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替天行個道
卻說村外的喊殺聲終於讓三柴村的村民們驚醒過來，因為為了預防獸族的侵擾，村內的屋舍都是相鄰而建，並不像自然村落那般散亂分布。
村內的民兵壯丁有也都紛紛拿起了長槍，把匪寇們堵在了門口，有想趁機潛入村內的匪寇也被民兵們配合擊殺。
幾名民兵更是一刀砍斷繩索，許久未用的鐵閘門轟然落下，徹徹底底封住了匪寇們的退路。三柴村的村民們這才看清楚今晚的始作俑者們，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要是真被他們這些賊寇殺進村子裏，今晚之後三柴村估計就成了一片廢墟。
另一邊在村路上，龍敬曦率領的五十騎終於衝進了人群當中。鐵甲寒槍，快刀烈馬，血水飛濺，慘叫連連。
匪寇們本就是身著布衣，手裏就算是有拿盾牌的也都是柳枝或者薄木板做成的木盾，哪裏經得住五十餘騎全副武裝的衝鋒。他們隻覺著自己所麵對的不是一支騎兵，而是一條剛出爐的鐵水水流，無論是流淌到哪，哪就注定被融化。
一時間慌亂間臨時組建成的防禦陣地被一衝而散，被龍敬曦等人用馬撞出去的匪寇連痛呼都沒有喊出來，就摔在地上一命嗚呼。
龍敬曦的長槊本就善於揮砍，借著戰馬的速度優勢所劈右砍，收獲了一顆顆大好的頭顱。
身後的士兵們有龍敬曦的破陣，打開了缺口之後，五人一排，手中長槍見人就紮，胸口，腹部，肩膀，隻要能夠得著不管身上什麽部位，把長槍捅進去就算是完成任務，甚至連長槍都不收回，任由其紮在匪寇的身體上。
接著抽出腰間的刀劍，在盾牌的掩護下迅速衝出人群。整個衝鋒過程中，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之感，麵對同一個人絕對不會出手兩次。雷厲風行的戰鬥風格也讓對麵的校尉感到吃驚，這些人真的隻是鏢局的鏢師？就算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也不過是如此吧！
匪寇中也不乏五六品實力的高手，多年暴行養成的殺伐果斷的性子，在這時候也爆發了出來。
在八名五品實力高手的帶領下，想要截斷衝鋒的騎兵，妄圖讓後續衝殺而至的戰馬止步不前，自亂陣腳。
打仗行兵多年的龍敬曦哪裏看不出他們的意圖，怒吼一聲，長槊便從他手中擲出，那空中的長槊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將一名衝的最靠前的五品實力的匪寇活活釘死在地上。
可憐他練了一輩子武，好不容易靠自己的拳頭坐上了寨中的第二把交椅，就窩窩囊囊地死在了龍敬曦的飛槊之下。
龍敬曦從擲出長槊之後便拍馬疾馳，雙腿一夾馬腹，戰馬心有靈犀地高高躍起，跳過攔路的匪寇們，穩穩地落在了長槊之前。龍敬曦
輕喝一聲，說了一個字：
“起！”
之間他左手握緊了長槊，硬生生把那具屍體挑飛，砸向了奔趕而來的匪寇首領們。
那首領也是凶狠之輩，不避不讓，手中鬼頭刀迎著那具屍體一刀砍下，刀芒一閃，屍體一分為二墜向地麵，血水如傾盆大雨一般，淋了那首領一身，顯得他猙獰的臉更加恐怖。
可憐了那位剛剛戰死的高手，死後還要被曾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大哥分屍。
那歃血為盟，桃園結義時的誓言果然在他們眼中一分不值。
