說：“哥哥，你不睡一會嗎？”


  我摸了摸萌萌的頭，說：“我不困，你先睡。”


  萌萌又“嗯”了一聲，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隨著列車轟轟隆隆搖搖晃晃地往前開著，不一會，我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