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離去
堯初來到岸邊，昨天並沒有收回魚竿和魚線，一是昨天疲憊不堪，實在沒有精力在做更多的事情，二是為了標記好地穴的方位，避免丟失位置。
通過魚線感知了地穴的位置，距離岸邊有些遠，需要穿過很長的距離才能到達。
堯初深吸一口氣，手裏緊緊攥住小西的避水珠，猛地撲進了水中。
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一層薄薄的透明薄膜出現在堯初的身體周邊，緊緊貼合著他的身體，而呼吸一點也沒有受阻，像是薄膜直接從水中汲取空氣供給給堯初一樣。
很神奇！
堯初心裏不由得的評價到。
但是在之後，他才苦笑著搖搖頭，這回人情才大了去了。
一大群渾身骨刺的魚靠近了堯初，他都做好了一番苦戰的心裏準備，結果它們竟然就絲毫沒有猶豫地從堯初身邊遊過，似乎一點也沒有發現堯初的跡象。
這次他才知道小西到底送了自己什麽寶貝！
能夠在水裏呼吸的東西被稱作不值靈石的東西，堯初表示震驚與疑惑，但是能夠在水中規避靈魚的東西絕對是不是一點靈石可以衡量的！
堯初很明白，自己欠了小西一個大人情！
收起多餘的心思，堯初向著感知中的地區遊去。為了避免誤入強大靈魚的地盤，他甚至還選擇沿著魚線的路線行走，雖然遠了一點，但是勝在安全。
隨著堯初躲避了一批批的靈魚，距離地穴的位置也越來越近，他也越發謹慎起來。
畢竟之前地穴底部成片的森森白骨依舊讓堯初印象深刻，他可不想讓自己也成為其中的一員。
終於，堯初到了洞穴。
和間接感知還有些區別的，直視之下，此處的黑暗從幾乎虛空中溢出，濃鬱得完全看不見裏麵的情景，更加看不見底部滲人的堆積白骨。
與其說黑暗蜷縮於其中，不如說是它不停吞噬著光明，拒絕著所有的光明潛入其中。
堯初圍繞著細長的裂縫走了一圈，甚至時不時感覺到黑暗中滲出的絲絲寒意，就像是
就像是他控製著魚線在裏麵感知到了那股徹骨，絕望，凍結一切的寒意。
遠遠離著裂縫數丈遠，堯初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究竟是何種的寒意，能使得自己都難以抵禦？
或者說裏麵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但是他的最終目的卻不是為了那個隱秘，而是為了磨煉自己的精神意誌。
他很清楚，下麵必定危險重重，九死一生。但是他要拚一拚，自己能否在真正的生死關頭去頓悟，自己究竟是誰，是為誰而活！
沒有自己的意誌，修為再高，心中沒有答案，也隻能淪落為碌碌無為的地步。
所以他需要修心！
危險磨礪軀幹，同樣也會磨礪自身的意誌！
修煉也是修心！
當你覺得迷茫的時候，就去經曆危險吧，危險之中才能明白自己所有想法，才會發現真正的自己！
這是有人對堯初說的，那是佷遙遠的事，但是堯初依舊記得很清楚。
他麵帶微笑，義無反顧地跳下了地縫中，被黑暗瞬間吞沒。
下沉的過程，如同被黑暗包裹，一層又一層，堯初感受到了束縛，越是往下，越是沉重。
堯初在一點點墜落，向著最深的黑暗，這裏就連視線和感知中也出現了莫名的黑暗，揮之不去。
深處不僅僅有黑暗，還有幾乎凍結空氣的寒冷。
頭頂的一束微弱的光亮照了下來，隻有抬頭的瞬間才能感知到一點的溫度。
堯初終於到了裂縫底部，仍然是感知中的遍地森森白骨，在微弱光亮下，還閃著瑩瑩光芒。
靠著避水珠的能力，堯初猛地吸了幾口冰寒的空氣，將涼意透過全身，打了幾個哆嗦，才盡量適應寒冷的空氣。
但是前方還醞釀著更恐怖的寒意！
“老龍，說不定這次我就要死在這了。”堯初苦笑著對老龍說道。
“”老龍沒有回話，但是堯初知道老龍正在看著他。
“這次的忙你可能幫不上”
“要是我沒能活著回來，這具身體就交給你了吧，可惜我們之間的契約也不能再履行了”
堯初修整了片刻，還是一點點靠近了前方更恐怖的區域，那裏或許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你說堯初能不能回來？”
小西將小金剛抱在懷裏撫摸著，不知道是在問小金剛還是他自己。
小金剛人性化的翻了一個白眼，轉頭趴在溫暖的懷中睡著了。
誰死堯初都不會死，它對於堯初強韌的生命力深有體會。更何況敏銳的它總是在堯初的身上感知到一種恐怖的壓力，甚至是來自於血脈深處的恐怖。
在它眼裏堯初可比那些在水裏隨便長的奇怪生物強多了。
小西不再言語，隻是愣愣地出著神，機械式地撫摸著小金剛，看著堯初離去的方向。
他與堯初第一次相見的時候，是從天空中墜落時。
他錯誤估計了閃石的傳送位置，導致被傳送到空中，結果掉了下來，摔了好慘。
醒過來就發現了和一隻兔子搶食物的堯初，但是麵對陌生堯初，他卻總覺的有些眼熟。
這個人很奇怪，有時候總是小心謹慎，有時候卻放蕩不羈。