龍敬曦眼神冰冷，把長槊從左手交到右手，甩幹了上麵的血跡，調轉馬頭冷冷的看著眼前沐血而立的敵人。
趙拂生交代過，不可在人前展示自己四品的實力，否則一記不屈之槊下去，哪裏還容得眼前的匪寇對他怒目而視。
兩人眼神碰撞，彼此眼中都是戰意橫生，稍一停留便戰在一起，長槊與鬼頭刀相撞，迸出朵朵火花。
那鬼頭刀本就是刀身厚重，刀式直來直往，以力拚力絕不取巧。
幾招碰撞過後，他竟然發現自己雙手竟是忍不住地顫抖，手中陪伴自己打殺多年的戰刀卻是越來越沉。
麵對依舊迅猛的長槊隻能咬著牙，不斷防守，他心中有苦說不出，早就起了退意，眼前的人不是他能力敵的。
在拚盡全力橫刀擋住劈在肩頭的長槊之後，他的雙膝硬被巨力生生地砸在地麵之上。
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他轉頭怒吼道：
“還不快來助我斬殺此人！”
身後的其他首領本就被突然而至的埋伏打亂了陣腳，早就想腳底抹油逃命要緊。
奈何迫於首領的淫威，此時也不得不咬著牙衝了過去。
麵對其餘六人的圍攻，龍敬曦雙腳一踩馬鐙，從馬背上跳起，手中長槊高高揚起，嘴角殘忍一笑。
這一槊，他用了十分力氣，一砍而下。
那位五品實力的匪寇，仗著自己從別處搶來的鐵盾，想著能擋上一擋。
可惜他想錯了，空中的那道仿佛如月光照射而下的光影，刀切豆腐一般將自己仰仗的鐵盾一分為二，力猶不減地砍在地上，長槊槊鋒沒入地麵。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盾牌，隻覺著眼前血濛濛一片，怎麽都看不清眼前之人。
他用手輕輕擦了擦眼睛，之間滿手的血水。
他終於明白了，不隻是眼前的盾，就連他自己都被這一槊劈成兩半。
周圍一擁而上的匪寇們均是毛骨悚然，畏縮不前。
這一停頓，身後的趙姩雪，孫疊山，趙唯趙曆，陳聰陳明幾人也都拍馬趕到。
那孫
疊山還在馬背上之時，就已經把他那口半人之高的巨盾砸在人群之中，轟然巨響，匪寇們頓時人仰馬翻。
龍敬曦等人也不戀戰，騎著馬與衝殺而回的五十騎兵一起衝出了匪寇的包圍之中。
仁勇校尉此時也已經趕到，和趙拂生等人一前一後包圍住了場中的匪寇。
五十騎的兩輪衝鋒，讓這些平時欺負百姓的匪寇們吃盡了苦頭，也見識到了鄉野莽夫和正規軍之間的差距。
趙拂生舉起手，除了刀盾手之外，所有人都拉滿了弓，在馬背上的士兵們也都掏出了硬弩。
這種軍中的大殺器，以短兵相接後的巨大殺傷力而聞名，射程雖近，但勝在攜帶方便，更適用於馬背之上。
另一邊的仁勇校尉見狀也是吩咐弓弩手準備。
在趙拂生大手一揮之下，近兩百支箭矢呼嘯而至，落在了匪寇中間，慘嚎聲此起彼伏，鮮血如柱。
這讓站在三柴村圍牆上和鐵門內的村民們嚇得不輕，他們哪裏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一個個都閉上了眼睛，堵上了耳朵。
兩輪箭矢過去，場中的匪寇們幾乎各個帶傷，還有戰鬥力的也不足一半之人。
這下他們真的恐懼了，也不管首領們的指揮，慌不擇路地向四周逃竄，更有甚者知道逃不出去，竟然雙眼一閉，躺在地上裝死人，可是因為恐懼而顫抖的的身子出賣了他們。
其中巨木寨的大當家的朗聲說道：
“兄弟們，不要亂，更我一起衝殺出去，進了林子裏他們就追不上了！”
說著就帶著心腹手下超趙拂生這邊突圍而去。
趙拂生見狀，跟身邊的趙姩雪問道：
