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親征
回到京城的皇帝，立即招來了宰相趙普淵，樞密使虞振國和兵部尚書。
當在家品著佳茗的宰相，收到皇帝召見的口諭時，大驚失色，心中暗誹：皇帝怎麽會這麽快就歸來？
見慣風浪的宰相隨即鎮定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皇帝比他料想中的早許多日歸來，打破了自己打算趁皇帝不在京城助遼國功大興的計劃，那便走一步看一步，他倒想看看這年輕皇帝是為何這麽早歸來？又或是帶了什麽樣的美人做皇後？
“皇上，您回來的正好，臣正有軍情匯報。”進了禦書房，掌管兵符並負責匯報軍情的樞密院掌院樞密使虞振國先一步劃出，雙手虛合，揖首道。
“說！”皇帝臉上是晦暗不明的表情，沉聲道。
“半月前，與遼國接壤處有遊騎兵出沒，似是探聽我朝邊境兵力部署虛實。後來遼國集結了約二十萬大軍，由耶律隆慶偕其母蕭燕欲以收複瓦橋關失地為名，已向我河北邊境開拔。”瓦橋關位於河北中部，曾屬於遼國，目前歸大興朝管轄。
虞振國的話語直擊劉煜的心，叫他心中一震。
畏城主的消息果然沒有錯！虧得畏城主及時相告，不然後果將不堪設想！
“二十萬大軍……”劉煜低吟了一句，又麵向三位重臣道：“三位對此有什麽看法？”
隻見站在最前麵的宰相趙濮淵向外劃出一步，不急不緩道：“老臣認為，二十萬遼軍，不足為懼，河北邊境長期駐紮了禦林軍河北軍，禦林軍河北軍統帥乃是長公主的夫婿吳玠璘吳大將軍，吳大將軍大智大勇，此次抵擋遼軍，老臣認為可堪此任！”
宰相趙普淵說完，便又退回了原位。
“不需要增援兵力？”劉煜向底下三位重臣詢問道。
兵部尚書年紀略小於宰相和樞密使虞振國，因此經驗上略有不足，還有一點，他也是宰相黨羽，因此不可能不支持趙普淵的意見的。
隻見兵部尚書走了一步出來，補充道：“禦林軍河北軍的兵數共有二十五萬之多，較之遼軍的二十萬大軍，還多出五萬。臣也認為，足可擋遼軍。”
“唔。”皇帝劉煜應了一聲，仍是不放心，總覺得事情並非如表麵上想象的那麽簡單，遂又向樞密使虞振國道：“虞大人，可有什麽意見？”
樞密院擁有對大興朝正規軍的調動權，虞振國作為樞密院的主官，也是後宮中虞美人的父親。他曾帶兵打仗多年，因此以他的經驗，對於一次戰爭，不可直覺的通過兵力數量的多寡便可判斷結果的勝負。況且遼國軍隊作風彪悍，戰鬥力強橫，多五萬兵力不一定
就能贏。
但是，禦林軍河北軍統帥吳玠璘吳大將軍，虞振國也是了解的。長期在邊境對遼作戰的過程中，積累了許多豐富的對戰經驗，他私下覺得並非沒有勝算。而且，既然宰相和兵部尚書如此說了，他也不好隻他一人提出異議。
“臣……附議。”樞密使虞振國略一遲疑，終究讚同道。
靜了一陣。
正當幾位大人以為此事就要如此定奪的時候，隻見眉頭緊鎖的皇帝劉煜沉聲說道：“以朕對河北地勢的了解，河北並未有何天險峻勢可抵擋遼軍，河北一塊可謂易攻難守，何況遼軍向來強悍，我朝隻多區區五萬軍隊，並不一定能穩操勝券。”
皇帝劉煜的一番話，將宰相、樞密使、兵部尚書三人均說的汗涔涔，無不在內心驚訝，這皇帝雖然年輕，也並無許多的帶兵經驗，卻對打仗一事並非完全不了解。甚至可以說，對大興朝的邊境地勢，對手遼國的戰鬥力強弱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原本，趙普淵心想，隨便幾句對付過去皇帝，吳玠璘吳將軍素來中立，並不攀附於宰相，如若此次他贏了遼國，那便罷，如若此次輸了，一來離遼國占領大興的目標又近了一步，二來借此機會又可以除去吳玠璘，豈不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雕？因此，宰相並不建議皇帝增兵河北。
顯然，這個年輕的半路被拉來當上皇帝的劉煜，並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宰相趙普淵心中如是想，轉瞬之間，已是好幾番思量。
這時趙普淵試探性的口氣小聲道：“吾皇聖明，不知……皇上有何高見？”
顯然，皇帝並不可能知曉宰相心中的這些彎彎繞繞，更不可能料到，宰相已經暗自通敵。隻是，他單純的並不滿意宰相等人的回答。
