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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誰也不許動我爸爸

  溫暖坐在那裏已經六個多小時了,她保持著那一個姿勢不動,程洛洛喂她吃了兩口粥就被她推開了,她哪裏吃的下去,看著爸爸就忍不住回憶從前,爸爸對她的疼愛跟寵溺,隻能讓她流淚,心裏難受的恨不得現在就跟著爸爸一同馬上死去,可是一想到那個害的爸爸躺在這裏的凶手,她就恨不得親手殺了那個女人。


  她怨恨自己更怨恨聿景烈,怨恨媽媽。如果不是媽媽做了那樣的事情,如果不是聿景烈的報複,爸爸怎麽會無辜的被牽連?還有自己的媽媽當初為什麽要去做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一切根本與爸爸無關,爸爸也是毫不知情的,可是最後無辜慘死的卻是爸爸,閉上酸疼的眼睛,腦子裏是爸爸那雙瞪的老大的眼睛,該是怎樣的憤怒驚恐,才讓他保持著瞪人的姿勢久久不能閉上眼睛。


  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隻覺得自己整個胸腔裏的五髒六腑沒有一處不疼的難受,眼前是一片灰白的顏色,而她看著爸爸冰冷的屍體覺得自己整個人也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今天早上的時候,醫院裏就安排了停止對外營業的消息,醫院單門被緊緊的關著,門口戒備森嚴,聿景烈道來的時候,整個醫院裏顯得異常安靜。


  當他被楚逸軒的助理帶著走到太平間樓層的時候,隱隱的從裏麵的方向傳來了抽泣聲,他心中一陣抽疼,那種細微的聲音像是一把無形的刀鋒割在他的心上,每靠近一步那個聲音就越清晰,他的心也更疼上一分,他步履匆匆的往前走著,前麵的助理帶著他走到了太平間的門口,那抽泣的聲音更清晰了。


  走進裏麵,屋子裏站著周嫂跟程洛洛還有身著白大掛的兩個醫生,這個時候楚逸軒也趕過來了,兩人沒有說話,隻是對視了一眼,雙雙將視線投到了坐在椅子上低聲抽泣的女人身上。


  聿景烈順著溫暖的視線看到了躺在停屍床上的溫晉升,幾天前還好好的一個人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沒有一絲溫度,冰冷冷,他的眼眶一陣發脹,就是這個男人,明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卻還是將女兒托付給了自己。


  他此時有些自責當初如果不去招惹這個女人後果會是怎樣?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隻有現在的結果,曾經小小的他親眼看到過母親不願受辱撞頭自殺的慘像,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讓人恨不得馬上死去。雖然時間衝淡了那股疼痛,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心底的位置還會隱隱作疼。


  她哭的泣不成聲,好像眼裏誰都看不到,程洛洛在一邊說著勸慰的話,想讓她先回去休息下,這樣下去說會受不了的,可是說的嘴都幹了她也無動於衷,周嫂方嫂,又哄又勸也不見一點效果,她隻是坐在那裏看著溫晉升的屍體哭,聲音不大,也沒有再撕心裂肺的喊叫,隻是輕聲的抽泣著,逸軒說從早上她醒來之後就問醫生,溫晉升在那裏,問過之後直奔太平間來了到了這裏,之後顯得很平靜,就隻是一直呢喃著什麽也聽不清,一開始坐在地上,後來被程洛洛跟方嫂拉到了一張椅子上,就那樣保持著一個姿勢哭。


  他聽了心裏就已經受不了了,再看到她孤寂無助的身影,更是心痛難忍。聿景烈走過去,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輕輕地捧起她滿是淚痕的臉,心疼不已,

  溫暖的臉上沒有一點情緒,任他捧著她的臉給她臉上的淚痕抹去,可是抹掉之後,新的眼淚又流出來了。


  待她看清楚眼前男人的麵容,她張了張嘴吧,發覺喉嚨疼的厲害,可依然發出了嘶啞的聲音,“你是聿景烈嗎?”


  他艱難的點了點頭,大家見她說話了,都鬆了一口氣,可是聿景烈卻知道她這不是沒事了,因為她對著自己勾起了一絲笑意,那笑意,讓他覺得窒息般的難受。


  果然下一秒,她的目光變的陰冷無比,恨恨的瞪著他,一字一句道,“把爸爸還給我。”


  “暖暖。”


  “騙子。”


  聿景烈聽著她的怒聲,不說話,隻是捧著她的臉靜靜的看著她,溫暖用力的揮開那雙捧著自己的手,咬著牙說,“是蔣念薇幹的,是她,是她害死了爸爸,這一切都怪你,都怪你。”


  聿景烈看著自己被掃落的雙手,心裏揪的難受,想要把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慰,可是她現在的情緒特別激動,他不敢貿然有動作,可是逸軒說,她這個樣子已經快一天了,不吃也不喝,接下來的葬禮還要她去參加,身體會支撐不住。


  “好,我知道,都是我的錯,現在先回去休息一下好嗎?你爸爸已經去世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先把他的後事安頓好,其他的事再做打算。”聿景烈妥協的話,讓溫暖覺得自己已經死掉的心再次炸開了。


  “後事?”


