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有多痛,就有多恨你
溫暖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她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張了張嘴吧發覺嗓子裏都冒煙了一樣的又幹又疼。睜開眼睛,眼皮也是疼得厲害,她緩了一會,眼睛才能完全睜開,脖子有些不舒服,身上還好可以隨意的動彈,她回想著自己睡去之前,是聿景烈回來了,爸爸已經去世了,他冰冷的屍體浮現在自己的眼前,心中像是有鐵錘在敲一樣的難受,眼眶中有些濕意,她眨了眨眼睛,翻身下床。
溫暖從床上下來,站在地麵上眼前有些眩暈,但是不大厲害,聿景烈不會給慘死的爸爸報仇這是肯定的了,但是他要把爸爸先送去火化,這是他親口吩咐的,那些人辦事能力極強,自己這是昏睡了多久?爸爸現在大概已經被燒成一堆灰燼了吧?
想著她從胸腔的位置發出了悲痛的嗚嗚聲,眼淚又順著臉頰滑落,她突然覺得一陣無力,連爸爸的屍體自己都無權處理,她還有什麽用,現在的她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蹲在地上,她眼前一片茫然,嗚嗚的哭聲驚醒了趴在床邊的陪著她的程洛洛。
程洛洛揉了揉眼睛,趕緊站起來,看到地上嗚嗚哭泣的溫暖,走過去把她拉起來,“暖暖別哭,別哭了,你的眼睛已經受不了了,再這樣會瞎掉的。”
溫暖搖頭,隻是哭。就算眼睛瞎掉又怎樣?反正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她想再見的人,也不想再看任何人一眼,瞎掉就瞎掉吧,就是自己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以去陪著爸爸,這樣的話,爸爸就不會孤單了。
程洛洛不知道溫暖的心中已經如此絕望悲涼了,將她拉到床上坐好,對她說:“暖暖,你現在當務之急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我們先去洗臉,等一下吃點東西好不好?”
溫暖搖搖頭,張了張嘴吧,覺得嗓子疼的難受索性也不說話了,坐在那裏垂著頭默默的流淚。
程洛洛有些著急,這樣的溫暖消極絕望,似乎看不到希望了一樣,正在發愁,聿景烈推門進來了,看到坐在床邊哽咽的女人愣了一下,這才多久她又醒來了?
走過去,程洛洛自動的讓開了,去浴室裏給溫暖拿毛巾,聿景烈看她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有些著急也有些無奈,終於在半分鍾之後,冷冷的摔下了一句話,奪門而去。
“洗臉,下樓吃東西,跟我去殯儀館,今晚守夜,明天追悼會。”
隨著關門聲的響起,溫暖這才從悲痛中回過神來,爸爸沒有被火化嗎?程洛洛聽到了聿景烈的聲音,端著臉碰出來,看到溫暖,站起來,看著門口的方向哽咽,她走上前去問道,“怎麽了?”
溫暖抓著程洛洛的手臂激動地問她,“爸爸沒有被火化是嗎?”
程洛洛的手臂被她抓得生疼,見她這麽激動,也猛地想起了似乎溫暖被聿景烈打暈之後,聿景烈才決定了要舉行追悼會的,溫暖並不知情,而自己也一時糊塗忘記告訴她了,難怪剛才溫暖絕望難過的一直在哭呢。
程洛洛將她的手拉下來,點了點頭,“是的啊,暖暖,聿景烈已經安排人在布置靈堂了,畢竟溫伯伯還有那麽多學生,生前還有很多交好的同事朋友,所以,不能倉促就將溫伯伯下葬,隻是昨天看到你那樣守在溫伯伯身邊,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生氣之下才說了那樣的話,溫暖,我們都很關心你的身體的,你也要接受這個現實,溫伯伯走了,他的遺體不能被放得太久,追悼會結束就安排火葬,然後入土,暖暖,逝者已矣活著的人應該堅強才是,現在我們先洗臉下去吃點東西,這一晚上你要一直守著溫伯伯,而且天一亮就會有吊唁的人來,聿景烈也是怕你的身體會支撐不住,才給了你一下,你也別怪他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溫暖根本不覺得聿景烈有多好,如果不是他,爸爸也不會死得這麽早,但是現在不是她負氣的時候,像洛洛說的那樣該堅強點,陪著爸爸走完最後一段路。
她哽咽著點點頭,拿毛巾去洗手間,給自己好好的洗把臉,擰開水龍頭,將涼水拍打在臉上,腫痛的眼皮用涼水敷過之後舒服了些,她用涼水擰過的毛巾多敷了一會兒,看著鏡子裏狼狽不堪的自己,心裏又是一陣發酸,她強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難受,將頭發紮好了,又接過程洛洛給她拿的衣服換好,程洛洛擔心夜裏涼,給她拿的是長褲,跟短袖上衣,待她穿好了又拿了一件外套跟她一起下去。
