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萬人團戰
一輪輪箭矢灑向牟旋所在的軍營之內，戰爭的號角在此時徹底吹響。
原本平靜的軍營如同燒開的熱油中加入了幾滴水，瞬間沸騰翻滾了起來。想著能一戰成名的校尉們不斷催促著士兵們的集合和整軍，想著用功勳換自己仕途的士兵們也都各個摩拳擦掌。新兵們更是興奮地拍打著自己的頭盔，從軍入伍至今所為的就是此時的建功立業。
但也有入伍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老卒們，一個個搖頭歎息。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心中的那份野望早已經被軍中的殺伐給磨滅得一幹二淨。什麽仕途，什麽功勳，什麽百死為君，什麽熱血，全都拋在了腦後。他們隻想的是能夠安安穩穩地退伍，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用十幾年青春換來的軍餉置辦幾畝田地，是他們無數次夜裏的美夢。
但是今天，注定有很多人要帶著這份夢死在沙場之上了。甚至在敵對的另一方還有同村一起出來入伍的發小，更有堂表兄弟。刀劍之下，哪裏還容得下手足親情，一衣帶水的袍澤？
一名名本就保持警惕，披甲而眠，枕戈待旦的士兵們在軍中校尉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結成了防禦戰陣。
牟旋的五千府衛軍更是他精心打造的一支心腹部隊，完全是由兩千的重騎兵和三千的輕步兵組成。這五千人的戰鬥實力，可以說是整個銀衛城軍隊中最高的了，每年克扣下來的民脂民膏大部分也全都砸在這上麵了。畢竟這是牟旋自己真正的心腹嫡係部隊，要保全他性命的兵馬，又怎麽會差了。
遭到襲擊之後三千步兵並沒有急於前去禦敵，而是僅僅用了半盞茶的功夫先幫助重騎兵的戰馬披上百餘斤的重甲，又幫助這些花費大量時間和金幣打造的騎兵們穿上戰甲，也是百餘斤。
按照軍中的傳統，每一名重騎兵都要標配兩名義從，一人負責照看馬匹，一人負責穿戴甲胄。但是牟旋為了節省開支，這些義從就換成了同在軍中效力的步兵們。
這些步兵們也都知道重騎兵在戰場中代表的是什麽，他們的眼中除了掩飾不住的羨慕之外，看不出任何的埋怨。隻希望著這群重騎兵的老爺們能帶來勝利，別無他求。
青天城的士兵則是由一千弓遊騎兵，一千輕騎兵，兩千重步兵和一千弓弩手組成，無論是遠程消耗，還是近戰搏殺，抑或是遊射襲擾，都有著不俗的戰力。
而剩餘的兩千雜牌軍均都是以步兵為主。…￥愛奇文學iqiwxm&￥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虞兵這支他已經經營了二十幾年的萬人部隊，則是由五個營組成，分別由天幹五行命名。
甲木營：兩千輕騎兵，遠弓近刀。
丙火營：兩千弓弩手，輕弓重弩。
戊土營：一千重步兵
，一千卜字大戟士。
庚金營：兩千重騎兵，重甲鋼槍。
壬水營：兩千輕步兵，利刀輕盾。
幾輪箭矢之後，造成的殺傷並沒有多少，虞兵也隻是在用這種獨特的方式叫牟旋起床而已。
這種小動作在兩軍對壘之時其實很難有所建樹，特別是暗崗密哨眾多的前提下，雙方軍營中的大小動作都被探子看得一清二楚。
早在虞兵人馬集結之時就已經有斥候稟報給了牟旋，而為何重騎兵在箭矢飛來之後才披甲上馬，實屬是厚重的板甲對戰士和戰馬來說有著不小的負擔，長時間了，不用衝鋒打仗，就先已經消耗掉大部分體能了。
兩軍都沒有陣前叫囂墨跡的意思，對壘的雙方直接撞在了一起。
