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 見過城主大人!
這一變故,讓牟一鳴身邊的人全都拔出武器,戒備萬分地看著他。
牟一鳴也是有苦自知,他明明打算是讓自己的那名心腹潛藏在牟旋身邊,然後瞬間殺死他,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位。
可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孫疊山的橫插一腳,讓他不得不親自動手,這就讓他的計劃中出現了很大的瑕疵。
青天城的指揮官幾乎上是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你,你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你想篡位!”
牟一鳴把沾滿鮮血的手在身上胡亂抹了一把,他笑道:
“是又如何?”
“你不怕我們這些人群起而攻之,把你殺了?”
牟一鳴盯著他,笑道:
“怕,當然怕,這也就是我為什麽沒有提前下手,等你們打過一場之後再動手的原因。”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你沒發現你的部隊幾乎上已經沒了戰鬥力了嗎?”
那人這才發現自家的五千兵馬,能繼續戰鬥的還不足兩千,這還是算上那一千弓弩營。
牟一鳴和虞兵的計劃很簡單,先消耗掉青天城和牟旋的兵力,趁機殺掉牟旋,然後與巨石城的五千兵馬一起逼迫士兵們投降,像自己效忠。如果拒絕,那隻有死路一條。
可是趙拂生的出現,殺掉了巨石城的五千兵馬,這讓他的計劃中出現了第二個瑕疵。
但現在事已至此,牟一鳴也隻能咬著牙繼續進行下去。
他朗聲對身後的士兵們喊道:
“牟旋作惡多端,上任五年來,急斂暴征,繁刑重賦,百姓疾苦。作為少城主的我深感不幸,為百姓不幸,更是愧疚萬分。”
他正了正自己的頭盔繼續說道:
“今日我手刃自己的生父,並不是貪戀城主位置,而是實在不忍百姓萬民繼續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所以特地和虞將軍一起討伐牟旋此賊。望眾將士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等我成為城主之後,必輕徭薄賦,視民為己,讓銀衛城成為咱們王朝之中最繁華的城市!”
他這一番言論倒是讓身後的將士們少了一絲戒備,如果真是如此,倒也不錯。
趙拂生雙手舉過頭頂,狠狠地拍著掌,大聲說道:
“說的太好了!太棒了!感動的我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一個剛弑父篡位的人,居然能把借口說的這麽冠冕堂皇,真是不容易,在下佩服,佩服!”
牟一鳴滿臉怒色地看著眼前幸災樂禍的趙拂生,厲聲道:
“你到底想幹什麽!”
對於一而再再而三阻攔自己計劃的趙大,他已經忍到了爆發的邊緣。
趙拂生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他身後的將士們朗聲說道:
“你們眼前這個人,口口聲聲說牟旋是自己的父親,試問你們自己的兒子會有一天為了爭搶一個女人而和你反目成仇嗎?會為了權位而出口詆毀你的名譽嗎?會拿著尖刀捅進你們的喉嚨裏嗎?”
“我猜不會的,他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牟旋的兒子!你們嘴裏的少城主隻是牟旋當年強擄來的一名婦人所生,而牟旋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這也就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他牟旋十房妻妾隻有他一個孩子的原因!”
牟一鳴咬著牙,手裏握緊了拳頭,出聲打斷道:
“你閉嘴!比給我閉嘴!”
趙拂生無所謂地說道:
“看見沒有,他心虛了。”
那些將士們剛剛鬆懈下來的神情又緊張了起來。
“至於他的親生父親,很不巧,我前些日子在一處匪寨裏救了出來。”
眾人順著趙拂生的手望去,一名書生模樣的中年人出現在寨門之上。
他雙眼滿是淚水,顫聲道:
“我的兒啊!我終於見到你了!老天保佑!”
牟一鳴指著寨門上的親生父親,說道:
“你胡說!我不是你的兒子,我是銀衛城的少城主!”
然後他轉頭向身後的人急聲說道:
“不是這樣的,他說的不是真的!我是牟旋的兒子,親兒子!”
趙拂生看著他焦急的模樣,心中一陣好笑,為了權力,居然能六親不認,真不愧是牟旋一手養大的人。
這牟一鳴生父的出現就是他計劃中的第三個瑕疵。
趙拂生繼續道:
“一個不是少城主的人,殺了銀衛城的城主,你們說該當何罪啊?”
眾人麵麵相覷不敢回答。
他繼續說道:
“他和虞兵勾結,為了成功篡位,不惜消犧牲掉你們府衛軍的生命,還有青天城的援軍,隻為了能和巨石城的五千兵馬匯合,一同逼迫你們投降!”
“牟一鳴,我說的可對?
牟一鳴沒有說話,眼神中恨不得把趙拂生生吞活剝了一般。
“隻是不巧的是,在我來的路上碰見了這支部隊,然後宰了他們。”
“如果你們不信的話,他的懷裏還有和虞兵勾結來往的信件,你們不妨搜搜看。”
孫疊山一把抓過牟一鳴的領子,將他拽倒在地,果然從他懷裏搜出了這一封虞兵寫給他的密信。早就該在昨晚一把火燒掉的信,因為牟一鳴的猶豫和擔憂終究還是沒有毀掉,帶在了身上。
孫疊山把密信塞給一名校尉手裏,那校尉看完之後,眼神中
充滿了憤怒,然後把信傳遞給身後的同袍們。
虞兵看到這裏,也不由得大罵牟一鳴的愚蠢。
這一封信徹底激怒了府衛軍的校尉們,他們為牟家父子出生入死,最後成了他們手裏待宰的羔羊。
而這封信就是他計劃中的第四個瑕疵。
牟一鳴氣急反笑,看著趙拂生說道:
“你說的這一切是真的又如何?難道你真的以為靠身後的兩千人就能打得過虞將軍的人馬?”
