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頭頂綠一片
這一幕太突然，不單止楚馨兒連一旁的傭人都傻了。
“大小姐！”周嬸驚叫了一聲，連忙過去，將黎若扶起。
恰好這時，其中一個傭人，看著黎若的裙子慢慢的被鮮血染紅，指著地上的血，顫抖著道：“周嬸，大小姐她流血了！”
周嬸看到這一幕也被震驚到了，連忙喊道：“還站著幹什麽？快叫救護車！”
楚馨兒看著自己的手，瞪著眼睛腦袋發懵，直愣愣的看著台階下，裙子漸漸被染紅昏了過去的黎若……
她不是故意的！
沈澤霆一開車門便看到了這一幕，瞳孔迅速緊縮，低吼了一聲：“若若！”
他下意識想要衝過去將黎若抱進懷裏，但沒有知覺的雙腿卻根本動不了。
尤其是視線落到下身出了一片血的黎若，拳頭緊握，也來不及問清楚情況，迅速讓傭人將黎若扶上車，讓司機去醫院！
——
黎淩薇接到周嬸的電話，也顧不得公司裏的事，即刻趕到了醫院。
“周嬸，若若她怎麽樣了？”黎淩薇緊張的看著周嬸，眉眼都是擔心，一顆心髒更被提到了嗓子眼裏。
黎若是被黎淩薇捧在掌心裏長大的，磕著碰著都舍不得。
哪怕是當初黎若為了孟荊白做出那麽多，離經叛道的事，她也舍不得過於嚴厲。
這會聽到楚馨兒將黎若推下台階，還出了那麽多血，差點沒嚇得昏厥過去。
“大小姐還沒出來，夫人您先別緊張，大小姐吉人有天相，一定不會出事的。”周嬸邊安撫著黎淩薇，但情緒也沒比她好到哪裏。
“伯母，周嬸說的對，您先別擔心，若若一定不會有事的。”
溫潤關懷的聲音傳來，黎淩薇愣了下，才注意到，一旁坐在輪椅上的衣著休閑，墨發梳的整齊，豐俊神朗的青年。
強笑著點點頭，“聽說是你送若若來的醫院？真是麻煩你了澤霆。”
看著沈澤霆的眼眸，除了感激，卻也多了幾分複雜。
黎若跟沈澤霆的事，怎麽看，黎淩薇都覺得是她們家對不起沈家。
沈澤霆顯然也看出了黎淩薇的想法，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含著擔心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手術室上。
正好這時，醫生從裏麵推門走了出來。
“醫生，我女兒她怎麽樣了？她沒事吧？”見到醫生出來，黎淩薇連忙上前，緊張的問道。
“病人輕微腦震蕩，並沒有性命危險，休息會就好。但動了胎氣，雖然暫時保住了，但胎兒情況不穩，隨時都有流掉的可能性……”醫生說道這裏，話音頓了頓。
聽到黎若沒事，黎淩薇好不容易才鬆下的氣，卻被醫生的後半句給重新提了起來，她震驚的看著醫生，難以置信的問道：“醫生，你是不是說錯了，我女兒懷孕了？”這怎麽可能？
“是的，胎兒已經10周。”醫生回答完，便不再多言，帶著護士離開。
但走廊裏的幾人，無一不是震驚。
黎若懷孕了？！
沈澤霆緊握著輪椅手柄的手倏然收緊，一抹情緒飛快的從眼裏閃過，被他斂了下去。
等到黎若轉到普通病房，黎淩薇才從黎若懷孕的事中反應過來，看著病床上還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黎若，黎淩薇握緊了一下拳頭，扭頭對一直沉默不言的沈澤霆道：“澤霆，先讓若若休息會，我們先出去。”
觸到黎淩薇的目光，沈澤霆頷首。
出了走廊，隻有黎淩薇跟沈澤霆兩人，黎淩薇思慮過後，才凝重的對沈澤霆道：“抱歉澤霆，你跟若若的婚事，是我黎家考慮不周，才會導致發展成現在這個模樣。”
“現在若若懷孕了，我感到很抱歉，是我黎家對不起你們沈家，這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你有什麽要求，也可以盡管提出來，但若若懷孕的事，當伯母求你，先別把這事泄露出去。”
她華中滿是懇求和緊張，生怕沈澤霆會拒絕。
黎若現在未婚先孕，跟沈澤霆的婚約又一直沒解除不說，這事還被沈澤霆親眼目睹，黎淩薇自知對不起沈澤霆，但現在能做的，也隻是盡能力將事情的傷害減到最低。
這個時候，黎若懷孕的事，還不是沈澤霆的種的事泄露出去，黎淩薇不敢想，以後她女兒該如何自處，麵對那些世俗的眼光。
生氣之餘，最讓黎淩薇擔心的，便是這件事。
沈澤霆俊臉上情緒不明，修長的手指若有似無地敲著手柄。
不過是短短的幾十秒，黎淩薇都急得不行，生怕這會沈澤霆會翻臉，醞釀著準備再說什麽的時候，沈澤霆沉吟過後，便開了口：“伯母，若若懷孕的事，不能泄露出去。孩子生父未必想要認下這個孩子，而且，依照若若的性格，她不會願意把孩子落掉的。”
聞言，黎淩薇一怔，似乎不解沈澤霆話中的意思。
沈澤霆抬眸，認真的對黎淩薇說道：“伯母，若若現在是我的未婚妻，她懷孕嫁給我，無可厚非，您說對嗎？”
