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相見,互相排斥
沐纖離聽東陵玨如是說,便微微垂頭看了眼麵前的妝匣,很快便又抬起頭來,看著鏡中立在身後的人的雙眸,眸中帶著堅定,輕笑道:“與其叫那些人背地裏算計我,不如我先將他們都給揪出來。”
見沐纖離這般認真的模樣,東陵玨便垂頭微微思索片刻,後複抬起頭來,將先前不叫她知曉的那些事都同她說了一番,至於那個紙片人,思量再三,也並未瞞著她,一並道了出來。
“幻境?什麽人這樣厲害……”聽完東陵玨的話候後,沐纖離有些吃驚,一麵是驚訝自己不理事才不過幾月,竟發生了這樣多的事。
二則是那背後之人居然這樣厲害,能叫東陵玨都不知不覺地中了計,會是東陵鏡嗎……
見沐纖離如此訝異,東陵玨便又接著解釋道:“這事我也還不曾想明白,雖說它有使用幻術,但還未察覺有什麽危害之處。”
“且此人提出的條件是東陵清流帶回來的那個西岐女子,便不由得叫人猜測西岐那邊或許是出了什麽事。”東陵玨說完,沐纖離便皺了皺眉頭,也應和道:“說來西岐那邊確實安靜了許多……”
見沐纖離沉思,東陵玨仍舊把玩著她的一縷發絲,一麵說道:“那西岐女子的身份已經著人前去調查,柳之敬那邊也有動作。”
“敬哥哥?”沐纖離疑惑了一句,隨後又是了然到道:“確是了,畢竟哥哥和敬哥哥那時帶著東陵清流那兩人一同回來的。”
“隻不過這事在東陵境內能查到的東西著實少了些,具體還得看秦大學士那邊能發現什麽。”東陵玨說著頓了頓,而後又道:“西岐那邊傳過來的消息道西子墨因著半年前那場戰役送了五座城池,如今正被他的那些朝臣們排擠呢。”
聽到這話,沐纖離不由得輕笑一聲,而後憤憤道:“他活該,好好的自己家不發展,非要出來打什麽仗,勞民傷財不說,還得不償失……”
沐纖離一想到自己那些戰死在沙場上的弟兄們,不由得心口一疼,眸光也微微落寞了下去。
東陵玨覺察到此,知道她是響起了那些死去的戰士,卻也不好寬慰什麽,隻能是說起了旁的話,以求能叫她暫時回過神來,便道:“看來東陵清流帶回來的這女子,還得找機會見上一見,方能查探一二。”
果不然,東陵玨這話後,沐纖離便回過了神,而後轉身對著他正色道:“你如今事多,加之這人如今在榮慶王府裏頭,無緣無故不好動作,便交給我吧。”
東陵玨聞言,又思及先前猜測關於沐纖離夢魘之事與這西岐女子的關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一麵思索著一麵說道:“我卻是不想……你同這人……有太多接觸……”
東陵玨做事向來果決,鮮少有如此猶豫的時候,沐纖離見狀,知曉其心中的顧慮,便道:“我知道你的思慮,既然我這夢魘之症或許與那姑娘有關,見上一麵,許能發現什也不一定呢。”
東陵玨聞言,手上仍舊把玩著那一縷青絲,並不言語,也不知是在思量些什麽,也到底是沐纖離,見著他這模樣便知其心中不願,於是討好地又湊近他些許,柔聲哄道。
“大不了將人請到府中來,我如今不出門是眾所周知的,榮慶王妃也是個開明之人,想來也不會介意。”沐纖離說著,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東陵玨的麵色,見著並無什麽變化,這才又試探著開了口道:“如此,可好?”
東陵玨見著沐纖離這般討巧的模樣,便被她逗得一笑,摸了摸小丫頭的頭頂,無奈道:“行,都依你。”
沐纖離聞言,眯眼一笑,便扭頭對著外頭吩咐道:“那我的帖子去請榮慶王妃來府玩耍,瞬便帶一句話去。”
沐纖離話畢,柳意便就到了門頭,俯首候命,而後便聽沐纖離笑道:“便說王妃這是有了新人便忘了舊人了,叫離兒獨自一人府上好生孤寂。”
柳意便領命退下,而一旁的東陵玨聽此卻是故意問道:“怎麽,這是在含沙射影說我冷落了你不是。”
沐纖離今兒精神好,也樂得同他鬧,便故作嬌氣道:“臣妾怎敢,太子殿下日理萬機,心係天下,哪能叫小女子這等小情小愛所牽絆。”
“本宮就是那等為美人棄天下的昏君。”
“胡說八道!”
