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若若，這不是你的錯！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飛快的衝過去，在車即將撞上黎若的時候，抱著黎若猛地朝一旁閃開，但還是遲了一步，那那車狠狠地撞擊到了顧子俊的右腿……
顧子俊擁著黎若，朝馬路邊的花壇滾了過去，腿跟手砸在地上，再度的疼痛，他痛的‘啊’的叫了出來……
這轉變來的太快，黎若整個人都懵了，隻感覺一陣地轉天旋，她被肉壁包圍著倒在地上，滾了一圈，耳畔是一陣急速的車聲，伴隨著還有男人疼痛的低吟。
黎若腦袋一瞬的空白，記憶還停留在幾秒前，顧子俊低吼的那句：若若小心。
意識到什麽，她猛地抬起頭，便看到了顧子俊抱著她倒在地上，他英俊的臉龐慘白，鮮血從額頭上滲了下來，他呲牙裂目，嘴唇臉色都開始泛白。
他這個模樣，把黎若嚇了一跳，“子俊，子俊……”
黎若用力爬了起身，跪坐在顧子俊的身旁，她搖著顧子俊的肩膀，忍痛喊道：“子俊，你怎麽樣了？”
顧子俊扯了扯蒼白的嘴角：“若若，我、我沒……”
他話都還沒說完，眼睛便閉上了。
黎若渾身都在發涼發怵，她咬牙去探了探顧子俊的鼻息見還有呼吸，她都沒敢鬆一口氣，她抬頭下意識朝馬路上看過去。
四周除了三三兩兩行駛而過的車外，那輛撞她跟顧子俊的車，早已經消失無蹤。
她腦袋空白了一瞬，黎若連忙翻包找出自己的手機，快速的打了救護車的電話。
掛了電話，她禿廢的跪在地上，靈魂仿似都被人抽走了般，渾身都在顫抖，她翕動著唇夾帶著哭腔低喃：“子俊，你撐住，你一定會沒事的。你還沒跟樂樂在一起，你千萬別有事。”
“若若！”一道聲音從耳畔傳來，黎若猛地抬起頭，入目的是一張英俊的臉龐。
趕到的第一時間，孟荊白跟餘飛揚便快速的從車上下來。
便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顧子俊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黎若跪坐在一旁，哭成一個淚人兒……
看到黎若淚流滿臉的模樣，孟荊白的心髒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近乎窒息。
他邁著修長的步伐過去，如鯁在喉。
還是後麵跟上來的餘飛揚率先反應過來，他砸了砸嘴道：“三嫂，顧、顧子俊他怎麽了？他沒事吧？”
提到顧子俊，黎若才反應過來幾分，“送他醫院，荊白，飛揚快送子俊他去醫院！”
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餘飛揚也不敢耽擱，快步過去，用上吃奶的勁兒，餘飛揚把顧子俊抱去車的後座。
孟荊白拳頭握得咯咯作響，陰鷙的神色從眼眸一閃而過，他才低緩了一下冰冷，彎腰將黎若抱起來：“別擔心，別怕，顧子俊一定會沒事的。”
這一次，黎若難得沒有掙紮他的懷抱，或者反駁他的話，乖巧的含淚點頭：“嗯。”
但目光落到顧子俊身上時，卻還是讓她感到窒息。
顧子俊是因為她才會被車撞到的。
都是因為她害得他！
餘飛揚用最快的速度把顧子俊送到了附近最近的醫院。
顧子俊為了救黎若重傷昏迷不醒，黎若雖然沒什麽大礙，但手臂跟膝蓋都擦傷了，流了不少血，連肉都被蹭了些。
顧子俊被第一時間送進急救室後，孟荊白便讓醫生替黎若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二十分鍾後。
搶救室前，三個人站在走廊裏。
經過這二十分鍾的平靜，黎若也從崩潰絕望中冷靜了下來幾分。
她咬著唇，抬眸朝孟荊白和餘飛揚看過去，“你們怎麽會在這裏？那輛車是故意撞我的，你們知道，是不是？”
篤定的語氣，黎若心裏幾乎可以肯定那車是衝著她來的，而且，匆匆趕來的餘飛揚和孟荊白一定知道。
想到這裏，黎若忽然間又想到了在她來的路上，孟荊白打給她的那通電話。
難道那通電話，是孟荊白為了告訴她，有人想謀殺她，才打來的？
餘飛揚看了眼孟荊白，沒吭聲。
孟荊白蹙眉頷首：“是，米歇爾·迪娜越獄了。”
黎若腦袋轟隆一聲炸響，唇邊勾勒出一抹苦澀的弧度，熱淚盈滿了眼眶，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
“是我害了子俊，都是因為我……”
