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說了要砸在你臉上
“米娜桑不要小瞧他們了呦四大區的小夥伴們,也不像視屏裏看到的和傳聞中那樣孱弱嘛”
孫獼扛起金花雕紋長棍,又一次綻開他那張詭異的笑臉。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隻交手了半分鍾不到的時間,冰茶卻對麵前自稱孫獼的男人,感到害怕。
壓製住心理湧起地莫名恐懼,冰茶兩次深呼吸,將心態調整到最佳,“隻要能拖住這家夥就好。”
“喂,你在小瞧誰啊,你以為我會在戰鬥中,給你機會調整呼吸嗎!?”
氣隻換了一半,孫獼就如鬼魅一般來到冰茶的麵前,一同到來的,還有高高舉起的金花雕紋長棍。
倉促間冰茶來不及反應,憑著本能舉刀格擋,但是臨場的應變,又怎麽能和孫獼衝勢巨大的下砸相比。
金花雕紋的長棍砸下的那一刻,冰茶仿佛感覺到訓練第一天,精疲力竭時候還要被套上數百斤重的鐵片時候的乏力窘態。
長棍上傳來的力量,讓冰茶連卸力的動作都無法做出,隻能用膝蓋和腰腹的力量硬撐片刻,不讓自己跪在孫獼的麵前。
“哦呀還挺頑強的啊”
戲謔的陰陽怪氣聲響起,冰茶感覺到手上力量驟減,但緊接著更大力量的一棍又一次落下,直接將冰茶握刀手的合穀穴震裂。
絲絲血跡從合穀穴中流出,無可比擬的力量讓冰茶動彈不得,但一個月刀念刀魂的灌輸,讓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鬆開握刀的手。
“龍雲…撼天拳!”
僅僅憑借著單薄肉身打出的磅礴一拳,勢不可擋的砸在了孫獼的鼻子上,孫獼卻隻是脖子微微後仰。
“我都忘了,還有個你呢,話說…你好弱啊。”
抽棍翻轉,一個漂亮的轉棍打在陸小白的腰間,把早已經遍體鱗傷的陸小白打飛出去。
雖然隻是讓孫獼流出一兩滴的鼻血,不過也多虧了陸小白的舍身一擊,讓冰茶得以抽刀後撤,和孫獼拉開距離。
捂著被棍子打中的左側肋骨,陸小白跪伏在地上,嘔出兩口鮮血。
“隊長,怎麽樣?”
“不太好,啐…之前獸群造成的傷害太大,身體早就到極限了。”
拄刀站起,扔掉已經破成抹布的外套,冰茶從作戰背心上撕下一截布條,簡單的纏在右手虎口上,隔著十幾米的距離,通過耳麥小聲和陸小白交流。
“這個叫孫獼的家夥,力量比我大很多,有點麻煩。”冰茶幹脆把破爛的背心全部扯掉,把黑作和右手緊緊綁在一起。
陸小白吐出兩口摻雜著蓬鬆泥土的血水,顫巍巍的站起,“一開始就落了下風,是有點難啊。”
順子倒下後,陸小白憑著一雙拳頭和一副肉體凡胎,擋住了數百頭精怪的踐踏衝鋒,十根手指連攥起
都很困難。
兩條手臂上的肌肉纖維斷裂大半,還能夠自如行動,已經算得上是醫學奇跡。
“說什麽悄悄話呢你們兩個?大聲講出來,大家一起開心啊?”孫獼的臉上,又掛上了熟悉的詭笑。
“隊長,你冷卻結束後,能把這家夥打爆吧?”
