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讓黎若死在手術台上
沈澤霆跟她住在同一間醫院，黎若是知道的。
但因為一直沒有跟沈澤霆碰過麵，兩人也沒聯係過，黎若就沒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
要不是沈澤霆主動來找她，黎若都要把這個事情給忘了。
彼時看到他出現在自己的病房裏，黎若不住的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相比於上一次見麵，沈澤霆瘦了一些，英俊的臉龐有些蒼白。
穿著跟她同款的病服，坐在輪椅上，頗有些陌上公子人如玉的感覺。
沈澤霆溫和的說道：“來看看你。”
“聽說你三天後就要動手術了。”沈澤霆指腹摩挲著輪椅的手把，誠懇的道：“祝你手術順利。”
黎若微微一笑：“謝謝。”
末了，黎若又道：“我之前聽嘉怡說，你來醫院複檢，但一直沒見過你。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還順利嗎？”
“嗯，還好。”沈澤霆的語氣清淡，顯然不是很想提這個事。
盡管沈澤霆不說，甚至在她跟前一直都是樂觀溫和的模樣。
但黎若還是察覺的到，他其實很在意他的沒知覺的事，為此，黎若在沈澤霆跟前，也都是避開這個事情不提。
之前她以為，沈澤霆雙腿可能這輩子都恢複不了，是徹底廢了。
但自聽孟嘉怡說她來複檢，黎若才知道，他的腿還有機會恢複，心裏也盼望著，他能夠重新站起來。
不過見沈澤霆現在這個模樣，她又有點擔心，複健的結果，怕不是很好。
氣氛一瞬有些尷尬，兩人皆是緘默著似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半響，她才聽到沈澤霆道：“沈夏茹的事，我很抱歉，沒能管住她。”
黎若怔了怔，失笑道：“這跟你又沒有關係，你不必跟我道歉。更何況，這事情已經解決了，她也沒占到便宜。”
黎若說的誠懇真摯。
她雖然氣惱沈夏茹敢這麽算計她們，用張晨陽來威脅她們試圖救出許惠，從她們這獲得利益。
但這跟沈澤霆又沒關係，她怎麽可能遷怒沈澤霆。
當然，黎若也不會告訴沈澤霆，正因為沈夏茹是他的堂妹，她才勉強放她一馬。
盡管黎若沒有遷怒沈澤霆，沈澤霆還是有些自責，頗有愧疚的道：“以後我會讓我二叔管好她，不會再讓她做出傷害你的錯事來。”
“嗯。”黎若頷首，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麽，但那句不會讓她做出傷害你的事落在黎若的耳朵裏時。
她心底的情緒還是跳動了一下。
沈澤霆突然間說道：“若若，以後我可以經常來找你說話嗎？”
似乎怕黎若誤會，話音落下，沈澤霆又連忙說道：“我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在醫院裏呆著確實很乏味，我隻想有個人說說話。”
黎若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模樣，心仿似被什麽哽住了一樣。
臉上不把情緒表露出來，她莞爾：“你想來隨時可以來啊，我說過的，我們還是朋友。”
朋友？
是啊，他們還是朋友！
那晚，她苦苦哀求他解除婚約，歉意的話，以及那句，我們以後都是朋友，浮現在沈澤霆的腦海裏。
沈澤霆眼裏閃過一抹苦澀自嘲，但隻是一瞬又消失無蹤，快的讓人捕捉不到。
沈澤霆離開後，黎若眼瞳裏的情緒複雜惆悵。
私心裏，她還是抗拒跟沈澤霆相處的。
她實在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
狠心的話說了太多次，現在看著他，她實在是說不出來。
——
手術的日子越發的接近，黎若就越發的緊張。
盡管醫生已經說了，她這次手術的成功率可以達到六成，讓她不必太擔心。
但她還是不由的恐懼，她會死在手術台上。
孟荊白察覺到黎若的恐懼，向來不會安慰人的他，便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
盡量呆在醫院裏陪著黎若，給予她安慰支持。
黎若見醫生給她做完檢查，狀態似乎不太好，有些心不在焉的，便挑眉道：“周醫生，你怎麽了？”
周宣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黎若是在跟他說話，“沒什麽，剛走神了抱歉。”
“你有什麽事，我能幫上忙的你就說啊，可不要一個人藏著。”黎若語氣散漫，但眼裏卻含著關心。
周宣是當初孟荊白特意聘請，來照顧她身體的三個醫生之一。
相處了一年多的時間，黎若對於這個溫潤的醫生還是很有好感的。
要真有點什麽事，在她能力範圍內的，黎若還是樂意幫助他。
周宣尷尬的笑了笑：“謝謝太太，不過我真沒事，你不用擔心。”
黎若看著他這個模樣，唇角勾出一抹弧度。
調侃道：“不擔心可不行，再有兩天就是手術了，你可是我的主刀醫生。要是你一個不小心發呆走神，我可就得交代在手術台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黎若的錯覺，在她說完這句話後。