她話還沒說完，孟荊白便打斷了她：“若若，這不能怪你，你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不是嗎？”
他長臂一揚，將她摟進懷裏，“別自責，顧子俊一定會沒事！我會讓傷害你們的人，付出一定的代價的！”
男人沉聲安撫著她，語氣中滿是堅定的承諾。
餘飛揚看到這一幕，默默地扭過頭，往走廊的窗戶那邊過去抽煙，省的打擾到她們兩個。
“嗯。”黎若咬唇應了聲，臉埋在孟荊白的胸膛裏，腦袋裏一直盤旋著剛剛車禍的那一瞬，淚水暗自流下，淚濕了男人的衣襟。
孟荊白看著她這樣，滿是心疼，但除了安慰黎若，盡快找到凶手繩之以法外，他也幫不上什麽忙。
他寬厚的大掌覆在黎若的後背上，輕輕的拍著讓她順氣，給予她的支撐。
看著乖巧柔弱的小女人，孟荊白那顆冰冷的心竟是感到一分暖意。
這兩三個月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於，他跟黎若的關係一降再降，小女人已經許久沒有再在他跟前放下那鋒利堅硬的偽裝了。
兩人相擁著，過幾分鍾，黎若才從孟荊白的懷裏出來，黎若抬頭看著孟荊白，紅著眼眶未語。
男人有些舍不得放開她，但正好這時候，孟荊白的電話響了下，是肖展雲打來的。
他俊眉深蹙了一下，才恢複平日的理智，看了眼黎若，孟荊白滑動接聽鍵放到耳邊，微啟薄唇：“有消息了？”
黎若心一緊，抬眸緊緊地盯著接電話的孟荊白。
電話另一頭的人聲音不大，黎若聽不清楚，隻能觀察孟荊白的神情變化來判斷肖展雲說的內容。
過了大概三分鍾，孟荊白剛掛電話，黎若便迫不及待的問他：“怎麽樣了？是找到凶手了嗎？”
“嗯，人在局子裏。”孟荊白頷首。
黎若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又聽孟荊白說道：“不過出了點意外，人當場死亡，我得過去看看。”
他用目光詢問黎若，雖然沒有說出來，但黎若知道孟荊白是在問她要不要一去過去。
黎若雖然恨不得手刃了那個凶手，但……
她側目看了眼還亮著紅燈的搶救室，顧子俊因為她才出的車禍，現在他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她不能這個時候離開，否則要再出什麽意外，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自己的。
“我在這等子俊醒來。”
“好。”孟荊白抬起手輕撫了一下黎若的腦袋，“若若，別胡思亂想，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她的錯嗎？怎麽會不是她的錯？
要不是她不接孟荊白的電話，又怎麽變成這個樣子？
孟荊白摸了摸黎若臉頰上的淚痕：“乖，別想了，我會讓凶手繩之於法，付出代價的。”
孟荊白不放心黎若，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黎若心裏正自責愧疚難受，需要有人陪著她，給予她一定的安慰支撐。
孟荊白也想要留在醫院裏陪著黎若，但當下還有事情需要他處理，他不得不舍下這兒女情長，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解決掉剩餘的那幾個人。
否則，要把這幾個定下炸彈留著，今天是車禍，下次又不知會是什麽了！
他跟她承諾了一番，見黎若的情緒穩定了些，這才跟餘飛揚離開了醫院。
長廊裏，隻剩下黎若一個人。
之前黎若還處在震驚和傷心中，麻木的沒有察覺到傷口疼痛。
但稍微冷靜了下來，那痛感便開始刺激她，一陣一陣的，與內心相交煎熬著，但黎若也顧不上。
她坐在長椅上，看著電話薄裏好一會，才撥出了張昕樂的號碼。
顧子俊的安危還沒有確定，打電話給顧家人隻會讓顧子俊的父母擔心，她打算等顧子俊從手術室裏麵出來，再決定。
但張昕樂……
她想了想，黎若還是咬牙給張昕樂打了個電話。
張昕樂接到黎若打來的電話時，正開完一個小會議，讓秘書總結這次會議的內容。
看到黎若打電話給她，也沒多想，語氣隨意：“若若，怎麽啦？”
“樂樂，我有事情要跟你說，關於子俊的。”
盡管黎若極力在克製，但張昕樂還是聽出了黎若話中的不對勁。
張昕樂臉色突然間就變了，她著急擔憂的問道：“怎麽了？若若，你的聲音不太對勁，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子俊他怎麽了？”
