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思量,不同尋常
早膳過後,白齊這處宅子裏沒有仆人,跟著沐纖離的那幾個便就自覺地將桌上的東西收走下去了,待桌上幹淨後,沐纖離便瞧了一眼這邊剩下的白齊,黃培還有楚西明三人,道:“昨兒我讓影風帶著人在那地兒守了一夜。”
“方才他過來說昨夜就在我們走後沒多久,便來了一隊黑衣人,進入暗坊過了約莫兩刻鍾便就離開了,他跟著那隊黑衣人到了一處府邸便就沒再進去了。”沐纖離說著,白齊就緊張地問道:“是哪裏?”
“大皇子府。”沐纖離回完便接著道:“且後來影風他們找機會又進了那暗坊一次,裏麵除了亂七八糟的椅凳,連具屍體也沒留下。”
“這麽狠……”一旁的黃培聽著有些後怕地喃喃道,而白齊則是微微頓了頓便又很快說道:“這怎麽可能,南宮複他沒有蠱師之能,又怎麽會跟血蠱……”
話到一般,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一下又愣住了,轉而喃喃道:“對了,白玄,一定是白玄用他的權勢想要養出血蠱!”
看著白齊憤憤的模樣,沐纖離卻是微微垂了眼,仍舊淡然道:“這可未必。”
沐纖離此話一出,立刻便就得到了白齊的注視,也不用人問,她便又接著說道:“這便是我要同你們說的第二件事。”
“昨兒在遇到你們來找之前,我同林玉幾個在那酒樓裏頭吃飯,因為二樓雅間叫人包下了,便就在大堂裏頭。”
“後來碰巧見著二樓來的客是南宮複,又聽影風說了些你們南禹的皇室辛秘之後,我便讓影風著人去聽一耳朵,沒想知道了些有趣的事情。”
說到這兒,沐纖離便就笑了笑,眼中神色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白齊,接著道:“這大殿下自己一人用膳,後來又進來個女子,也不知道是誰,總之同這大殿下看著關係不大簡單。”
“這有什麽,便是尋常官宦人家都有個三妻四妾,青樓妓院的,一個皇子有什麽好奇怪的。”黃培小小年紀也不知是從何處知道了這樣多的事,很是不以為然的模樣。
“你可不許做這樣的事。”白齊聽後卻是狠狠地等了他一眼,也沒管這小子想要辯解卻不知該從何處說起的小眼神,又神色凝重地問沐纖離道:“後來呢,他們都說了什麽?”
“後來?”沐纖離說著笑了笑,道:“沒有後來,那女的死了?”
“南宮複殺了她?為什麽?”白齊自然而然地就想著以南宮複那樣陰毒的性子,隨便殺個人也不是什麽意料之外的事,卻是又被沐纖離否決了,聽她道:“準確地說,是被你們那位大殿下給吃了。”
“他跟我沒有關係!”白齊聽著沐纖離說“你們”,下意識就先反駁了一句,後終於聽明白沐纖離這話中的意思,便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驚道:“吃了?!你是說……”
“不錯,南宮複咬斷了那女人的喉管,把她的血都吸幹了。”沐纖離淡淡地說道,半點不覺得自己如今說出的話是何其地恐怖,便連一向是寵辱不驚的楚西明都不禁看了她一眼。
白齊聽著這頗為耳熟的描述更是瞪大了眼,卻是沒忍住小聲了下去,道:“他給自己下血蠱?”
但這話一說完,她又很快地反應了過來,疑惑道:“可是為什麽呢?這血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
“小離你可有想過……這蠱蟲,未必就是他自己下的,畢竟他也不會什麽蠱術。”另種人沒想到的是,這話竟是出自楚西明之口,聽他說完,白齊便就愣愣地看著他,沐纖離也看了他一眼,接著道:“確實,昨日南宮複殺了那女子後,又來了一位李大人,問起說解藥練好沒有。”
“約莫是白玄給他下了蠱,脅迫南宮複用他的勢力去尋找黃家傳世之書,而昨日暗坊消失的那些人,約莫是被帶去他府邸試藥用的吧。”
說到這兒,好似自始至終的一切都能夠說的通了,但白齊卻還有一事不解,就問道:“可若南宮複的目的也是為了尋找傳世之書,他又為何要害了南帝,然後嫁禍於我?”
