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溫暖,別太悲觀
楚逸軒按白浩然說的地質找到了溫暖現在呆的地方,敲開門,是聿景烈家裏的保姆周阿姨開的,見到楚逸軒趕緊把她請進來:“楚醫生,您可來了,少奶奶身上好多地方都有傷,她不肯去醫院,您快去給她瞧瞧吧。”她一接到白助理的電話,菜都不買了趕緊來了這裏,見到溫暖強撐著身子渾身是傷的來給自己開門,嚇了一大跳。自己就不在家裏那麽一會兒就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景少那個時候應該在家啊,就任由蔣小姐對少奶奶動手嗎?
景少到底是怎麽想的,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了,還有那個蔣小姐也太過分了。
這套房子久不住人積滿了灰塵,太髒了,她身上還有傷口,要是被感染了可就不好了,勸她去醫院也不肯,她在床上休息,自己趕緊把她的那間屋子收拾幹淨,還沒有做完就聽見了敲門聲。見到楚逸軒真的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楚逸軒一進到屋子就聞到了一股發黴的潮濕味兒,皺了皺鼻子問周阿姨:“又是怎麽回事?”
周阿姨也是從劉嫂那裏得知的消息,對他說:“還不是跟蔣小姐起了爭執,動起手來了,這次雖然是少奶奶先動的手,可那蔣小姐想也知道說話肯定是太過份了,平時少奶奶不怎麽搭理蔣小姐的,這次不知道怎麽的就沒有忍住,景少也真是的竟然袖手旁觀。”楚逸軒邁向臥室的步子頓住,皺著眉頭看向周阿姨。
周阿姨以為自己說了聿景烈的不是,對自己不滿意了,這位楚醫生又跟景少是至交好友,看著他錦州的眉頭,周阿姨趕緊閉上了嘴不再多說,帶著他去了溫暖的臥室。
不大的雙人床上,溫暖縮在床上,身上蓋了一條單薄的毛巾被,烏黑的長發散落在枕頭上,露出半麵紅腫的臉頰,楚逸軒看到那原本白皙小臉上的紅腫指痕時,眼底閃過震驚,剛才這保姆說的話讓他還以為誇張的話,那自己親眼所見呢?
知道聿景烈對念薇的縱容,卻沒有想到會放任那個瘋女人把他老婆打成這樣,急忙走過去,眼睛觸及到她脖頸上的劃痕又深又重,輕手輕腳的掀開毛巾被,她那纖細的手臂上青紫的痕跡也不少。
念薇出生在什麽樣的家庭裏,他是清楚的,出手絕對極重,又是把溫暖當做情敵不下死手才怪。可是聿景烈呢?剛才碰麵的時候他可是一點焦急的情緒也沒有呢,仿佛這個躺在這裏遍體鱗傷的女人跟他沒有一點關係一樣。
溫暖隻是有些累,並沒有睡熟,聽到動靜,她已經醒了,可是不想睜開眼睛,來的人是楚逸軒她知道,似乎自己所有的狼狽都被這個男人看在了眼裏,她突然有些不想麵對他,可是現在自己身上的傷不及時治好,怎麽去見爸爸?她無奈的睜開了眼睛對上楚逸軒擰著眉頭的俊臉扯了扯唇角。
“嘶。”臉部肌肉的牽動讓嘴角已經結痂的傷口裂開,她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楚逸軒緊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打開藥箱拿出消毒用的棉簽沉著聲音說:“有傷就別笑了,又不是第一次見,不用那套虛偽的客套。”他說的語氣有些重。
楚逸軒覺得自己現在很生氣,生氣這個女人不會保護自己,生氣她對自己客套,更生氣自己會因為她的喜怒而影響自己的情緒。
溫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撐著身子要坐起來,周阿姨趕緊過來扶著她,坐好之後,楚逸軒給她嘴角破了的地方上了點藥。
“忍著點,會有些疼。”
“恩,沒事。”她輕聲回應。
楚逸軒小心翼翼的在她唇邊塗了些消炎的藥膏,火熱的灼痛,讓她的眼眶微微濕潤,可是眼眶裏的淚水就是倔強的不肯掉下來,一雙小手緊緊的抓著被單。
楚逸軒歎了口氣,單手挑起她的下巴看了看,隻是腫的厲害,並沒有破的地方消了腫就好了,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實在是有些難看,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念薇生活在黑道家庭裏,見慣了腥風血雨,隻是把你打成這樣已經是萬幸了。”
楚逸軒邊說著邊叫周阿姨:“您幫我找個冰袋,我給她敷一下。”
“哦,楚醫生,我現在去買,這裏什麽東西都沒有,麻煩您先照看一下少奶奶。”周阿姨解下身上的圍裙拿著錢包出了門。
溫暖對楚逸軒嘲弄的話沒有吭聲,隻是心裏難過,難過自己沒有太大的力量,被聿景烈這個混蛋欺負還不夠,天底下再沒有比她更倒黴的人了。
本來這身傷是能避免的,自己隻要懦弱的選擇不吭聲就好了,任她吃掉媽媽親手做給自己的東西,任她對自己跟媽媽惡言辱罵,如果重新再來一次的話,自己也不會那麽做,不會任她欺辱,即使身上傷的再重也不會,有些事情她可以無所謂,可是有些事情,她不會忍讓一分。
見她不吭聲,看著一個方向愣怔出神,楚逸軒伸出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問道:“其他地方還有傷嗎?”