“大不了就一換一嘛,他們幾個人的命,必須抵給順子。”
一向沉穩自持的冰茶,突然對著陸小白咧開嘴,狂傲道:“不就是八分鍾,老子絕對拖得住。”
“呃啊!”一邊說著,冰茶一邊將黑作一寸寸捅入腹中。
眸子中的清明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午時分隔著數十米都清晰可見的猩紅色瞳孔。
“哈…剛好,一滴都不多。”拔出染血的黑作,冰茶腰板挺得筆直,腹部的傷口轉瞬間恢複如初。
赤裸著上身,隱藏在外套下緊實爆炸的肌肉貪婪的呼吸著牧場荒野的空氣,纏在右手的破爛布條上,斑駁著絢爛的血色花瓣,通體一色的漆黑長刀,隨著冰茶的一呼一吸上下起伏。
不再執迷於招式的名稱和特性,冰茶拋卻一切的“招數”和“套路”,不計後果孤注一擲的劈向笑容收斂的孫獼。
第一刀,抬棍抵擋的孫獼,身體後仰。
第二刀,自始至終沒有挪動半步的孫獼,右腳向後重踏半步。
第三刀,孫獼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咬著牙竭力抵擋的艱苦模樣。
第四刀,一直被動防禦,不屑於主動進攻的孫獼,急切的向冰茶發起了進攻,不敢再抱著輕視的態度。
第五刀,開始焦灼反擊的孫獼,被難以置信的巨大力量震開,空門大開。
第六刀,連忙後撤,額頭被劃出一道“天眼”的孫獼,覺得眼前紅著眼睛的男人是不是瘋了。
第七刀,成功拉開距離的孫獼,靠著長棍的長度優勢,勉強能夠抵擋住冰茶瘋狂不要命的進攻。
第八刀…
第九刀…
第十刀…
……
舍棄了性命不顧,完全拋掉防禦的瘋狂刀法,讓冰茶一度將孫獼逼入了“以傷換命”的難堪處境。
短短兩分鍾的時間,一度從容不迫陰陽怪氣的孫獼,身上已經添了十幾道清晰可見的血痕。
在這期間,孫獼連一棍有效傷害都沒有打出。
每當自己的棍子要落到冰茶頭頂的時候,冰茶眼裏不顧一切的瘋狂眼神,都讓孫獼覺得,這一棍落下去,麵前的瘋子絕對不會躲開,同樣,自己也會被逼到眼前的黑色刀鋒一刀劈成兩半。
不同於孫獼的束手束腳不敢換命,冰茶每一刀斬出,都比上一刀更險、更不要命。
狂亂的刀法下,凶悍如孫獼,心底都蒙上一層恐懼的紗。
另一邊,平頭和德拉
庫拉的戰鬥,卻是完全顛倒過來。
出手凶悍不留餘地的平頭,每一擊都能夠將德拉庫拉的身體打殘砸扁。
但不出五秒鍾,德拉庫拉身上看似致命的傷口,就會迅速痊愈恢複,看起來沒有半點異常。
平頭竭盡全力的攻擊,隻能給德拉庫拉帶來一次次不痛不癢的五秒鍾傷害,而德拉庫拉的獠牙和指甲,卻能夠帶給平頭並不常見的劃痕傷口。
德拉庫拉身為一個“人類”,卻有著能破開蜜獾身上厚重皮毛的怪異指甲和血腥獠牙。
再加上他詭異的恢複能力,幾次交手下來,平頭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德拉庫拉卻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烏圖美仁在和約翰?馬斯頓交手的途中,偶爾還會抽空朝德拉庫拉的腦袋射上兩箭,可是依然沒有對德拉庫拉造成任何有效的傷害。
約翰?馬斯頓的極限很高,但受困於武器的限製,最多隻能射出十八連射,再多打一圈,這把堪堪達到英級底線的左輪,或許就會在約翰?馬斯頓手裏炸開。
不過即便隻是這樣,約翰?馬斯頓在和烏圖美仁僵持對峙的過程中,依然能夠給黑甲小隊的其他人帶去不小的影響。
兩個射手互相奈何不了對方,卻能夠給對方的其他成員造成傷害,卻也對此無可奈何。
不過約翰?馬斯頓的狀態要比烏圖美仁好得多。
隻是平舉著左輪手槍,唯一的體力勞動,或許就是更換彈藥和側身躲避射來的金色箭矢。
同樣作為射手的烏圖美仁,左臂和小腿中彈的位置一直沒有進行處理,反而一直任由附魔的子彈在骨肉裏散發餘熱,硬抗著身體上的多處疼痛,不顧身體的損耗不斷地拉弓射箭。
短時間內兩邊射手的作用看起來不相上下,但約翰?馬斯頓除了彈藥的消耗外,沒有任何的多餘損耗,烏圖美仁卻已經博上了性命。
“妹妹,我看你不是想殺了我,是想找機會逃跑吧?”水木和玉靈欲,因為特性的特異性,早就已經遠離了兩撥人戰場的中心,越打越遠。
水木徒手抓住玉靈欲射出的沙矛,以八極崩的手臂發力方式,將沙矛拋向玉靈欲:“這麽多廢話,你是怕死了嗎?”