  “嗯。”


  “沒有把凶手繩之以法以前,誰也不許動我爸爸,就算你們不出手,我也要蔣念薇給我爸爸陪葬。”她說的聲音不大可是語氣裏透著一股悲涼跟堅定。


  “溫暖,你別這樣,難道想要讓你爸爸走都走的不安心嗎?你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聿景烈有點著急,語氣裏帶了一些不耐,這人要是一直停在這裏才是對死者的不尊重,而且讓她一直這樣看著溫晉升的屍體,她的情緒也不會好起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先把葬禮辦了,讓逝者入土為安。至於蔣念薇,他真的沒有一點辦法。


  “相信你?交代?”溫暖愣愣的看著他反問道。


  見聿景烈點了點頭,她冷冷一笑,隻見她飛快的揚起了一隻手,“啪,”的一聲,整個房間裏的人都驚的瞪大了眼睛。


  楚逸軒也是被溫暖這突然打出去的一巴掌震驚了,看到聿景烈噴火的眸子,他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正要上前阻止聿景烈的怒意,隻見聿景烈抿了抿唇,下巴的線條繃的緊緊的,定定的看著怒視著自己的溫暖,眼眸裏閃出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所有的人都被他這樣冷然的氣勢所震住。


  剛剛趕到的白浩然正好看到這一幕,心下一驚,這麽長時間以來還沒有看到過景少被什麽人打過,更何況是女人,就算是少奶奶心裏不痛快也不能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景少難堪啊。


  在心裏為溫暖捏一把汗的同事,隻見聿景烈,一身的戾氣,顯然也是被溫暖的這一巴掌惹怒。


  “聿景烈,你別激動,溫暖也是太難過了。”楚逸軒開口勸了一句,見聿景烈並沒有反應正要再次開口,隻見聿景烈伸手一下子捏住了溫暖的下巴,拇指與食指微微用力,指尖泛白,溫暖雖然吃痛可也不吭一聲,這點痛算什麽,這個男人如果今天不弄死自己,這輩子她都不會讓他好過。溫暖恨恨的瞪著他暗自發誓。


  “聿景烈,你放開溫暖,她已經很難過了,打你一巴掌而已,比起失去自己最親的親人,這點痛這點難堪算什麽,你體諒她一下,她隻是,無處發泄心中的委屈而已,你……”程洛洛激動地勸阻著,不想或輕傷害到暖暖一分,暖暖已經那麽可憐了,這個男人還要傷害她嗎?

  聿景烈隻冷冷的掃了一眼恬躁的程洛洛,捏著溫暖的下巴並不鬆開一點,他嘴角噙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看著溫暖一字一頓的說,“這一巴掌,看在你死了爸爸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隻是從現在開始一切聽我的。”他的話不帶一絲溫度,口中說的那個死掉的人好像跟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說完放開溫暖的下巴,看著她滿眼都是怒火的瞪著自己。


  他勾唇一笑,大掌搭在她單薄的肩膀上,沉聲道:“現在回家。”


  溫暖奮力的要揮開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卻像是粘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樣,動不了他分毫,溫暖咬著唇,定定的站在那裏不動,忍著想要再打人的衝動,而她也知道剛才是因為他猝不及防給了自己偷襲的機會,也因為爸爸的過世,他對自己不予計較,剛才他的意思也表達的很明確,自己若是不肯聽話,他就會像以前一樣用強硬的手段,她不要,她哪裏也不想去,此時隻想守著爸爸,隻想這樣,能守在爸爸身邊就好像他還沒有走一樣。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別過視線看著爸爸的方向,語氣堅定地說,“我要留在這裏陪爸爸。”


  “回家。”


  “我說了我要在這裏陪爸爸,你耳朵聾啦,聽不到嗎?”溫暖氣的大喊,聲音嘶啞的像是破鑼一樣,這種時候,她怎麽能安心的呆在家裏?


  她的憤怒被聿景烈無視,對周嫂方嫂命令道,“帶少奶奶回去。”說完又看向白浩然,把屍體送去殯儀館安排活化,明天直接送到墓地下葬。”


  “你敢?”溫暖歇斯底裏的怒聲喊道,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之前他還口口聲聲的說會給自己一個交代,現在就要把爸爸的遺體火化,是要幫著蔣念薇毀滅證據嗎?


  聿景烈冷笑,“你覺得有什麽是我不敢的?”


  他的反問,讓她啞口無言,一雙眼睛很不得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瞪出一個洞來,她怎麽就忘了他原本的惡魔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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