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必須去
在周湄感應到這個情況的時候,某座懸掛著“明光殿堂”的寶殿前,那個正在打坐的老道也倏然睜開眼:“該死的!這是在哪裏!老夫的伏羲六十四卦居然都沒有算出來!”
十年前他曾經算到過華夏玄門中興,就在自己弟子這一代,他曾經無數次卜算,卻找不到中興的原因,直到現在他才猛然發現,居然有一條新的龍脈即將成型!
泱泱華夏,說來也沒有多少人相信,這片曾經龍脈九轉的大地上,一條完整的都不剩,就算還有殘留,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他那一代的天驕之中,曾有多少人捶足頓胸,不曾修行堪輿之術,以至於後來在這華夏大地尋找可以孕育龍脈的地方都不得其門;又有多少天驕,兼修堪輿,隻為了多一線希望。
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隻是他沒有想到,在他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這片源遠流長的土地,已經在悄然出現龍脈,這讓他這樣的人如何不感到異常驚喜?
但是下一秒他又是出離憤怒!龍脈傳來轟鳴聲,就像是一道道割裂開來的聲音,分明就是有人在其上做手腳,龍脈出於自保,才會發出的抗拒聲!才會透過綿延的大地,向著周圍擴散!
想到這裏,老道本人再也坐不住了,倏然起身,手指快速的掐算,甚至都能看見虛影,不停的掐算位置,他現在恨不得去弄死那些覬覦龍脈的小人!
與此同時,青丘寺裏的一位大和尚,也停止了參禪,目光炯炯,看向虛空,似乎能夠參透因果。而在青綿市某個市中心不起眼的店鋪裏的老頭,猛然睜開眼睛,眼中精光閃過,一點也看不出來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老態。
這樣的事情還出現在了華夏好幾個地方,而每個地方的人無疑都快速的行動了起來,大概整個華夏的玄門,近十年來都不曾被這樣驚動過。
蕭歸行得了自己師父的電話,才知曉了這件事情,他的腦海裏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那青翠而富有生機的青綿山脈,他眯了眯眼,快速的起身,準備趕往青綿市的青綿山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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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湄重新踏上青綿這片土地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這比當時去烏市的速度不知要快了多少倍。
但是即使是這樣,周湄的眉頭也從未因此而鬆開過。
下了飛機,周湄接過衛三遞過來的包裹,事先已經打過電話給別墅裏的那些人,衛三已經收拾了她需要的東西,周湄從包裹裏抽出一柄劍,赫然正是她的那柄天子劍!
天子劍仿佛能夠感覺到主人的濃重殺意,竟然真如有靈之劍一般“嗡嗡”作響,周湄割開手心,鮮血從手掌流出,將這病劍染紅。
周湄的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今日吾寶劍,渴飲人間血,這可真是一個好日子!
秦震瀾身邊的那些人,見到周湄這個模樣,紛紛對視一眼,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麽!但是長期遊走在危險邊緣的他們,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種來自周湄的危險,讓他們隻覺得後頸陰寒陰寒的。
周湄將劍還鞘,然後對上秦震瀾冰冷無機質的眼睛,她勾唇一笑:“別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我隻是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必須去?”
“當然!”周湄咧嘴一笑,那嘴唇紅豔豔的,看上去很是豔麗,就像是一朵最美麗最危險的嬌豔花朵。
秦震瀾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的周湄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看似危險,卻總能吸引無數人飛蛾撲火。
“我必須要去,這是我留下青綿的原因。我所守護的,我所珍惜的,以及我所不能忘懷的東西,都尚且在青綿。”周湄的聲音顯得有幾分低沉,目光沉沉,沒有人知道她瘦削的身形上承受了怎麽分量的擔子,她也不需要別人知道。
她的世界裏,從來都是一往無前,唯順心意耳。
秦震瀾盯著周湄,他很不喜歡這個樣子的周湄,這麽決絕,總會讓他聯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
周湄對著秦震瀾笑了笑,然後打開背包,從裏麵掏出那個玉盒子,一把塞入秦震瀾的懷裏:“拿好!記住,這也是我用命搏來的!等我回來,我親自給你煉丹入藥,還你一雙完好的腿!”