“你先到醫院來，我再跟你說。”黎若把地址告訴張昕樂，讓她先過來，就沒再多說。
張昕樂心中浮起一抹不祥的預感，掛了電話後，她怔怔地在位置上坐了一分鍾，手機的畫麵震動了一下，才從思緒中清醒。
她看了眼，是馮思銘發來的，約她明天碰麵的消息。
但想了想，張昕樂沒有回複，把手機放進包裏。
當下不敢耽擱，便快速趕到了醫院。
搶救室的走廊裏，她一看到黎若便邁著步伐匆匆過去：“若若，子俊呢？他在哪裏，他沒事對不對？”
她強裝著鎮定的問，可看到那還亮著紅燈的搶救室，心卻陣陣的發涼。
她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事實就是她想的那樣，可……
黎若看著她，咬著唇壓著哭腔沉聲開口：“子俊他因為我，出車禍了。樂樂，對不起……”
聽到黎若親口說的話，那一瞬張昕樂還是忍不住近乎崩潰，傻傻的僵在了原地。
她呆若木雞的模樣，眼眶卻不知不覺地染了紅。
耳畔回蕩著全都是黎若剛剛那一句話。
黎若見張昕樂不說話，那副丟了魂的模樣，心裏更是慌了，她擔心的喚了聲：“樂樂……”
話還沒有說完，張昕樂突然間雙手抓住了黎若的肩胛，她情緒激動的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子俊他怎麽會出車禍，什麽叫做因為你他出車禍了，黎若你告訴我，子俊他到底怎麽樣了，你給我說清楚！”
她含淚的眼眸緊緊地盯黎若，聲音都在發抖。
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美麗臉龐，被淚水給渲染。
黎若心中本就愧疚，看到張昕樂這個模樣，她更是心如刀割：“米歇爾·迪娜越獄，她的人想要開車撞我。子俊因為救我，不小心被車給撞到了。對不起樂樂，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都是我害了子俊。”
她咬著唇，眼睛早就哭的紅腫，臉上全都是愧疚之色。
張昕樂心一涼，整個人如墜冰窖，被那冰冷的寒意給緊緊地包裹住。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變成這樣？
黎若被淚水弄得濕濡的長睫顫了顫，她沒有推開張昕樂遏製住她肩胛的手，忍著疼痛，她啞著聲音苦澀的道歉：“對不起樂樂，都是我害了子俊。”
換做眼前的是別人，不是黎若，張昕樂早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可偏偏眼前的人是黎若，是她從小一起長大，二十多年友情的閨蜜，指責的話，就如同被卡在喉嚨裏的魚刺，怎麽都說不出來。
更何況，她一直都清楚黎若的困境，和米歇爾·迪娜的瘋狂。
更不知道她該怎麽去指責怪罪黎若。
可一想到顧子俊還躺在搶救室裏生死未明，她的心就如同被刀割寸寸淩遲，淌滿了鮮血，疼痛到了極致。
她是放棄想要跟顧子俊在一起的念頭，隻跟他當‘朋友’，可是，他卻還是她最深愛的男人啊！
黎若看到張昕樂這個模樣，心中的愧疚無處可蔓延，她顫抖著哭腔哀求：“樂樂，你別這樣，你說話好不好，我知道你很難過，你打我罵我吧，你別不說話！”
張昕樂還是沉默著，怔怔地盯著手術室緊閉著的門扉。
任由黎若說什麽都沒有半點反應。
在黎若以為，張昕樂還會繼續沉默下去的時候，她卻開口了：“我沒有怪你，你別這樣。”
黎若愕然：“樂樂……”
張昕樂深吸了口氣道：“子俊他為了救你，才會被車撞到。現在他生死未仆，我指責你也沒用。你是她冒著生命危險救回來的，我要是再指責你，再出了什麽事情。子俊他一定會怪我，不肯原諒我的。”
她一番話，卻比指責唾罵，更加讓黎若來的難受。
“若若，你也別自責了。這都是命，命該如此，就逃不過的。”
“張昕樂，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
“我沒有胡說八道。”張昕樂苦笑了一下，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嗎？誰知道米歇爾·迪娜會越獄做出這種事情來呢？若若，你也別擔心我，我沒事。子俊他一定也會沒事的，他這麽好的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黎若啞言，竟是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張昕樂的話。