屋外春光正好,眼見著便要入夏,天兒也漸漸地暖和起來,萬物複蘇,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東陵玨這邊同沐纖離又溫存了一會兒,便被她趕著去書房了,美曰其名道是莫要打擾她計劃,實則也是想讓他趁此機會好好歇息歇息。
東陵玨以為自己隱藏得不錯,但他那眼下隱隱帶著的青黑無不提醒著這個男人恐她夜間噩夢而日日不得安寢,叫沐纖離如何不為他心疼。
便在東陵玨走後沒多久,那邊去了榮慶王府回來的柳意便上前回稟道:“榮慶王妃回話,道是‘近日閑來無事著實想來拜訪太子妃殿下,又問殿下身子不適恐不便見客,這才不敢叨饒,不想倒叫殿下心中生了嫌隙’。”
柳意回完榮慶王妃的話,便又接著道:“榮慶王妃倒是下午便過來,還要帶太子妃殿下認識一位’新人‘。”
沐纖離聽完柳意這一本正經地學著榮慶王妃的模樣將她那話又說了一遍,不禁失笑出聲,讚道:“柳意你這丫頭,頗為可愛。”
柳意聞言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自家主子這是在說什麽,便微微紅了臉,福了福身到一旁時候去了,遇上正在為沐纖離布菜的柳思,還被好好笑了一番,不禁更為羞赧。
過了晌午,沐纖離安排人備下茶點後,外頭便有人通傳說是榮慶王妃來訪,著人將人請進來後,果真見著了其身後跟著個衣著不似婢女,有不曾見過的新麵孔。
沐纖離坐在屋內,見著榮慶王妃走近,便起身迎她,而榮慶王妃向來溫柔一人,顧及沐纖離生完孩子身子骨又弱,便趕忙上前,拉著她的手將其帶回原處坐好,這才說道:“倒是不曾想還能接到太子妃殿下的邀請。”
“王妃這話卻是在埋汰我了。”沐纖離笑著嗔了榮慶王妃一眼,而後又對著從旁的仆從揮手道:“給榮慶王妃和這位姑娘看座。”
話畢,便即刻又仆從從旁搬過了凳子來,正好放在二人身後一點的地方。
而榮慶王妃聽到沐纖離如是說,這才又拉過身旁跟著的姑娘,一麵帶著她坐下一麵道:“這姑娘名叫秀秀,人是文靜了些,但卻是個良人呢。”
沐纖離聞言輕輕笑了笑,往秀秀那處看去,便見一模樣生得與西子靈有八分相似的女子安安靜靜地隨著榮慶王妃一同坐下,聽到榮慶王妃提及自己也未抬頭,看著有些愣愣的模樣。
看來那日在東宮時候是沒看錯,著實與這姑娘遇上了,不過良人麽……沐纖離看著榮慶王妃溫溫柔柔地笑著,眼中滿是對這名叫秀秀的姑娘的喜愛,心中有了一番思量。
明明長得這般乖巧的模樣,也不知為何,她就是覺著這叫秀秀的西岐姑娘渾身透著一種怪異,但若是具體要她說出點什麽來,她又不知道是什麽。
榮慶王妃來後,這處地方倒是熱鬧了些許,或是聊一聊那些後院裏女人的家常事,又或是叮囑沐纖離該如何如何照顧自己的身子,左右都是那麽些小事,而沐纖離這才得子不久,這話題自然而然就說到孩子身上去了。
而沐纖離同榮慶王妃說話時便一直注意著那西岐姑娘秀秀,原先不論這處二人說的什麽,她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卻在榮慶王妃提到孩子時,她的眼神微微亮了亮。
察覺到此,沐纖離幾不可微地皺了皺眉頭,心下突然有了一絲怒意,而後便聽榮慶王妃接著道:“這孩子啊著實有趣,想當初他還乖乖的躺在我的手掌之中,轉眼之間都已經成人,可以成親了。”
這說的可不就是東陵清流嗎?
沐纖離聞言便笑著看回了榮慶王妃,卻有些意外地在其麵上看到了一絲疲態,想來是因為那沁姑姑的離世吧。
想到這裏,沐纖離便不由得想起了那具渾身幹瘦的屍體,可惜現如今也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便也隻能是寬慰道:“逝者已逝,來者猶可追,想來她也不想王妃日日憂愁南國。”
雖說沐纖離並未道出是何人,但榮慶王妃確是明白,又想起今日是來府上做客,卻不小心叫主人家看了笑話,不禁麵上一紅,趕忙說道:“對對對,不想那些讓人心煩的事情,不如去看看你的那三個孩子吧。”
沐纖離聞言頓了一頓,看了眼那處終於抬頭看過來的秀秀,很快又笑了開來,道:“才剛剛睡著,還是不要去吵醒他們吧,不然又得哄好一會兒才行呢。”
雖說這秀秀對孩子二字有反應,可以試探一番,但她並不想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險,即便是一點點,也不行。
榮慶王妃扭頭看了眼邊上稍遠些放著的擺床,雖然不見其中人,卻是可以見著邊上有侍女守著,還有人輕輕搖著擺床,便不由得聲音輕了許多,道:“也是,小孩子若是醒了,倒確實是件難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