若剛剛隻是猜測，但當想法被認證，黎淩薇還是忍不住被震驚了，甚至連思考都沒有，話便脫口而出：“你還原意娶若若？但若若懷的可是……”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沈澤霆打斷：“伯母，我是認真的。隻要若若願意嫁給我，我什麽都不在乎。我愛若若，當然也願意包容她的一切。”
哪怕，她心裏的人是孟荊白，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孟荊白的！
黎淩薇這下是徹底的震驚到了，沈澤霆的態度，完全跟她想的不一樣。
她啞著嗓子，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正好這時，周嬸從病房裏麵出來欣喜的對兩人說道：“夫人，沈少爺，大小姐醒了。”
激動的聲音，將兩人從尷尬的局麵給拉了回來。
黎淩薇點了點頭，示意周嬸先進去。
她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滿是認真的沈澤霆，歎了口氣道：“澤霆，我很高興你能這麽愛若若，到現在還堅持。但若若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不能替她答應你。”
言下之意，隻要黎若答應繼續婚約，她便支持沈澤霆。
如果黎若不願意，她也沒辦法。
深知黎若的性格，沈澤霆也不勉強黎淩薇，頷首點頭：“謝謝伯母，我們先進去看看若若吧。”
進退有餘的態度，讓黎淩薇緊繃著的情緒也稍微鬆懈了一點。
心中不禁也暗暗歎了口氣，若是黎若愛上的是沈澤霆，這該好多？還哪能有這麽多事？
可偏偏……
——
剛醒來的黎若，美麗的臉龐布滿蒼白，少了平時咄咄逼人的張揚豔麗，反而更多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柔弱。
她蔥白的素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見到黎淩薇跟沈澤霆進來。
抿了抿唇，開口喚了聲：“媽……澤霆。”
“若若，還好你沒事。快告訴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黎淩薇快步過去，坐在病床的邊緣，擔心的看著黎若，關心的問道。
黎若心裏一暖，她搖了搖頭：“媽，我沒事，你別擔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黎淩薇一連念叨了兩句，心裏的擔心才緩了幾分，視線落到黎若的小腹上，黎淩薇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有在這個節骨眼上，把黎若懷孕的事情問出來。
黎若不是沒注意到黎淩薇的想法，但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斂了眼裏閃過的情緒，黎若扭頭對在一旁，安靜的沒插話的沈澤霆道，“謝謝你送我到醫院。”
沈澤霆摁著輪椅的按鈕，到黎若的跟前，關心的道：“隻要你沒事就好，不用跟我道謝。”
兩人說著話，黎淩薇給一旁的周嬸使了個眼色，離開了病房，把空間騰給了黎若跟沈澤霆兩人。
靜謐的氣氛，安靜的連點滴的聲音都能夠清楚的聽到。
黎若握著被子的手微緊，猶豫過後，她還是開口道：“我懷了孟荊白孩子的事，你知道了對吧。”
她的聲音很輕，說的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沈澤霆也不否認，反而認真的對她說：“若若，我不在乎，隻要你還原意嫁給我。”
直白的話，打斷了黎若好不容易才醞釀好的情緒。
驚愕的看著他，一如當日，他主動找到她，對她表白，讓她同意婚時，她說出自己喚了骨癌，醫生說她最多活兩年，他仍舊堅定要娶她時的模樣。
“這對你不公平。”震驚過後，黎若看著他的眼睛，咬唇道：“沈澤霆，我懷的是孟荊白的孩子，不是你的。而且，我不會把孩子打掉，我不愛你。這樣的我嫁給你，對你根本不公平。你值得比我更好的女人，你不應該娶我。”
她知道這些話對於沈澤霆來說很殘忍，可她也不能騙他，讓他當這個冤大頭。娶了她這樣短命的不說，頭頂還要綠一片……
沈澤霆握住了黎若的手，見她想要抽回，他便更緊的把她柔若無骨的手握在掌心，真摯的道：“若若，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告訴過我自己，我一定要娶你為妻。孟荊白不願意娶你，可我願意。若若，給我個機會，讓我陪你度過餘生，麵對生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