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金海弑母自認罪,樸氏神秘露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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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梁三人把金海帶回了局裏,正好趕上陳利明也回來了。
高梁一把拽住陳利明,“回來的正是時候,審訊!”
陳利明一頭霧水,“審誰呀?這大晚上你把誰給弄回來了?”
“金海!”高梁向審訊室方向虛指了一下。
“金海怎麽啦?”陳利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真是他,他把她媽給殺掉了?!”
“不知道,現在還沒有什麽明確的證據,但是他的嫌疑已經很大了。”高梁似乎對自己原先的猜測有所動搖,“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跑了一天,基本上能夠確定,冒用徐偉身份被火化的就是李明。我和老杜也聯係過了,二中隊把楊勇一家子口供突破下來,那家人一口咬定李明是猝死在他家,他們沒有打他。當時,聶榮花說她有辦法解決這件事,後來還真開出了證明。他們就把李明送到殯儀館,草草火化了。”
“殯儀館火化前不需要核實身份嗎?”高梁覺得這事中每一個環節都是神操作。
“殯儀館當時是樸熙正幫忙找的教友疏通關係。”
“火化屍體也能找關係?!”高梁氣笑了,“樸熙正這個所謂的教會到底是個什麽組織?”
陳利明正好要說這件事,“我晚上和勝楠和正言一起吃飯,他倆告訴我,樸熙正這個教會很像韓國80年代興起的一個‘新天地教會’,是個非法組織,跟正經的宗教沒關係,就是打著宗教的旗號到處吸收教徒。”
“怎麽?這種組織已經傳到咱們國內了?”高梁對這個消息非常敏感。
“沒錯,而且在很多農村地區已經紮了根了!”陳利明也是憂心忡忡。
高梁想起來一個問題:“他們以什麽來維持運行啊?”
“教徒捐贈。就像你在光明村看見的那樣,教徒把自己賺來的錢、打的糧食都捐給他們了,他們就是靠洗腦榨取教徒的錢財。”陳利明遞給高梁一根煙。
高梁接過煙,冷笑一聲:“所以他們做大了之後,甚至都可以替代村民自治組織開出相關文書了?!真是鳩占鵲巢!”
“我覺得這個可能是個例,還不能一概而論。”陳利明知道高梁真的生氣了,“但是這個組織在咱們國內的確是很有風險。”
高梁點了點頭,“正言和勝楠暫時還不能撤出去,他們還得跟著這個案子。這個樸熙正雖然很這幾個案子關係不大,但是也不是無辜之人!”
“我明白,咱倆先去審訊吧!”陳利明看見審訊室裏兩個東橋派出所的民警已經給金海做完信息登記了。“金海他媳婦呢?”
“彤佳姐帶人問著呢!”高梁指了指隔壁詢問室。
進了審訊室,高梁讓東橋派出所的兩個民警趕緊去食堂吃飯,剛才陳利明讓門口飯店老板送來幾道菜,都放在了食堂。
金海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裏。
高梁看著金海,問:“你為什麽撒謊?”
金海抬眼看了看高梁,沒有說話。
“就像你媳婦說的,我們想查什麽,沒有什麽查不到的。所以,你為什麽還要在時間上說謊?”高梁耐住了性子。
金海憋了半天,甕聲甕氣地說:“我沒有撒謊!”
“物流記錄是假的,入庫記錄是托人後補的……你案發當天,明明已經在營口了!為什麽要跟我們撒謊?”高梁提高了聲調。
金海沉默不語。
“你跟我們說實話!”陳利明也不耐煩了。
金海還是不開口。
突然,高梁敲了敲桌子,“金海,你媽是你殺的嗎?”
金海沉默了很久,終於點了點頭,“是。”
陳利明很驚訝,金海這麽痛快的承認了。“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做好了被我們抓住的準備嗎?”
金海似乎有些緊張,聽到陳利明這句問話,猶豫了半天,點點頭。
高梁沒有再說話,而是一直盯著金海的反應。
陳利明看高梁這個反應,知道他又有什麽新的想法了,看來審訊工作自己要挑大梁了。“你為什麽要殺掉你媽?那可是你親媽呀!”
金海聽見陳利明這句話,表情猙獰起來。“我媽這一輩子專橫跋扈,卻沒幹過一件靠譜的事兒!她把俏俏弄成那樣,不知道悔改;這幾年又去相信那個樸熙正,把家裏的錢全給了他!這些我都能忍受,可是俏俏已經過的夠難了,劉叔和劉嬸竭盡全力在照顧她。我媽呢?她害了人家一輩子,現在竟然要把俏俏送到教會,還說教會能治病!簡直笑話!”
“別人的閨女,你媽也說了不算,你何必因此對你媽下了殺手?”
金海表情似乎快要哭出來了,“劉叔和劉嬸身體不好,不剩幾年了。沒了他倆,俏俏可怎麽辦啊?!”