玉靈欲隨手作出三道沙牆抵消沙矛,嬌媚道:“從開始到現在,你可是連碰都沒碰到過我呢。”
誠如玉靈欲所說,兩人從草原打到森林,現在又打到天上,可是水木自始至終,哪怕一次都沒有碰到過玉靈欲。
相反,徒手接住旋轉突刺的沙矛,水木的掌心已經被磨得血肉模糊,身上也有多處被砂礫剮蹭劃破的傷痕。
水木冷哼一聲,振翅加速,再度衝向悠閑對敵的玉靈欲。
隨手一揮,又是三道沙牆,玉靈欲向後飄蕩
以防被飛散的砂礫濺到,可砂礫未到,一隻血肉模糊的血掌卻已經突破三道沙牆的防禦,突到玉靈欲的麵前。
“什麽嘛,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結果極限就是兩隻沙矛和三道沙牆啊?”水木甩掉掌心混合著鮮血的砂礫,一臉戲謔的看著被一掌拍到地麵的玉靈欲。
玉靈欲捂著高高腫起的臉頰,兩顆帶血的門牙從掩麵的麵紗後被吐出。
一直嬌俏嫵媚的玉靈欲,麵對高高在上的水木,發出了本性的潑婦品格:“千人騎萬人摸的小騷貨,老娘撕了你的臉!”
嘶吼著的玉靈欲,周身覆上一層砂礫組成的盔甲,完美的貼合在她的玲瓏曲線上。
水木冷笑一聲,轉了轉肩膀,居高臨下道:“看是你先撕了我的臉,還是我先把你的腸子打出來。”
巨大的雙翼舞動,狂風催動下的水木,好似一隻被放大了數百倍的尖尾雨燕,破開空氣的阻障,向著歇斯底裏的玉靈欲發起進攻。
————
“接電話啊陸小白……快接啊…”
“還沒打通?”
“沒有。”
“會不會和上次一樣,電話扔家裏,跑去訓練了?”
“希望吧…”
“希望別讓陸小白他們碰上那群瘋子……”
森之城市南的別墅區內,獅王握緊手裏打不通的電話,臉上掛滿了憂愁。
上午的時候,獅王接到了上層的通知,得知無法之地遊戲廳的“交流團隊”在前天晚上已經到了東區。
來自無法之地的三支隊伍,繞開了海城和荒城的迎接人員,從小港口偷渡進了東區。
一支隊伍昨天晚上在巨獸山穀的邊緣被發現,四人重傷一人死去了月城的明月神殿。
一支在今天早上,在三邊城內和巨俠小隊五人打了起來,老酒、誠鑫、佳泰三人死亡,匯川和楓影重傷昏迷,那支隊伍五人全部進了四方神殿。
還有一支隊伍,至今下落不明,但很有可能會奔著黑甲小隊去。
而這支至今下落不明的隊伍,也是兩岸遊戲廳建廳以來,戰績最恐怖的隊伍。
一直到剛剛看完上層傳來的視屏,獅王才知道,原來無法之地的遊戲廳,和四大區的遊戲廳完全是兩種運營方式。
無法之地的遊戲廳,最盛行的比賽隻有一種,叫做“死亡遊戲”。
而這支至今下落不明的獄靈小隊,六年時間參加過八十多場死亡遊戲,無一敗績。
隊伍五人全部都是lv.6巔峰,這次的“兩岸交流大會”,也是以獄靈小隊的隊長“孫獼”為首。
在上層傳來的對戰視屏中,獄靈小隊的五個人,用“變態”兩個字來形容絕對不為過。
而且整隊五個人有如出一轍的陰險狡詐。
在獅王看來,本性純良的陸小
白,和他那一夥涉世未深的小夥伴們,如果真的碰上了孫獼帶領的獄靈小隊,即便是特訓後實力暴漲,能夠碾壓四大區全部小隊,也難能在獄靈小隊麵前全身而退。
猴子走到獅王身邊,輕輕拍了一下獅王的肩膀,從他手裏把電話拿走放到桌上:“別擔心了老大,你忘了嗎,黑甲小隊還有一個特性是“幸運”的小孩兒呢。”
野豬吃著薯片,一點也不擔心道:“怕什麽啊,就算真的碰上了,老大你覺得那個叫孫獼的怪人,就能打贏陸小白那個怪物?”