青峰寨前並沒有太大的空間進行排兵布陣，所以雙方根本也就沒什麽戰術可言，四周除了密林就是山坡，隻有寨子前的一方河穀盆地適合對壘。
最先交戰在一起的便是以速度見長的輕騎兵，雙方的校尉們都很有默契的選擇了遠程遊射。都說弓馬嫻熟，而在奔跑中的馬背上拉弓射箭準確命中敵人的身體，這才是真正幾年如一日練就而成的。
步兵之間的較量才是戰爭裏最為血腥殘忍的，沒有任何花哨可言。
第一排步兵倒下，第二梯隊補上，如此反複，直至一方徹底戰敗。
牟旋站在一處高地之上，他知道己方的優勢就在於人數多，步兵多。他跟身邊的傳令官說道：
“命令那兩千的雜牌軍，先給我衝，誰敢不衝直接砍了！”
“其餘五千步兵營，緊隨其後，給我衝進去，殺個片甲不留！”
對於他們，牟旋心底裏還是成見極大。
虞兵造反之時，他們兩不相幫，擺明了自己的立場，你們倆打，誰打贏了我們就聽誰的。對於這種牆頭草的行為，牟旋自然是要給他們一點教訓，這個教訓就是死亡。
兩千雜牌軍在各自校尉的帶領下，更是在身後弓弩手的威脅下，心不甘情不願地衝鋒了起來。看那架勢哪裏有當一名士兵的覺悟，速度慢，紀律散漫。在衝鋒的過程中要麽嘴裏罵罵賴賴，要麽眼神不斷閃爍，想著逃跑的路線。
果然這群被雙方都看不好的士兵們，做出了他們意料之中的舉動。有的衝著衝著人就沒了，有的躺下來裝死，有的人直接從兩側逃跑了，更是有一家中有權勢的子弟校尉明目張膽的帶兵竄逃。
他們入伍不是打仗的，而是給自己來軍中鍍金的，或者幹脆就是過來過一過領兵打仗的癮而已。現在讓他們衝鋒送死，簡直比直接殺了他們還要難。
虞兵看著眼前這支隊伍
，也不禁笑了起來，這也是他為什麽起兵造反沒有帶上他們的原因。
他揮了揮手，重步兵的方陣直接讓開一個口子，一千重弩手魚躍而出。
他們所拿的不是騎兵隨身攜帶的硬弩，而是用鐵打造的重弩，更大更沉，同時威力也更強。
一千重弩手分成兩個梯隊，五百人為一組，照著衝鋒而來的敵人扣下了板機。
在最後方的一千弓手，也對著天空放出一輪輪羽箭。
咬牙衝鋒的士兵們如割韭菜一般一茬茬的倒下，沒有重步兵的掩護，他們就是明晃晃的活靶子。
有了這兩千人做肉盾，他們身後的五千正規軍非常舒服地拉近了兩軍的距離。
重弩手回到軍陣中後，兩千壬水營士兵隨之衝出軍陣，手中的投槍用力地擲了出去。
鋒利的槍尖紮在衝鋒士兵的身體上，直接穿透而出，士兵被釘在地上，被身後衝鋒的士兵踩成爛泥。鋒利的投槍紮在要害部位也就罷了，最起碼死的痛快，疼也就是一下子的事，但是紮在大腿上，腹部，肩膀上，這群沒有太多軍事素養的雜魚們個個疼的哭爹喊娘，叫天天不靈。
無論是友軍也好，同袍也罷，在他們的眼裏，衝鋒的路上不能有阻礙，如果有，那就去踏平他！
兩軍終於戰在一起，血腥氣彌漫了整個河穀。
奔湧的河水裏飄滿了屍體和猩紅的血水，河中隱藏的肉食魚類正在享受著一場饕餮盛宴。
一名校尉帶領著本部人馬衝進了虞兵的壬水營，手裏的戰刀占滿了血水，鎧甲之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他看著嚴陣以待的刀盾手們，將嘴裏的血水重重的吐在地上。
“他娘的狗日子！”
他從地上撿起一麵盾牌，沒有任何猶豫，憑借著自己五品實力的體魄硬生生地衝進人群中，給自己身後的士兵們打開了缺口。
當然代價不小，就是自己的身體上被利刀砍出了幾道傷口，身上的戰甲支離破碎。
麵對撲麵而來的攻擊，他隻能用盾牌苦苦防守，希望自己身後的同袍們，友軍們能早點兒趕來支援。
先鋒營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五品實力對上普通士兵當然有著絕對性的壓倒優勢，但是麵對成千士兵的一起壓上，任他再武力卓群，也終究隻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