“難道我們這邊看起來就這麽弱嗎？”
趙姩雪輕聲笑道：
“可能是我們這邊人少一些吧。”
趙拂生聳了聳肩膀，算是認同。
這一幕讓剛才和龍敬曦硬拚了幾招的大統領直接跳腳罵娘，他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錯了，錯了，你們這些個蠢貨，另一邊，向另一邊突圍！”
別人可能還看不出來，隻有他知道看著人數少的一邊卻是高手眾多，他們這些人衝過去無異於死的更快一些。
眾人哪裏還能聽進他的話，隻顧著埋頭奔跑。
趙拂生朗聲道：
“盾！”
之間那五十騎均是翻身下馬，拿刀持盾頂在最前邊。
“槍！”
其餘士兵們都豎起長槍，搭在身前士兵的盾牌上。
“前進！”
士兵們邁著整齊的步伐，步步向前，魚鱗甲的碰撞聲，腳步落地聲，刀槍的碰撞聲，讓整個戰場上充斥著壓迫
之感。
另一邊幾乎是一直在打醬油的仁勇校尉也是帶領士兵包夾而來，不斷縮減著包圍圈。
長刀砍在盾牌上，長槍穿透胸膛，身體被盾牌撞倒，戰死的士兵倒地，身後的袍澤頂替而上。
勇往直前的士兵踏碎腳下的屍體，眼神冰冷且堅毅。
不為袍澤死去而落淚，也不會因為五品高手的衝殺而膽寒，在他們心中隻有四個字，那就是：
不斷向前。
趙拂生騎在馬上，冷漠地看著戰場，哀嚎聲，求饒聲，刀劍入肉，人頭落地，袍澤倒下，鮮血混著泥漿，斷肢滿布戰場。
他知道，這就是他要麵對的生活。
不管是這試煉之地，還是以後對上邪惡的長天，這都是他要一步步踏過，一刀刀砍出來的鮮血之路。
最後在龍敬曦，孫疊山等人的合力之下，終於解決掉了這場戰鬥，隻餘下十餘名繳械投降的匪寇。
那名匪寇首領，此時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身體靠在村子的圍牆上，他的腹部還插著一整根長槍，穿腹而過。
他看向走來的趙拂生，慘笑道：
“以前啊，跟著師傅一起習武，就想著以後能夠闖蕩江湖，做哪見義勇為，替天行道的大俠。可誰知道幾年之後自己竟變成了那無惡不作的匪寇之徒，反倒是被人替天行了道。”
他捂著腹部的傷口繼續說道：
“這些年，我不怪自己作出的這個選擇。自家婆娘被人糟踐了，女兒被擄走了，爹娘被人一刀砍死，你說我不叛出銀衛城和那牟旋狗賊對著幹，我還能做什麽？隻要能讓他感覺到有一分不舒服，老子做夢都能笑醒。隻可惜啊，我走錯了路，不該殺害那無辜百姓，可是當我殺死第一個人之後，我手裏的刀就停不下來了。殺來殺去，和那做夢都想食其肉的牟旋狗賊有什麽區別！”
趙拂生蹲在他身前，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聽著眼前將死之人最後的臨終之言。
人這一輩子，什麽時候最能幡然醒悟，什麽時候最能客觀地看待自己，那就是在臨死之時。
那首領看著趙拂生，眼中滿是戲謔之情。
“小子，奉勸你一句話，跟著牟旋混，早晚要遭報應，你和他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趙拂生伸手拔出了眼前的長槍，小聲說道：
“我可能不是個好東西，但我和他不一樣。廢話聽夠了，這就送你上路！”
說完一槍刺透那匪寇的心窩，那匪寇首領死不瞑目。
打掃戰場時，他看著殘肢斷臂，血流成河的村口，心中微微歎息。
“這一步終究是要邁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