獅王歎出一口氣,釋然道:“說的也是,真的碰上了,就算是被埋伏吃了大虧,陸小白他們也能把形式逆轉,我一個lv.5的普通人,居然會擔心一群怪物的安慰,瘋了瘋了。”
“也不怪你,畢竟一個月前,還隻是能夠和我們掰腕子,勝負五五開的隊伍,搖身一變成了四區最強小隊,我估計他們自己都適應不了。”猴子又重重的拍了兩下獅王的肩膀,意味深長。
獅王聳聳肩,釋懷笑道:“為了祭奠我們的排名下降,去喝一杯?”
土匪默不作聲的起身,“喝白的。”
野豬大笑一聲,抱著薯片從沙發上彈起來:“老大付錢,醉森樓,出發!”
獅王無奈笑笑:“你們就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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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效麵,請於三分鍾後重擲。”
骰子的冷卻結束後,陸小白毅然決然的將骰子拋了出去,得到的,卻是灰白色的數字“5”。
失去了順子的“幸運”特性後,陸小白才想起來,自己的運氣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好。
第一次使用特性,就在城外的森林裏重複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成功投出“有效麵”;第一次參加遊戲,在雪山之巔的冷風中,反複五次才得到了可以變身的提示;還有和巨俠小隊的第一次交手,隻投擲了一次,獲得了失敗的提示音後,就身首異處。
在沒有順子特性加持的時候,陸小白好像從來沒有一次直接投出六。
可是現在和以往任何一次投擲失敗都不同,每失敗一次,朝夕相處的夥伴們就多一分死亡的危險。
白骨裸露的拳頭狠狠砸在地麵上,陸小白懊惱道:“投擲失敗了,要冷卻三分鍾。”
“我會爭取。”冰茶手中長刀揮舞不停,體力卻明顯已經沒辦法和之前相比。
一直被壓製的孫獼,也發現了冰茶揮刀的頻率和力道開始下降的問題,詭異的笑臉再次掛到臉上:“哦呀!體力不支了嗎?不太行啊你”
冰茶無視孫獼的言語挑釁,咬著牙繼續揮刀向前。
一刀,兩刀,三刀,孫獼應對的越來越輕鬆,冰茶的動作卻越來越沉重,逐漸的,孫獼原本捉襟見肘的防守姿勢,開始轉變
為閑庭信步似的隨意應對。
“喂喂,你的持久力,也太差了吧?”孫獼陰笑道。
特性全開後,將渾身血液沸騰起來的狂暴進攻,僅僅維持了十分鍾,冰茶就已經精疲力竭。
孫獼無情的嘲諷落到冰茶的耳朵裏,冰茶有心反擊,卻無力再舉起重達百斤的黑作。
黑作素來引以為傲,能破開虛妄的重量,此刻居然變成了冰茶的累贅。
“我玩夠了,死吧。”
孫獼單手持棍,隨手打飛軟綿綿劈來的黑作,孫獼的戲謔麵皮換下,變作冷漠的模樣。
被布條緊緊裹住的黑作,沒有脫離冰茶的手心掌握,可孫獼的這一棍,直接打斷了冰茶握刀的整條手臂。
孫獼沒有再給冰茶拉扯的機會,一棒之後接著一棒,對準冰茶不作防備的頭頂,無情落下。
重物擊打在人身上,沉重而短悶的聲響後,牧場的原野陷入了片刻的沉靜。
傲慢不可一世的孫獼倒在地上,金花雕紋長棍壓倒一叢叢倔強的小草。
耀眼的熾陽下,好似深淵一般的漆黑色裝甲,巍然矗立。
“我說過了,我的拳頭,一定會砸在你那張惡心的猴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