陳利明一聽這話,偏頭看了一眼高梁。哥倆兒互相使了個眼色。
金海供述的內容和楊勇一家三口說的差不多。
“楊勇這一家人又在這件事上起了個什麽作用?”陳利明繼續問道。
“楊勇他媽是俏俏的姨姥姥,劉叔和劉嬸要是不在了,俏俏隻能由他們照顧。”金海攥緊了拳頭,“楊勇那個孬種就剩一張嘴,能說會道!一個大老爺們成天走街串巷,挑撥離間!”
“你還去他家鬧了一場?”陳利明繼續問道。
“是!我知道我媽找他,讓他勸劉叔劉嬸把俏俏送到教會去。我氣不打一出來,去他家鬧了一場。”
“然後呢?”
“然後我就回家跟我媽吵了一架,失手把她砍死了,可是我又想越生氣,我又砍了她好多刀。”
“總共砍了多少刀?”
“你們不是說六十八刀嗎?我自己是記不清了。”
“凶器是什麽?”
“鐮刀。”
“你在哪裏把你媽殺掉的?”
“在我家房子後麵的甬道上。”
“為什麽去那兒?”
“我媽說家裏有耗子,要去拿點石灰撒在牆角。我跟著她去甬道上拿石灰,一一邊走一邊吵,一氣之下我就把她殺掉了。”
“你拿著鐮刀跟著你媽去取石灰?”高梁突然插了一句。
金海愣在那裏,沒有說話。
過了老半天,陳利明看他並不回答這個問題,繼續審訊。“你怎麽處理屍體的?”
“我怕放在甬道上被人發現,就把她裝在大塑料袋裏,帶回屋子裏。”
“帶回屋裏就不能被發現了嗎?”
“我想我離開之前不會被發現。”
“那些大塑料袋是哪兒來的?”
“那天送貨,剩下的餘貨。”
“你把裝屍體的塑料袋和凶器怎麽處理的?”
“鐮刀我扔進金水河了,塑料袋我燒了。”
“在哪燒的?”
“我回大連以後燒的。如果在村子裏燒,就會被人看見。”
“你這個過程中遇到什麽其他人了嗎?”
“我遇到了我二表姑,還有幾個不太熟的人。”
“那是殺人前,還是殺人後?”
“殺人後。我告訴他們,我要把我媽接到大連住幾天。”
金海如此痛快的把事情都說了,反倒讓陳利明心裏有些沒底,他轉過頭看一眼高梁。
高梁沒有回應陳利明的視線,他的臉色有些冷冰冰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梁子!”陳利明用手肘輕輕地懟了懟高梁。
高梁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對金海說:“把你整個作案的過程詳細地講一下!”
“好!”
接下來,金海把自己從案發前一天晚上回村子,到第二天離開村子,這十幾個小時的事情,像流水賬一樣,倒了出來。
陳利明做著記錄,高梁眯起眼睛仔細聽著。
“高師傅,高師傅!”高梁聽見了黎麥的聲音。
他看見黎麥站在審訊室門口,向他打著手勢。
高梁拍了一下陳利明的肩,陳利明立刻會意。
高梁出了審訊室,把黎麥帶到監控室,問道:“怎麽樣?你見到老劉家人了嗎?”
“見到了。”黎麥神情有些怪異,“我問了一下老劉夫妻倆,聶榮花是不是真的要把劉春俏送到教會。老劉兩口子當時就哭了,說這是真的,還讓劉春俏的表舅楊勇來勸他們。楊勇原來是老劉家親戚啊!”
“一個村子,全是沾親帶故的,這有什麽奇怪的?”高梁撲棱撲棱徒弟的腦袋,“老劉兩口子同意了嗎?那個教會可不是什麽正經組織!”
“當然不同意了,老劉夫妻倆都氣壞了!”黎麥神神秘秘地說,“老劉說,其實他們兩口子原來也是教會的人,但是他們很快發現那個樸熙正不是好人,騙了很多人的錢,還騙了很多小姑娘。他倆趕緊從教會離開了,為這事兒,他們還受到村民的排擠呢!”
高梁想起來楊勇的供述,問徒弟:“你問沒問老劉夫妻倆得了什麽病?”
“問了,老劉是有心髒病,他媳婦說是查出了肝癌。他倆也著急給姑娘找個托付,但不想把她送到教會去。”
“咱們上次去沒看到劉春俏,你這次見沒見到她?”
黎麥眼前一亮,“哇,我見到了!”
“你這是什麽反應?”高梁被他嚇了一跳。
黎麥興奮地說:“劉春俏長得好漂亮!可能是因為喝了農藥,她的腦子好像有點兒不太好。但她被她爸媽照顧的好好的,又幹淨又漂亮,一點兒不像三十多歲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