殺人，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的戰刀砍下了多少顆腦袋，刺穿了多少顆心髒。
他咬著牙用盡全力蕩開身邊不斷撲來的敵人，回頭望去，遲遲沒有趕到的援軍到底在哪？
他終究是苦笑一聲：
“真他娘的狗！”
瞬間被十幾把鋼
槍刺透了身體，戰爭就是戰爭，不是江湖比武，沒有東方不敗，隻有勝者王敗者寇。
虞兵選擇用防守的戰陣生生頂住了牟旋的第一波攻勢，他知道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麵。
他命令道：
“重步兵迎敵！”
他的一千重步兵有點不一樣，完全是舍棄了重盾的防禦，全都是雙手持短斧的重甲士。
這一千人的出陣，硬生生把牟旋的輕步兵給殺後退不止，要不是幾名校尉的督戰，估計就會直接被趕回自家大本營之內。
勢大力沉的短斧砍在步兵的盾牌上，就像劈柴一般，一分為二，連著持盾的左手一齊砍下。還不等敵人慘嚎出口，又是一斧子劈碎了他的頭顱。
也有幾名士兵在校官的帶領下一起圍攻一名重斧兵，全身覆蓋的板甲，讓他們束手無策，刀劍砍在上麵，隻有火星，不能傷其分毫。
那校官也打出了火氣，怒聲道：
“兄弟們給我撲上去壓倒他，把他那身烏龜殼給我扒了！”
幾名士兵扔下手裏的兵器，飛撲而上，生生用幾人的重量把那名重步兵給壓倒在身下。
那校官這才手忙腳亂地扯著他鎧甲之上的活扣，真就把那一身板甲給脫了下來。
麵對著眼前光溜溜的敵人，他獰笑一聲，抬手一道就砍下了那人胯下之物。
接著又是一刀砍斷了他的左腿，然後右腿，最後折磨夠了才一刀了去了他的性命。
牟旋冷眼看著眼前不可阻擋的一千重步兵，他命令道：
“讓青天城的兩千重步兵出擊，把他們給我趕回去！”
青天城的重步兵倒是中規中矩，都是重盾重刀。
自身板甲和重盾的重量讓他們的進攻方式變得單一了起來，沒有衝鋒，隻有步步為營的前進。
盾牌連盾牌，肩膀挨肩膀。
用身體和重盾擋住了虞兵的重步兵的衝殺，躲在他們身後的輕步兵們都鬆了一口氣，讓他們和那重斧兵廝殺，無異於用人命去填補。
看著連連後退的重斧兵，虞兵也沒有著急，便命令他們撤回本營。
他轉頭對傳令兵說道：
“把我的寶貝推出來，讓牟旋那老兒看看我壓箱底的殺手鐧。”
整整十架輕型的投石車，它們並不像攻城用的投石車那般有著長長的投臂，隻是更為輕巧短潔。
這種適合於短距離投擲的投石車上已經整整齊齊碼好了曾經讓獸族畏懼的猛火油，這種大殺器隻要在身上燃燒起，光憑人力是無法熄滅的，除非有大量的水，否則隻能等著身體被燒成灰燼。
幾十壇猛火油在重盾兵前進的路上，身體上，盾牌
上炸碎，緊接著就是一支支燃燒的箭矢落下。
驟然間眾人隻覺著時間靜止了那麽一刹那，然後就是滔天的火焰熊熊燃燒。
虞兵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嗤笑道：
“你牟旋這些年牢牢捂著軍中的猛火油，不讓別人染指，但是你別忘了，我身後還有一個名義上的盟友，金都商會。人雖然不咋地，但是這物資嘛還是充足的很。”
青天城的指揮官見自己家重金打造的重步兵身陷火海，立馬急道：
“牟城主，快讓重騎兵進場，掩護步兵退下，再這樣下去，兩千重盾兵可就要燒沒了。”
牟旋咬著牙看著火中掙紮的士兵們，他知道現在不是出動重騎兵的絕妙時刻，但迫於青天城的壓力，他隻能不甘心地命令道：
“重騎兵衝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