溫暖轉過頭來,扭動了一下腰,腰上被那個死女人踢了一腳,腿上應該也有不少淤青的痕跡,可是這些地方的傷要怎麽給他看,難不成要脫了衣服啊,她可做不到。
“沒了。”她聲音淡淡的,頗有些不耐煩。
楚逸軒黑了臉色,以念薇下手的程度不可能就隻有這麽點傷,身上絕對還有,這個女人在遮掩什麽?難不成還怕自己占她的便宜不成?
“我是醫生,你不要想得太多,反正受傷的是你,趁早治療好得快,到時候你爸爸要是想見你,你總不能天天拖著吧。”楚逸軒的話讓溫暖再次濕了眼眶,爸爸是她唯一的牽絆了,隻要爸爸好好的,她什麽都不在乎。
她咬咬牙迎上他的視線說:“身上的傷應該沒有破,應該隻是淤青了,要我脫衣服給你看嗎?”
楚逸軒聽聞尷尬的咳了一聲:“恩,那個不用了,我給你拿點藥油跟活血化瘀的口服藥,等那個阿姨回來,讓她有時間就給你塗一些。”說著又指指她的頭發說:“脖子上的劃痕我給你處理一下,把頭發綁起來。”
溫暖照他的指示把頭發攏在一起抓起來,低下頭,楚逸軒沾了消毒水給那幾道指甲劃過的傷痕消毒之後又塗了消炎的藥水,不一會兒就晾幹了,溫暖在自己的床頭櫃抽屜裏找出了一條絲帶把頭發纏起來。
做好這些楚逸軒看了看自己藥箱裏的藥並不全,周阿姨回來拿冰袋給溫暖敷了臉,又拿出些小瓶子來叮囑周阿姨,怎麽塗抹這些藥水。
“我事先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帶來的藥不全,等一會兒我讓人再送些藥過來。”楚逸軒站起身來,見她極疲憊了也不再多逗留準備離去。
“楚醫生你知道蔣念薇的爸爸嗎?”溫暖突然開口的問題讓楚逸軒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知道,是個狠角色。”
溫暖一手拿冰袋捂著臉養著腦袋問他:“那聿景烈會怕他嗎?”
“啊?這個怕倒不至於,隻是會敬重他,這個世界上還有你男人會怕的人?我還真不知道。”楚逸軒被她問的疑惑,反問道:“你問這些做什麽?”
溫暖看著窗外的陽光輕聲呢喃:“我在想,要是我跟了蔣念薇的爸爸是不是就可以擺脫聿景烈了,這樣他也不敢用爸爸威脅我了。”
楚逸軒先是被溫暖的話震驚呆了,看著她那沒有神采的雙眸似乎讀出了一種絕望。他眸色一深說道:“溫暖,你不要胡思亂想,其實今天這種情況不會總發生的不是嗎?念薇會有自己的生活,她會離開你們那個家的。”這個時候溫暖已經從自己的思緒中回歸現實對他說:“我沒事,有些事我也知道做不到,有時候想象一下心裏會舒服一點,你覺得我這樣的人除了接受還能做什麽?”
“溫暖,你別太悲觀了。”
“不是悲觀,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她笑笑,笑裏有淚苦澀至極,抬起眼眸對他道謝:“謝謝你能來給我看傷,不耽誤你了,路上開車小心些,我想休息會了。周阿姨送送楚醫生。”
楚逸軒也不再多逗留,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經重新躺下的溫暖,背對著自己的那道身影實在單薄可憐,讓人心生憐憫,而處於他的位置,他也是無能為力。
聿景烈開完晨會回到辦公室,問隨著他一同走進來的助理白浩然:“有重要電話嗎?”
“藍田的聿正陽約您這周末一起出海。”
“恩,還有嗎?”他屈起食指輕敲桌麵,深邃的眼眸裏看不出他眼底的真實情緒。
“還有逸少剛才來了個電話,說少奶奶身上多處傷痕,他不方便查看。”後麵的話白浩然看著自己老板眯起來的眼睛沒有再說下去。
“好了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記得給聿正陽回話,他的邀約本少沒空。”
“是,景少。”應下之後,白浩然出了辦公室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