“哈哈。”沐纖離輕笑了兩聲,有一次感歎這小丫頭這般單純,究竟是如何被委以重任的,卻也隻能說道:“互相利用吧,南宮複本也想要那位置,正巧遇上了心懷不軌的白玄,就這麽一拍即合。”
“奈何可恨之人必有其陰險之處,壞人自不會就真那麽友好地合作。”沐纖離說著又玩起了桌上的茶杯,笑道:“至於這其中出了哪些岔子,也不用我們去解開。”
眾人聽到這些話後,約莫都是給驚著了,一時間便也沒人開口,倒是沐纖離轉了兩圈茶杯後,又說道:“或許我有個辦法,能瓦解他們兩個小人之間的合作。”
“是什麽辦法?”沐纖離這話一出口,白齊同黃培便就齊聲問道,畢竟這關乎著這兩人的仇人,有此反應倒也不稀奇。
沐纖離叫這二人齊聲喊得有些吵了耳朵,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才開口道:“這兩個人一個為權一個為書,而如見南宮複好似已經大權在握,卻又被一個小小蠱師牽扯了性命。”
“若是此時有人能解了他身上這蠱蟲,那這錙銖必較的大殿下,還會願意留著那個威脅他的小人嗎?”這話聽著像是反問,但事實上早已點明其中深意,連白齊都一臉驚喜地看向了黃培,卻見黃培一臉為難道:“可我也沒試過,不知道能不能成。”
“無妨,這不是有你白大人在嗎,你隻管將那解蠱方法告訴我,之後的事有我替你擔著。”白齊說著還很是自豪地拍了拍胸脯,黃培這才點了點了頭。
而這時沐纖離卻是想到了什麽,蹙眉道:“卻是有個不情之請,那本傳世之書你還需找個地方妥善保管,萬一在此期間叫人搶走,一切都是白搭。”
“啊……那本傳世之書,早就沒有了……”黃培聽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卻見眾人聞言都瞪大眼看著他後,趕忙解釋道:“忠叔怕因為這本書帶來災禍,就叫我將書中的所有蠱術和解蠱之法都背下了。”
“然後……然後就將那本書給毀了。”黃培說完小心地看著眾人麵色,便見眾人靜了一瞬,還是沐纖離率先笑道:“這當真是最好不過了。”
白齊也鬆了一口氣,卻是又想到一個難題,道:“可南宮複那邊我沒有人啊,不好接近他啊。”
“那便就讓他來找咱們。”沐纖離笑了笑,見眾人都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這才咳一聲,道:“這幾日不是又快到你們南禹那什麽禦用蠱師的大比了嗎,這大比拔得頭籌的蠱師,難道還不夠被南宮複找的嗎?”
“可是我的手法白玄都清楚,萬一被看出破綻……”白齊有些猶豫地說道,卻是見沐纖離笑,道:“白大人這些年也著實幸苦,不想收個徒弟,繼承一下衣缽?”
“徒弟?”白齊愣了一瞬,而後慢慢看向了邊兒上坐著的黃培,更是不確定地想著,她收一個黃家人當徒弟,這不是班門弄斧嘛……
這事兒便就被這麽草率地定下了,午後,沐纖離帶著黃培去報名參加大比,而白齊則是帶著楚西明說是要再回一趟那暗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殘留的東西,畢竟治病還得對症下藥。
沐纖離這處帶著黃培報完名後,兩人就在這南都裏頭逛了起來,雖說黃培自小便就離開了南都,而南都這些年也變化不少,但總比她這個外來人要知道一些,是以熟悉熟悉這南都的景象也無壞處,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嘛。
兩人就這麽瞎逛著,逛累了就尋了一處茶樓,要了一盞茶,也順便聽聽有什麽能用的東西,茶樓這地方,向來是聽消息的好地方,這不,兩人這才一坐下,周圍便就傳來了人聲。
“今年這大比也不知道能出來什麽人才,到時候你去不去看?”
“看唄,左右都是閑著,不過要我說啊,這百年裏怕是沒有誰比白大人更為出彩了。”誰知這人才一說完,便一下被旁人按下了腦袋,隻見那人小心地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才暗罵了一句,道:“喝茶都能把你喝醉嘍,那是什麽人啊,朝廷要犯,能隨便提嗎!”
這時候,原先說話之人也回過神來,有些後怕地左右看了看,小聲道:“我這說的都是事實,就憑白大人當年的風采,我就不信她會禍害陛下。”
“還說,你可快閉嘴吧!”那人又罵了一句後,大概是嚇著了,便就喝了兩口茶,兩人臉色都不大好的結賬走人了。
那兩人走後,沐纖離卻是看了黃培一眼,笑道:“我還當這世上就你一人會信她了呢。”
畢竟那通緝令連邊城都發到了。這話沐纖離卻是沒說出口,隻慢悠悠地給自己和黃培倒了一杯茶,端起來小口地抿著,而黃培卻是有些不大高興地垂著頭看手中的茶水,歎息道:“若不是遭人陷害,大人如今仍舊是宮裏頭最叫人敬仰的大蠱師。”
沐纖離也不知道怎麽安慰這個小少年,便也隻能讓他盯著茶水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憤憤地仰頭喝盡。
在這茶館又坐了有一會兒,多半都是在說今年大比的,也沒什麽有用的東西,沐纖離也就帶著黃培回去了,這回到宅子,才經過白齊的屋子,便見裏頭那人目光亮亮地飛奔了出來,想來是等他們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