這是周湄第一次在人前,用這樣肯定的語氣對秦震瀾做保證,保證治好他的一雙腿,衛三幾個在周圍的人頓時都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心中抑製不住的激動。
周湄深深地看了一眼秦震瀾,然後笑了笑,對其他人道:“把你們三爺給我安全的送回別墅,並且都給我小心一點,禍不及家人,並不總是都管用的。”
說完,周湄背起自己的那個背包,將包袱裏的東西都塞進自己身上的口袋,一手拎著劍,頭也不回的紮進了青綿山脈。
——
雖然已經十二月頭上,但是青綿山脈很對得起它的名字,青綿山脈依舊很是青翠,生機勃勃。
如果是一般人進入這山脈,大概會對這裏感到很迷惑,因為這裏的路並不好走,但是很顯然,在周湄這裏就不存在這樣的困擾。
周湄是什麽人?那是在青綿山脈裏與整個龍脈一起成長的人,在她的生命裏,沐浴了好幾年這片山脈的生機,更是在這裏生活,對整個環境都非常熟悉。
可以說,周湄進入了這裏,就跟魚兒進入了水一樣。
她一開始隻是靠掐算,但是後來又把羅盤拿了出來,她當然不是為了定方位,而是想要通過羅盤來確定哪個地方的氣機最亂,這就說明她要找的人在哪裏,哦,不,是要殺的人。
周湄幽幽一笑,她很少提前給天子劍用自己的血浸潤,一旦她怎麽做了,大概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麵,因為這代表她手中的劍,將會浴血而歸!
在青綿山脈深處,有六個人正站在一起。
為首的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他那雙綠豆般的小眼睛,看著麵前的這一片起伏山脈,眼中閃過貪婪:“就是這裏!我感覺這裏最好!渾身舒暢,應該是這片山脈最核心的地段,咱們這天的陣法也布置的差不多了,隻要將核心部分的陣法放在這裏,然後咱們再發動陣法,到時候逆轉天機,奪取生機,這麽濃鬱的生吉之氣,我們發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其餘五人也紛紛大笑出聲。
他們大概不知道,現在簡直是捅了整個華夏玄門高手的馬蜂窩,他們走不出這片山脈也就算了,要是真的能夠走出去,管你是什麽大氣運,估計都會被直接取了性命。
氣運是修行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前提是你得能夠活著呀,並不是每一個擁有氣運的人,都會像小說裏所謂的“主角”那樣怎麽也打不死,總能逢凶化吉。畢竟,一力降十會,當實力差距到天壤之別,怎麽可能會留下活路?
再說了,這幫人還不知道,他們想要慶祝狂歡的時候,某個女煞神正拎著手裏的劍,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
這些人也不想想,所謂至寶邊上都有守護的靈獸,這片偌大的青綿山脈,連空氣裏都流動著生吉之氣的寶地,又怎麽可能沒有守護的人?
某種意義上,周湄和她的師父,就是一片山脈的守靈人。
周湄的師父曾經對著這片土地三拜九叩,激動的失聲痛哭,當年華夏龍脈上打下的一枚枚寸骨釘,侵蝕著這片土地,是一代玄門中人永遠無法避免的痛。尤其是像周湄師父那樣,站在玄門最頂端的人物。
越是他們這樣的人,越是對那些曾經發生的事情感到無力。
所以他才會停下腳步,停止了帶著周湄漂泊的行程,甚至不惜違背先祖傳承的規矩——凡此脈傳承者,非及冠不可停,當以我心感天地心,當以我眼觀四海景。
周湄不知道前世後來是怎麽樣的,她那時候沒有遇見秦震瀾,也沒那麽快從青監裏出來,但是後來她來查看這片山脈的時候,發現這裏依舊是完好的,隻不過相較這一世的孕育速度,似乎要晚了十年的光陰。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這隻小蝴蝶改變了今生的走向。但是那又如何呢?不管這些變化是好是壞,她都無所畏懼!
人生在世,他要戰,那便戰!
她周湄提劍縱橫,一如既往,無所畏懼!
周湄看著自己手中的羅盤,順著所指方向快速前行。
而那邊的六個人,大概也是生怕夜長夢多,手腳非常快的在這一片山頭上布置起陣法的核心,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放在外頭的東西,總歸不如放在自己身上安全。
就在他們布置好陣法,白胖子環顧一圈周圍的環境,覺得自己這一邊布置的絕對很好,而且他作為拿出陣法的人,還偷偷的藏了點私,等會兒陣法發動,他絕對是最大的受益人。
他不屑地想,要不是他想到了這個陣法,其他人還不隻是幹看著?他拿個大頭也是應該的,要不是人不夠不能發動陣法,他壓根就不想分給他們。
就在他準備轉身走的地方,一道劍氣猛然飛射,直擊麵門!
“什麽人!”他腳下飛快退開,身形一避,躲開攻擊後,大聲喝問道。
藏在暗處的蕭歸行心中輕歎,到底是實力還不夠,不然要是能夠在暗中解決了這個領頭的就好了,可惜這下子要驚動其他人了。
但是,下一秒他神情凝重,因為他突然發現,周圍好像並沒有其他人過來的跡象!
莫名的,他的腦海裏隻跳出了一個女人,她居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