就在他說完,身後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
“如果加上我們呢?我們府衛軍今天就算是都死了也不會投降於你!”
“還有我們青天城!此仇不共戴天!”
趙拂生笑了笑,繼續道:
“你看?古人誠不欺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看來我今天好像沒那麽容易死。”
然後他大聲對著四周的將士們說道:
“諸位同袍們,別忘了我也是銀衛城一員,我也是你們的戰友!我身為銀衛城致果校尉,有義務和你們共同殺賊!”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拍手叫好,如果他不說眾人還真就忘了他也是一名正兒八經的七品校尉。
“那就有勞各位同袍先把此賊擒下!”
幾名校尉衝出,用繩子把牟一鳴和他的那名心腹一起綁了。
趙拂生轉頭看向虞兵,臉上帶著濃重的笑意。
虞兵心中不禁一顫,他出聲問道:
“你想說什麽?
趙拂生的伶牙俐齒他剛剛就已經領教過了,生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也會落得和牟一鳴一個下場。
趙拂生朗聲說道:
“虞將軍,別怕,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我怕什麽,大不了領著身後的弟兄們投奔別處,這有啥的。”
趙拂生知道虞兵的人馬是他十幾年如一日親手帶出來的,根本就沒有叛變的可能。
“諸位兄弟,我知道你們是軍人,是戰士,服從命令是你們應盡的職責。虞將軍勾結牟一鳴刺殺城主,預謀叛亂,本就不是你們的錯,但是你們想過你們家中的老小嗎?你們今天拍拍屁股走了,但是因為城家中的親人怎麽辦?”
一名校尉挺身而出說道:
“小兒,休要說些什麽鬼話,我們跟隨虞將軍是我們自己的事,和家中父母妻兒無關!”
其他校尉也紛紛附和稱是。
趙拂生冷笑道:
“好一個與家人無關,你們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王法同意了?軍中鐵律同意了?城中百姓同意了?你們的親人同意了?你們就是一群不負責任的混蛋罷了!”
虞兵笑道:
“趙大,你
心裏什麽打算大家都知道,別在這裝什麽好人,你我都是一類人,用不著把自己的屁股擦的這麽幹淨。”
趙拂生對他伸出了大拇指,說道:
“虞將軍真是聰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但是有一點你說的不對,我做什麽事情都講究名稱言順,從不硬搶豪奪。”
寨門上一直在看熱鬧的周沐風這時候開口道:
“諸位將士,本人周沐聲!”
這一聲把所有人的視線都拉了過去,今天的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而起。
“五年前,牟旋將我父親推下城牆,葬身獸口,坐上了銀衛城城主之位,五年來我忍氣吞聲,不敢與之抗衡。我不是怕死,我隻是想給自己父親正名,想跟銀衛城所有將士,所有百姓,親口說一聲五年前的真相!讓你們認清牟旋老賊的醜惡嘴臉!”
他把臉上的黑巾摘取,露出那張飽經風霜和仇恨的臉龐來。
軍中不乏有服役多年的老卒和校尉,第一時間就將他忍住,滿眼淚水地吼道:
“少城主!真是少城主!”
他們想到了那位愛民如子的老城主,這些年所受的壓迫讓他們瞬間淚流滿麵。
“少城主,還請您回銀衛城主持大局啊!”
周沐風看了一眼趙拂生,同時他也看到了趙拂生的眼眸,沒有警告,沒有威脅,就像第一次見麵時的自信滿滿。
他想到了姩雪跟他說的那句話:
“公子把你當朋友。”
周沐風歎了一口氣,說道:
“五年時間,仇恨已經占據了我所有的思想,隻想著能有一天報仇雪恨,無心也無意去當那城主之位。”
他高高揚起頭,滿臉稱讚的神情說道:
“我雖在城外山中,但也能聽到這些時日城內百姓對咱們趙校尉的稱讚和敬仰。”
“趙校尉雖來我們銀衛城不久,但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殺賊寇,滅獸族,深得民心。”
“整合城內鏢局,肅清商道,招徠商隊,破除金都商會對銀衛城的壓迫,成立咱們自己的商會,深得城內商賈的心意,銀衛城的繁榮複興指日可待。”
“如今又拆穿牟一鳴和虞兵的陰謀,救將士們於水火之中,更是就百姓於水火當中,這份擔當,我相信銀衛城在他的手裏能更加富強。”
周沐聲清了清嗓子,正式宣布道:
“如果大家還認我這個曾經的少城主的話,懇請諸位同意趙校尉成為咱們銀衛城新一任的城主!就權當是為了城內的百姓!懇請諸位!”
周沐聲的懇切之詞,確確實實說進了諸位將士的心裏,趙校尉如今還真當的城主之位。
孫疊山自然是就坡下驢的人,連忙單膝跪地,抱拳道:
“見過城主大人!”
周沐風拱手道:
“見過城主大人!”
眾位將士們有了帶頭的人,也都紛紛單膝跪地,右手拄著刀劍,大聲說道:
“見過城主大人!”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整個河穀盆地響起。
經久不絕!
沒有殺死周沐風是他牟旋一生最大的敗筆,也是牟一鳴和虞兵兩人計劃中最大的瑕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