下麵的餐廳裏周嫂做了好幾樣營養的美食,溫暖沒有胃口,可是正在吃東西的聿景烈突然發話,“不吃一碗飯不準出門。”
她對著他瞪了又瞪,咬著牙扒飯,聿景烈見她隻吃白飯又蹙起了眉頭,程洛洛見狀,趕緊給她的碗裏夾了她愛吃的糖醋裏脊,還有時蔬炒蝦仁,見她都一一吃下去,聿景烈這才又專注地吃自己麵前的飯。
溫暖每咽一口飯,都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有火在燒一樣的難受,她忍著喉嚨間的那股疼痛,快速地把一碗飯吃完了。
吃完飯之後周嫂又趕忙端了一碗蓮藕玉米排骨湯給她,她也不拒絕端起來就咕咚咕咚的喝下,有些燙,她也不在意。隻盼著能快點去陪爸爸。
聿景烈見她著急,也不再為難她,吃了碗裏的飯就站起來了,還沒等他說話,溫暖就也跟著站起來了,聿景烈一聲不吭的往門口走,方嫂拿著一個袋子,裏麵裝了幾個保溫壺,跟著聿景烈他們一道走。
程洛洛被周嫂叫住,讓她繼續吃,等一下他們一起走,“程小姐,您得吃飽了才能好好的幫忙照顧少奶奶,這也是景少的意思。”
程洛洛聞言點點頭,這個時候溫暖一直放在周嫂這裏的手機響了,周嫂拿來一看,竟是少奶奶的那位神秘母親的來電,程洛洛吃著飯眼睛也掃到了上麵的名字,跟周嫂對視一眼,周嫂快速的接起了電話。
白雪麗看到溫暖給自己打的眾多未接,心裏有些不安,這一天她忙了太多的事情,先是跟聿正陽見了麵,吵了個不可開交,又去律師行谘詢離婚的事情,這才哄了小語睡下,一直連坐下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剛拿出手機就看到了上麵的未接,就先回了過去。
“暖暖啊,我是,我是媽媽?”白雪麗再說媽媽這兩字心裏有些愧疚,說的聲音也有些發虛,可是周嫂卻沒有聽出來,急忙的說道,“聿夫人,終於跟您聯係上了,我是景少這邊的保姆,少奶奶正跟著景少去了殯儀館。”
“殯儀館?”聽到這三個字,白雪麗吃了一驚,在聽到電話裏後麵傳來的聲音,她整個人都怔在了那裏。
“少奶奶的父親,溫先生昨晚過世了。”
“什麽?”
白雪麗長大了嘴巴愣怔在那裏,一時間還消化不了這個消息。
“夫人,夫人,您有在聽嗎?”那邊久久的沒有回應,周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便叫了兩聲。
白雪麗聽到聲音回過神來詢問,“你,你是說,溫,溫晉升過世了?”
“是啊,夫人,如果您有時間去看看少奶奶吧,她傷心的不得了。”
掛斷了電話,白雪麗眼眶裏的淚水一時間如雨而下,不一會兒便是滿臉的淚痕,可憐的暖暖,怎麽能讓這個孩子經曆這麽多的不幸啊。
她捂著臉嗚嗚的哭起來,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啊。
聿景烈跟溫暖到了殯儀館的時候,白浩然已經帶著人在布置靈堂了,而溫晉升的遺體已經被擺放在了中間的位置,溫暖哭著跑過去,看到爸爸冰冷的身體置身在陰冷的棺木中,心中難受的像是整個心都被人挖出來了一樣,她哇哇的哭起來淚水滴落在了溫晉升沒有溫度的臉上。
溫暖趕緊用手輕輕地將那淚水給爸爸抹去,可是當她的手觸及那冰冷的已經僵硬的臉上時,她哭的不能自已,聿景烈將她攔腰抱起,帶著她去了靈堂的後方。
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聿景烈看著她這幅樣子也是不好受,但是說出口的顏卻是無比冷清,“別再沒完沒了的哭了,你就是哭死又有什麽用?你爸爸已經到了腦癌晚期,就是現在不是也活不了多久與其讓他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還不如這樣來的痛快。”
“滾……”溫暖嘶啞的嗓子大喊一聲,顫抖的指尖指著他的連憤恨的喊道:“不要再說了,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什麽癌症晚期?少在這裏信口雌黃,我爸爸明明好得很,沒有一點不舒服的症狀,你的話不過是為了給蔣念薇那個凶手做遮掩罷了,我想給爸爸報仇,可是你們極力的掩蓋著真相放走了蔣念薇,掩藏了證據,你們就找出無數的理由來給那個女人辯解,這樣做隻不過是想尋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慰,我不會信,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我是拿你們沒辦法,聿景烈,爸爸沒有了,你再也不能擺布我,等爸爸的葬禮結束我們離婚,如果有一份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給爸爸報仇,我此時心有多痛,就有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