周宣的臉色僵了僵，微閃的眼眸，像是在隱藏著什麽事情。
她微蹙著眉，想說什麽的時候，周宣便失笑道：“太太別開玩笑了，手術這麽危險，我不會走神的，你要是出事，孟總可饒不了我。”
因為剛剛的那個想法，黎若一直在關注著周宣的情緒。
便也注意到，周宣說話的時候，是避開她的視線的。
“也是，我要是死了，他肯定得抓狂。”她語調輕鬆，像是隨時在調侃，卻一直在注意著周宣的情緒。
許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加上被林安純的算計，黎若到現在還有點心理陰影。
對待任何事情，都多了幾分敏感多疑。
周宣聽了黎若這話，卻覺得很尷尬。
點了點頭，他道：“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太太休息了。太太這兩天要保持著放鬆的心情，調整好狀態，別操勞太多。”
他叮嚀完畢，便離開了病房。
黎若若有所思的看著周宣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下午孟荊白來的時候，她把這事跟孟荊白提了，見男人皺著眉沒吭聲。
黎若靠在他的月匈膛裏，仰著下巴，大眼睛看著他：“你怎麽不說話？”
孟荊白在她額頭烙印一個吻：“沒什麽，你專心養病，周宣我會讓人去調查。”
黎若睜著眼眸，若有所思地道：“興許是我想多了？”
“無妨，多些了解，不是壞事。”
現在是多事之秋，想對黎若不利的人太多，而那股在暗處的強大勢力，饒是孟荊白，也不敢太放鬆警惕。
見他這麽說，黎若老實點點頭：“那好吧。”
心裏卻莫名的感到不安。
“若若，別想其它的，照顧好自己便可，手術會平安的。”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蘊含著關心。
兩人一起廝混了多年，黎若在孟荊白口中聽到的關心溫言暖語少之又少。
這段時間他給予的關心，就是那六年裏加起來都沒有的。
寥寥的幾句話，便能撫平她的情緒，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信服心安。
黎若揚著唇角，閉著眼睛靠在男人的懷裏，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
“你說得對，我一定會戰勝病魔的，畢竟你還沒娶我呢。要是不能當上孟太太，在你家的戶口本上寫上我黎若的名字，我就算死，也不會瞑目的。”
十指相扣糾纏著，她指腹摩擦著他的手指，纏綿又眷戀。
等出了醫院，孟荊白給蔣東打了個電話，讓他去調查一下，周宣最近跟什麽人接觸過，一點蛛絲馬跡都別放過。
還有兩天黎若就要手術，他絕不容許，出半點意外！
——
張昕樂處理完張晨陽的事，已經精疲力盡。
便跟圈子裏的朋友約著出去放鬆一下，整天憋在辦公室裏加班，也不是個事兒。
燈紅酒綠的酒吧，張昕樂的朋友各自去玩各的，尋刺激，找歡樂。
張昕樂沒這個雅興，就一個人呆在吧台裏喝酒。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
一道聲音傳來，張昕樂抬頭，便看到一張英俊的臉龐。
男人身姿挺拔，深紫色的襯衫上麵幾顆扣子敞開，脖子上帶著一根銀色的鏈子，墜在胸前。
唇角勾著玩味的笑意，一看便是時常出來尋歡作樂的輕浮浪蕩子弟。
張昕樂喝的有點多，不想搭理這個人便扭過了頭，繼續喝酒。
英俊青年笑了笑，單手撐在吧台上，側著身體看著張昕樂：“張小姐，上次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現在你就對我這麽冷漠，真的好嗎？”
張昕樂勾了勾唇角，冷淡的反問：“所以呢？”
上次張晨陽的事，穆紹群確實是幫了她忙，但相應的，張家同樣給了他利益。
張昕樂可不覺得，她欠了他什麽。
畢竟是互惠互利，她們家也沒讓他吃虧。
穆紹群不以為然，輕笑著，“不請我喝杯酒嗎？”
張昕樂跟酒保要了杯伏特加推到穆紹群的跟前：“喝吧。”
穆紹群‘嘖’了聲，濃眉挑了挑：“你可真冷漠。”
張昕樂冷著臉：“酒請你喝了，你可以走了。”
“張小姐這是心情不好嗎？”
穆紹群傾身湊近張昕樂，唇瓣貼在她的耳邊，曖昧低語：“喝酒多沒勁啊，不如我跟你去玩點刺激的？”
輕佻浪蕩的語氣，張昕樂臉色驟變，“離我遠點。”
“我要不呢？”穆紹群非但沒把張昕樂的怒意放在眼裏，反倒是更加放肆，想要去攬住張昕樂的肩膀。
張昕樂端起跟前的酒，潑在了穆紹群的臉上。
冰冷的液體渲染了一張臉，穆紹群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張昕樂。
“不知道這樣足夠讓你清醒了沒有。”
張昕樂輕蔑地睨著他：“不夠的話，我不介意再賞你幾杯。”
穆紹群不怒反笑，伸出舌頭舔了舔唇：“嘖，性子果然夠潑辣的，不過我喜歡。”
張昕樂翻了白眼，直接起身往外走，懶得去理穆紹群這個神經病。