她知道張昕樂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可卻是典型的大智若愚，她一向比她理智，比她更看得懂局勢。
可是……
“樂樂，你別這樣理智好不好，就算是發泄，你也罵我幾句吧……”
張昕樂搖頭，“罵你又有什麽用？也變不回來什麽都沒發生過不是嗎？”
車禍已經發生了，事情也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不是我們再做什麽，就可以挽回，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
這一點，孟荊白清楚，張昕樂清楚，黎若也清楚！
可正是如此，麵對張昕樂她才會那麽愧疚。
明明出門前都還好好的，顧子俊正等著她一起想辦法，給張昕樂表白，給她一個驚喜。
可是，不過是短短的一個小時，一切卻都變了。
往一個她們想不到，也不想發生的方向發展……
張昕樂忽然間開口問她：“子俊出車禍的事，伯父伯母知道了嗎？”
知道她問的是顧子俊的父母，黎若搖頭：“沒有，我想等子俊出來，再告訴伯父伯母。”
“嗯，先別告訴她們，子俊一定不想讓伯父伯母擔心他的。”張昕樂自顧自的說著，末了又問：“凶手找到了嗎？”
黎若深吸了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道：“嗯，孟荊白說找到了，他去處理了。”
“嗯。”張昕樂這才頷首，“找到了那就好。”
她平靜的臉龐下，眼眶早已經哭的紅腫，還淌著淚痕。
睫毛下的眼眸，閃過一抹狠戾的陰沉怒意。
卻不是針對黎若，而是針對那個讓顧子俊變成這個樣子的凶手！
兩人安靜地在手術前等待手術的結果，時間一秒一分的流逝。
明明就是看個兩三集電視劇就能輕輕鬆鬆過去的時間，但在此刻卻顯得十分漫長。
仿似過了十年八年，一個世紀那麽久，那麽漫長，那麽煎熬。
兩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才被推開，醫生跟護士從裏麵走了出來，黎若跟張昕樂便快步上前問道，“醫生，病人他怎麽樣了？”
穿著祖母綠色手術服的醫生戴著一副平款眼鏡，審視了張昕樂跟黎若一眼，這才開口：“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腦袋經過重擊，有輕微的腦震蕩，這幾天可能會有些想嘔吐或者頭疼腦脹的現象。另外，病人右腿骨粉碎，現在雖然已經做了手術固定，但以後能不能恢複正常站起來，還需要繼續觀察，看病人的恢複和複健情況。”
醫生一連串的話，直接把黎若跟張昕樂給說懵了。
顧子俊右腿骨骨折粉碎，可能再也站不起來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般砸在兩人的腦袋裏，四分五裂後，隻剩下驚恐的疼痛。
張昕樂眼瞳微睜，呆如木雞般動彈不得。
黎若咬唇，深深地看著醫生，帶著幾分希翼的詢問：“醫生，你的意思是，還有幾率站起來，不會影響他的，對嗎？”
醫生蹙眉，麵容平靜的頷首：“嗯，但不排斥意外因數。”
說完，醫生就沒有再管兩人，帶著幾個小時精疲力盡，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的疲憊，離開了。
醫生離開後，黎若僵在原地一會，她才從那噩耗中緩過神來，下意識朝張昕樂看過去：“樂樂……”
她正想說什麽，隻見張昕樂臉色慘白，身形都在搖搖欲墜。
黎若快速去攙扶著她：“樂樂，你怎麽了？”
張昕樂看著黎若，她眨了眨眼睛，隻覺得腦袋一陣沉重，她翕動著唇，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昏迷前，她聽到黎若驚慌失措的聲音，她想告訴黎若她沒有事，讓她別擔心，她真的沒有怪她，但卻感覺自己支撐不住了，徹底失去了意識……
黎若眼疾手快抱住了張昕樂，才沒有讓她倒在地上。
她扶著張昕樂，失聲大喊：“醫生，護士，有人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