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時光不複 你的罪贖不了
“媽,你冷靜點兒,你住手。”
霍北冥接到保鏢電話,就從霍憶凡的病房裏趕過來了。
他看到蘇雅茹發瘋似的打南煙時,心是碎的,碎成一片一片的。
“你還護著她,霍北冥,她害的你妹妹變成了植物人,你還護著他。”蘇雅茹氣急攻心,轉而狠狠抽打霍北冥,肆意發泄。
“媽,那是意外,是意外。”
“不是意外,是這個女人故意的,是她故意的,她想要害死我們霍家的每一個人。”
蘇雅茹崩潰的倒在霍北冥的懷裏哭,哭到氣絕,哭到窒息。
南煙難過,心如刀絞。
雙手用力的揪著胸口的衣服,張著嘴用力的呼吸,可是好痛,她根本找不到呼吸的出口。
安生?
安生,你為什麽這麽傻?
霍北冥安撫著蘇雅茹,餘光淺淡的瞥著南煙。
她痛苦絕望的樣子,讓他心痛不已。
“南煙,你沒事吧?南煙。”
江來提著吃的進來,看到霍家人在這兒,心頭一沉,衝進去扶著南煙。
南煙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抓著江來的手臂。
“江來,你為什麽要騙我?”
“南煙,不會有事,安生她會醒的,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江來把南煙的頭按到自己懷裏,用單薄寂寥的語言安慰著。
盡管這些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但能怎麽辦?
“江來,安生是為了救我,她是為了救我。”
南煙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呼吸窒塞,痛不欲生。
江來心疼,他知道南煙寧可出事的人是她自己,也不願安生受傷。
他更怪自己,當初霍安生給打發信息的時候,他沒有阻止。
如果,他阻止了,拒絕了,或者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南煙不用背負這樣的重擔。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是意外。”
江來苦心的安慰著,鏡框一片濕濡。
霍北冥看著南煙抓著江來的樣子,心爛如泥。
蘇雅茹從霍北冥的懷裏慢慢緩過勁兒來,突然推開霍北冥,轉身狠狠一巴掌抽在江來的臉上。
江來措手不及,目光怔怔的盯著她。
“你就是江來?我女兒就是為了討好你,才幫南煙逃跑的。你這個混蛋,下三濫,你和這個賤女人都是害我女兒的凶手,你們不得好死。”
蘇雅茹的言語有多惡毒,此時此刻都不過分。
隻是,南煙不能讓江來替她受難。
“不關江來的事,要怪就怪我。”
“怪你?南煙,你以為你逃得掉嗎?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蘇雅茹的狠厲如刀的眼神冷冷盯著南煙的臉,恨不得將她萬箭穿心。
“媽,你冷靜點兒。”
霍北冥伸手拉蘇雅茹,試圖讓她冷靜。
氣瘋,紅了眼的蘇雅茹,轉手就給了霍北冥一記耳光怒吼道:“你要是再敢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我就死在你麵前。”
殺人誅心,再狠毒的話也不過如此。
蘇雅茹踏著怒火離開的,如果可以她可能早就將南煙碎屍萬段了。
霍北冥怔在原地,撫著火辣辣的臉,目光寒涼的落在南煙的臉上。
“為什麽不走?為什麽要在祠堂上說那些話?”
那日在祠堂,她為什麽要說那些話?
五年前,她執拗堅持,她向他表白,他信。
可是,五年後,她恨他,恨不得他死,又怎麽可能還說那些話?
除非她的目的就是刺激霍家人,故意激怒他們,一心求死。
南煙靠在江來的懷裏,虛弱的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
江來憤怒吼道:“霍北冥,請你們出去,她現在需要休息,難道你真的想要逼死她嗎?”、
他不想逼死她,他就想親口聽她說。
這一次,不管她說什麽,他都信。
隻要她跟他解釋一下,哪怕隻有一句。
南煙虛弱無力的抿抿唇,笑容苦澀。
“霍北冥,我就是想死呀?你看不出來嗎?我不想活了,我想死在你麵前,我想擺脫你,今生今世永遠,徹底的擺脫你。”
她的聲音軟綿無力,可是每個字都像鋒利無比的尖刀,刀刀誅心。
“你就這麽恨我嗎?”
“不,我不恨你,我恨的人是我自己。”
南煙抬眼看他,目光悲涼如霜。
輕輕掙開江來的攙扶,從床上下來,步履蹣跚的走到霍北冥麵前,目光寒厲空洞的盯著他:
“霍北冥,你該讓我死的,我死了,安生就不會出事。霍北冥,我求你,你殺了我吧。”
“霍北冥,你殺了我吧,給安生報仇。”
她用盡力氣揪著他胸口的衣服,一字一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霍北冥一動不動,身子冰冷,血液冰冷。
“你殺了我,你不殺我,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放過我?”
霍北冥的心儼然已經被她破開,一雙無形的手在他的胸腔肆意翻攪。
痛不欲生時,狠狠抓住她纖細如柴的手腕執拗吼道:
“我再問你一句,到底有沒有人逼你。你說,我信。”
他信?
南煙,你聽見了嗎?他說他信。
五年前,她跪著求他相信,他不信。
現在,她什麽都不說,他卻願意相信了。
南煙的心,像是被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生生切開,鮮血淋淋。
身體險些跌倒在他懷裏,可是她倔強的推開霍北冥,寧願摔倒。
江來扶住她倒下的身體,心疼到快要窒息。
江來說:“南煙,冬兒已經做完手術了,手術很成功,沒有人可以再拿冬兒威脅你。”
江來知道肯定有人威脅她,他知道。
可是,南煙倔強的搖頭。
轉身拖著行將就木的軀體回到病床,搖頭,不肯多說一個字。
“南煙,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實話?”
霍北冥厲聲嘶吼著,他的心像是在刀尖上杵著。
“沒有人威脅我,霍北冥你舍不得殺我嗎?為什麽要給自己找那麽借口,為什麽不想五年前那樣,決絕,狠毒的把我關進牢裏?霍北冥,你想贖罪了嗎?我不接受,死都不會接受。”
她聲嘶力竭,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說完後,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他願意信她?
她做了五年牢,才換來如今一句。
可是,她已經不需要了。
他的信任對她來說,早已分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