皇帝劉煜朗聲回答道：“朕以為，抗擊遼軍，河北軍抵擋確實理所應當，但是未有河北軍駐紮的其他諸郡縣依然要加強防禦，隨時防遼軍來犯。而且，我朝腹地還應當立即集結軍隊，隨時準備出征河北，增援兵力。”
又是靜了一陣。
“皇上此舉……甚妥！”樞密使虞振國再也忍不住，發聲讚同道。
“老臣也讚同皇上的意見！”見樞密使如此說，宰相也隻得同意。
“臣附議，皇上英明！”兵部尚書隨後道，同時不忘記拍皇上的馬屁。
“好！既然如此，那朕現在就擬旨，命吳玠璘積極組織抵抗，邊境其餘各州縣做好準備。命兵部協助樞密院集結軍隊，隨時出征河北！”皇帝劉煜有條不紊的吩咐著。
“臣等遵旨！”三位朝臣同聲應道。
……
過了十天，前方傳來戰報，遼軍果然繞過了禦林軍河北軍駐紮的威魯，憑借著遼軍騎兵快速的作戰能力，僅僅十日，便先後/進攻了徐水、高陽、北平寨、保州等各州縣，但皆被早已有戒備的各州縣的大興軍擊敗。
早朝之上，聞聽此捷報的朝臣們響起一片歡慶之聲，無不認為此次對遼作戰的勝利指日可待。除了宰相趙普淵，大臣們都在為這個好消息而真心歡喜。
皇帝劉煜雖然也心感欣慰，仍然不敢怠慢，他伸手示意大臣們安靜，隨即朗聲說道：“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就懈怠，以為遼軍兵弱。相反，我們能抵擋住遼軍的攻擊，是因為我們早有防備。”
他頓了一下，又道：“接下來，隨著遼軍深入我朝腹地，則無法預料到他們的下一個攻擊目標。這是最讓朕擔憂的。”他的這番話，讓朝臣們均麵露擔憂之色，心生顧慮。
的確，河北界地勢平坦，沒有可以阻攔遼軍的大山大河，遼軍二十萬大軍進入大興，就像是一枚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攻擊任何一個州縣，稍有不慎，便會被攻陷。一旦遼軍占領了一方州縣，便有了休養生息的地方，再想除去這枚釘，便是難上加難。
這時，樞密使虞振國走了出來，憂心道：“我朝腹地州縣不計其數，要讓每個州縣都加強戒備，具備抵擋遼軍的能力，幾乎不可能。”隨著他的這一聲“不可能”，又讓廟堂上響起一片竊竊私語之聲。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皇帝劉煜清咳了一聲，底下迅速安靜下來。
劉煜振聲道：“因此，需得盡早集結軍隊，改守為攻，與他們正麵迎擊，徹底打敗遼軍，將他們趕出我朝國土！”劉煜一言，似驚醒了所有人，眾朝臣均是醍醐灌頂的表情。
宰相趙普淵這時走了出來，附和道：“皇上所言極是，改守為攻，確實為當務之急！”
朝臣們打心底都覺得皇上的決策有道理，又看宰相支持皇上，均紛紛表示附議。
劉煜第一回被這麽多朝臣讚同支持，感到自己把握住了至高無上的權柄，這就是真正掌握皇權的感覺吧！他在內心感歎……
“虞大人，現如今已集結多少兵力？”皇帝朗聲問道。
“除去禦林軍中央軍原本即有的二十萬軍力，現又集結了十萬大軍，三十萬軍隊的糧草也已備齊。”虞振國擲地有聲道。
“好！”皇帝劉煜讚了一聲，又道：“糧草已備，士兵已齊，不知誰願帶兵前去抗遼？”
朝堂上頓時靜了下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未有人應……
“末將願意前往
！”禦林軍中央軍統帥李誕這時站出來，話語剛勁有力，使眾人莫不心中為之一振。
皇帝在心內為李誕的敢為天下先而讚歎不已，麵上仍不動聲色。
就在劉煜正要準備宣布就由李誕統帥抗遼的時候，宰相的一聲“慢！”，使得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
“宰相有何高見？”被打斷有些不悅但劉煜仍是耐心的詢問。
“臣以為，此次抗遼，非聖上禦駕親征不得勝！”眾人聽到宰相趙普淵的話，心中均震驚非常。
“宰相，何出此言？”劉煜按下心中驚訝，詢問道。
“皇上，您即位不久，遼軍就來犯，可見他們定以為我朝皇帝羸弱無能，皇上禦駕親征，一來可彰顯我朝皇威，二來，有皇上親臨，定能鼓舞士氣，一舉抗遼成功！”宰相說的慷慨激昂，振振有詞。
見宰相如此說，紛紛回過神來的眾朝臣們，尤其是宰相黨羽們均附和讚同。
“臣也認為，皇上禦駕親征，乃是眾望所歸！”兵部尚書附和道。
接著，更多的朝臣加入，通同一氣道：“臣等恭請皇上，禦駕親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