穆紹群正想追上前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倏然橫在了他的跟前。
穆紹群不悅地看著眼前的顧子俊：“顧少，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子俊唇角勾著一抹笑，“離張昕樂遠一點，她不是你有資格靠近的女人。”
出口的話，卻是充滿著冰冷的警告，與他表現出來的笑意截然不同。
張昕樂頓著腳步看著眼前的顧子俊，聽到他的話，她臉色變了變，抿著唇角，便直接走了。
她剛出了酒吧，身後就傳來了顧子俊的聲音：“樂樂。”
張昕樂遲疑了一下回頭，便看到眼前氣喘籲籲地顧子俊，顯然是快步追上來的。
“顧公子，有事嗎？”
顧子俊擰著眉，反問她：“你還在生我的氣？”
“對不起樂樂，我那天，我……”
“你別說了顧子俊，我懂你的意思。”
張昕樂打斷了顧子俊的話，不想再被他揭開她好不容易才稍微愈合的傷疤。
顧子俊怔怔地看著她，訕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張昕樂垂了下眼眸，掩藏著眼裏的苦澀，她翹著唇角，笑道：“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吧。”
“好。”
氣氛一瞬的僵持，晚風徐來吹動著張昕樂的秀發，臉上的酒意也清醒了不少。
她將落在耳鬢前的頭發撩到耳後。
清秀的臉龐微垂，從顧子俊的角度來看，分辨不清她的情緒，隻能看到她長長的睫羽，和那抿成一條線的紅唇，黑夜也難以掩蓋她的靚麗。
少許，他啟唇道：“那我送你回去？”
張昕樂原本想要拒絕，但想到她之前喝了不少酒，腦袋還有些暈眩，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周宣一天下來，都有些心神不安。
尤其是黎若跟他說了那番話後，回到辦公室，他想起來，冷汗都在狂飆。
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
他本來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心虛不已，現在好像又被黎若看出了點什麽，根本平靜不下來。
想了幾個小時，周宣撥了那個人的號碼：“你去找其他人吧，我真的做不了。而且，黎若她好像懷疑我了……”
對方冷漠的打斷他憂慮的話：“周醫生，錢已經匯給你了，想想你那可愛的弟弟，我相信你，你會做到的。”
“我可以把錢雙倍還給你，你別傷害我弟弟，我也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嗬，周醫生，我隻相信跟我同一條船上的夥伴。別怪我沒提醒你，做事之前，先考慮清楚，別因為意識莽撞，拿你唯一的親人的性命開玩笑。”
對方沒再給周宣說話的機會，便掛了電話。
周宣禿廢的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目無焦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正好這個時候，伴隨著一聲周醫生，外麵傳來了一陣‘叩叩’的敲門聲。
周宣深吸了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慌忙擦拭掉臉上的冷汗，這才吐出一句話：“進來。”
門被打開，西裝革履，斯文俊秀的蔣東從外麵進來。
看到周宣微白的臉，怔了怔，“周醫生，你是身體不舒服嗎？臉色怎麽這麽蒼白？”
平框鏡片後麵的眼睛閃了閃，周宣極致的壓製著自己的慌張，敷衍道：“有點著涼，吃點藥就沒事了。”
末了，周宣又不解地審視了眼蔣東，問道：“蔣先生，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還是孟總有什麽事情要吩咐？”
蔣東走到周宣的跟前，拉開椅子，在他對麵坐下，將一個文件袋遞到周宣的跟前，微笑的看著他，示意他看。
周宣皺著眉，眼裏閃過一抹情緒，他捏著拳頭，佯作不解：“蔣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周醫生先看看，我們再談。”
不安的情緒像是從腳底升起，他渾身像是被寒意籠罩著。
周宣吞咽了下唾液，克製著情緒將文件袋打開，在看到裏麵放著的東西和內容時，周宣渾身一震。
但卻好像沒有太大的驚訝，俊顏上的情緒，反倒像是在說，果真如此。
雙方沉默了少許，狹小的醫生辦公室裏的氣氛靜謐而詭異。
周宣深吸了口氣，他沒有辯解什麽，而是苦笑著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了，你想怎麽處置我？”
“周先生放心，我們孟總向來守法，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蔣東臉上是萬年不變的職業微笑：“隻要你老實告訴我們，是誰讓你謀害太太，我們孟總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周宣沉默了。