或者說堯初身上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魅力，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精神，放下警惕。自己就被這種魅力感染，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戒心。
還有他做的飯也很好吃，不管是什麽東西，到了他的手裏總會釋放難以想象的美味。
就算是自己從未吃過，也完全排斥的肉類，到了他的手裏也會釋放出難以抵禦的誘惑。
雖然可能是因為自己實在太餓，又或者因為他的一番話突然讓自己醒悟了，從那天開始自己對於肉類再也沒有了抵抗的感覺。
如果有資格去抗拒某種食物，那他一定是沒有經過現實的折磨！
這是後來堯初調侃他說的，對於小西這還真的是一句良言，驚醒了他沉浸多年的美夢，當然這隻是最後一根稻草，最重要的部分是家族中出現的問題，爺爺被襲擊，而自己隻能逃命。
偽裝著，拚命地向著最近的森林逃命。
在長時間的流亡途中，他才有機會反思自己的過往，是不是自己對於家族事務漠不關心的態度給與了別人機會？是不是世界觀中對於生命的看法是不是摻雜了別人的東西？是不是一直生活在被操控的世界中？
是不是沉浸在別人為自己構建的美夢中不願意蘇醒？
但是自從遇見了堯初，自己開始了真正認識這個世界！
弱肉強食才是世界的法則！動物之間相互廝殺，為了一點的食物和資源不惜大打出手。
人類也是如此，你不去爭奪食物，自然會被動物當成食物；不去爭奪資源，別人同樣會殺了你，隻為了從你身上榨取所有的資源！就算你身上沒有一點的東西，也能用來威脅你身邊的人。
所以人類同樣遵循著弱肉強食的道理，甚至更加殘酷！
隻有變強才是讓自己擺脫被支配的命運！才有資格去憐憫別人，才真正有資格去抵抗某種東西！
從這一刻開始，他才真正地開始渴望力量！渴望擊敗一切的力量！
沉思中不知過了多久，虛空之傳來陣陣微弱的轟鳴聲，小西一愣，才驚喜地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了一枚流光玉佩。
玉佩出現在空中，更是毫不掩飾發出強烈的轟鳴，伴隨著陣陣漣漪一般的虛空震動。
小西手中的靈光按照某種規律打入玉佩，像是傳遞某種訊息。
終於過了足足片刻，玉佩才終於消停下來，落回到小西的手中。
小西一臉欣喜的看向遠處，足足半個時辰後，虛空劇烈波動，一道瘦弱佝僂的身影才從虛空中露出來，一道道漣漪憑空出現，直到身影完全出現小西的麵前，才消失不見。
“爺爺！”小西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麵，向著這人奔去，鋪在他的懷中。
“哎，孩子，還好你逃出來了！”老人也眼眶濕潤，慶幸地看著小西。
“嗯嗯，爺爺，我還以為你”小西泣不成聲。
“爺爺沒事，還好有人幫助爺爺拖住他們。”老人解釋道。
“他們”
“應該是家族中的人，你爹爹的舊部，他們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那”
“隻要我們活著，就能為他們報仇！”
老人打斷了小西的疑問，沒能讓小西問出聲。他不希望小西這樣的孩子感受太多的悲傷。
“走吧，孩子，有一處地方應該能夠暫時保護我們，還能增強你的實力，以後就要靠你了！”
終於老人從相遇的歡喜中脫離出來，向著小西鄭重說道。雖然暫時擺脫了後麵人的追擊，但是很難保證不會再次被追擊，要趕快離開才行。
“可可是”小西一愣，支吾著說道。
“可是什麽？”老人奇怪。
“沒爺爺你先出去吧，我在收拾一下。”小西改口道。
小西走進洞中，看著堯初留下的留言和食物，沉默了一會兒。
他終於也留下幾排字，喃喃道“要是你沒有死成，那就有緣再見吧！”
他很清楚後麵的追兵絕對不是堯初可以對付的，要是留在他的身邊隻會給他帶去災禍，就算他在天河中沒死成，這次也會死的很慘，所以他要走了！
最後摸了一把小金剛的耳朵，向它道謝道“謝謝你之前願意擋在我麵前，也麻煩你幫我給堯初道個別。”
放下小金剛，小西最後瞥了一眼洞穴，決然離去。
一步一步，他的臉龐開始變換，偽裝被撕裂，在秀氣的臉龐下出現了一個絕美的容顏，喉結消失，一身的衣服也在行進途中逐漸被替換為華美的縷金百蝶大紅襖，遠遠一看足夠動人心魄，這就是堯初之前評價的——明眸皓齒，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放在男人身上隻是偽娘，而要是放在女人身上，就是禍國殃民！
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依舊沒有任何隆起
他，或者說她，最後一眼看向天河，隱約的淚花閃爍，這一別不知還能不能再見。
終於她還是離去了，嬌小的身形消失在虛空中，最後一點幽香在風中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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