蔣東仿似看出了周宣的疑慮，溫和的道：“周醫生，你是在擔心你弟弟的安危？其實周醫生你不用擔心，隻要你坦白告訴我們，我保證你弟弟會安全出現在你的跟前。”
周宣低著頭，像是在掙紮。
蔣東也不急，給他足夠的時間考慮。
少許，周宣吞咽了下唾液，深吸了口氣，抬頭看向蔣東：“你真的能保證我弟弟會平安無事嗎？”
“當然。”蔣東眯著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周醫生，你除了坦白，你也並無其他選擇不是嗎？周醫生，孟總一向很看重你，希望你別讓孟總失望。”
現在事情已經暴露，若周宣不選擇合作，別說他弟弟的安全，就是連他自己都……
彼時，周宣早就後悔當初答應來治療黎若。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被卷入這場陰謀，讓他跟弟弟都陷入兩難之中。
任由蔣東說的天花亂墜，但這北城，有誰不知道孟荊白的雷霆手段？豈是真那麽好得罪的？
周宣緊握著拳頭，神情挫敗，他吐出兩個字，沉著聲道：“我說。”
——
深夜寂靜，手術的前一晚，孟荊白沒有離開醫院，留在醫院陪著黎若，兩人相擁而眠。
一大早黎淩薇便帶著小元寶來醫院看黎若，而張昕樂跟顧子俊也陸續過來。
主刀的醫生，還是周宣。
黎若不動聲色的看了孟荊白一眼，見他點頭，黎若抿著唇沒有問。
雖然之前她對周宣有疑心，但對於孟荊白，她是信任的。
既然他說沒事，她也就不必再想其他的。
畢竟，要是孟荊白想害她，不想讓她活，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一段的時間裏，他有的是機會，犯不著，要跟她逢場作戲這麽長時間，還許諾等她病好了，就娶她。
更別說黎淩薇她們還在這裏，她要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免不得讓她們擔心。
這場手術事關緊要，黎淩薇等人臉上雖然不表現出來，也盡量避免在黎若跟前，提喪氣的話。
但無疑大家心中，都充滿著擔心。
看到這麽多關心自己的朋友，黎若心裏也不住的暖暖的，一掃之前的陰霾，強打著微笑，“你們都別擔心，我黎若命硬，一定不會這麽簡單就死在手術台上的。”
張昕樂笑著附和道：“就是，你還沒當上你的孟太太呢，肯定不會有事的。”
黎淩薇笑得有些勉強，點了點頭。
黎若懷中的小元寶，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大家的情緒，癟著紅潤的小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黎若，充滿了小孩子的純真和懵懂。
黎若低頭吻了吻他光溜溜的小腦袋：天祈，媽媽一定會看著你長大，給你一個完整的家的。
孟荊白攬著黎若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腰上：“別擔心，若若。”
黎若頷首，擠出一抹笑。
正好這個時候，沈澤霆竟然也來了。
眾人看著沈澤霆的出現，都頗有驚訝，但也是一瞬，又覺得理所當然。
孟荊白對沈澤霆的到來，有些不悅，但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不會表現出來。
沈澤霆自然注意到了孟荊白的敵意，這會，卻難得跟孟荊白同仇敵愾，站在一條線上，沒把各自對各自的敵意表現出來。
也沒去在意孟荊白的視線。
看著黎若，他溫和真摯的道：“若若，手術順利。”
黎若笑了笑：“承你吉言。”
他翕動了下唇，吞咽下那到了口邊的話，點了點頭。
手術的時間到了，黎若讓她們回去，便進了手術室。
臨的時候，她深深地看著孟荊白。
她想問他，愛不愛她。
但最後也沒有問出來。
自我安慰道，急什麽呢？等手術結束，就會有答案了。
她等了那句話那麽久，還差這一時半會兒嗎？
黎若進了手術室，護士便給她打了麻醉針，大麵積的屏蔽了痛覺，黎若陷入了昏迷……
周宣雖然是主刀醫生，卻還有兩個醫生輔助進行手術。
護士按前忙後聽從醫生的吩咐，過程險之又險。
周宣臉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麵罩下的唇緊抿著，腦中的情緒翻滾著前一天的記憶，他拚命的克製著自己不要分神，手術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他要力保手術的成功，和黎若的安危。
但腦海裏，又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他的弟弟還在那個人手裏。
他弟弟跟黎若隻能活一個，救活黎若，他要眼睜睜的看著他才十五歲的弟弟去死嗎？
孟荊白真的能把他弟弟救出來嗎？要是不能呢？他真的要拿他弟弟的性命去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