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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微弱的呼吸可以忽略不計

  安靜的房子裏麵,散發著璀璨光芒的水晶燈還亮著,餐廳裏男女主人坐過的位置已經冰涼,一桌子精致美味的飯菜也已經冷卻,失去了最先光亮的色澤跟原有的味道。


  兩隻空了的高腳杯還安靜的立在那兩個位置,顯得那麽疏離那麽孤獨。


  副樓裏的周嫂跟方叔方嫂說著話,聽不到裏麵發生的動靜,幾個人心裏不免擔憂起來,這景少的想法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怎麽會突然又跟那個惹人厭的蔣念薇要結婚了呢?這少奶奶要怎麽辦?兩人還沒有離婚的吧?

  今天少奶奶突然親自下廚做飯想必不隻是心血來潮,不知道這兩個人現在談的怎樣了?周嫂擔憂的站在門口看了眼主樓大廳裏,奈何視線的問題根本看不到什麽,依偎在周嫂身邊的年糕無精打采的樣子,似乎也是因為他們話題的沉重而感到情緒不佳吧。


  周嫂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的都十點半了,站起身來也不想打擾老方家老兩口休息,“我先回去,這個時間了有什麽事也應該談完了吧。”


  叫上年糕一同出了副樓,院子裏冷冽的寒風吹過,周嫂縮了縮脖子,小跑著到了房門口,年糕甩著尾巴等著周嫂開了門,從門縫裏鑽了進來,進來之後周嫂動作極輕的關上了門,隻覺得房子裏靜的出奇。周嫂進來剛關上門,年糕在地上嗅了嗅猛地抬起頭來,嗖的一下子躥了出去,同時嘴裏發出了驚恐的叫聲,“汪汪……”


  “我的小祖宗啊,你這是叫什麽呢?”周嫂聽到年糕的叫聲心裏一驚的也追了上去,她小聲的嘀咕著,不知道這兩人還是不是睡下了,或者是在做什麽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情,這條破狗去搗什麽亂啊。


  狗的嗅覺本就靈敏,一進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兒,第一時間就躥了出去,來到樓上順著那越來越重的味道尋過去,看到依靠在門邊的男主人,他汪汪的大叫起來。見聿景烈不為所動,撲到門上開始用爪子大力的撓門,他的力量有限根本進不去,那股濃重的血腥味,讓年糕發了狂的大叫起來。


  聿景烈被這狂烈的狗叫聲驚醒,昏睡的意識馬上在鼻息間聞到一股血腥的氣息之後清醒,年糕對著聿景烈汪汪的大叫,叼著他的褲腿用後爪撓門。


  聿景烈意識到了危險的空氣籠罩著這個空間,站起身來擰門,可是門被反鎖了,他打不開,想到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心砰砰的像是要跳出來一樣,“溫暖,溫暖,開門,開門啊。”他的手拍打著門,嘴裏不停地喊著溫暖額名字,可是一點回應也沒有,挑高的樓道裏隻有狗叫聲,跟他自己的回聲。


  追上來的周嫂看到眼前的局麵,立馬意識到了有可能出事了,反身去拿備用鑰匙。


  聿景烈的心跳得更快了,驚慌之下的大腦一片空白,沒有了主意,不知道該去做什麽,等想到去找鑰匙或者找東西把門鎖撬開的時候,周嫂極快的拿來了備用鑰匙,“景少,用這個。”她將一把鑰匙遞給聿景烈,隻見聿景烈拿著鑰匙的那雙手抖個不停,額頭上的汗水滴落下來,鑰匙孔都找不準了。


  周嫂不知道聿景烈此時的心情,他正是因為知道那個女人手裏有刀,才倍感慌亂,那血腥的味道是從裏麵出來的,讓他不敢想象裏麵的情形是怎樣的。


  手抖得厲害,終於將鑰匙插去門鎖裏麵,將門從外麵打開的一瞬間,他一張冷峻的臉上全是汗水,撲鼻而來的血腥氣息讓他一時間愣怔在了那裏。


  年糕狂叫的聲音就沒有停止過,門被打開的那一刹那,周嫂跟年糕都衝了進去,當看到整個手臂都泡在血液裏的溫暖,周嫂瞪大了眼睛,發出了驚聲的尖叫。


  年糕看到倒在地上血泊裏的女主人,發出了一聲如低泣般的嗚咽,低頭咬住了溫暖的襪子就往門口的方向拽。


  聿景烈在聽到周嫂的尖叫聲時,已經邁開了走進去的步子,小書房的房間不大,隻有一張書桌,跟一張床,地上的光潔的理石地板沒有鋪地毯,他隻一眼就看到倒在鮮血裏麵閉著眼睛的女人,她單薄的身體倒在那裏,純白色的連衣裙被鮮紅的血沾染了大半,那片紅讓他的雙眼發紅,走過去的腳步像是有千斤重一般。


  周嫂在發出驚叫之後濕潤著眼眶看了一眼聿景烈,那頹然如同世界崩塌了一樣的表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情況危急,她來不及多想,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溫暖的手腕上的傷口纏住止血,地上那染著血跡的刀麵散發出陰森的冷光,周嫂覺得自己的身體軟不像話,站起來都那麽費力,可是她知道現在的情況緊急到了極點,多耽擱一點,少奶奶就多一分危險。


  四處看了看在桌上看到了一條手帕,顫抖著身體拿過來,周嫂這才看到那纖細的手腕上凝固了已經成了深色血痂的那一大坨,心裏一驚,“景少……少,少奶奶,這裏怎麽會是,是這樣的?不是血都,都……流幹了吧?”


  “閉嘴。”沉重有力地聲音響起,聿景烈推開了在溫暖身邊的周嫂,一把奪過她手裏的那條手帕,將她那纖細的手腕纏住。他的手顫抖著探到了溫暖的鼻息間,聿景烈的怒聲,讓她整個身體一顫,感覺到手尖傳來的那微弱的幾乎不易察覺的輕淺呼吸,心不可抑製的像是被什麽割開了一樣,鮮血一滴滴的滑落下來。


  周嫂因聿景烈的推拒而跌坐在了地上,被扯過手帕的時候觸碰到了聿景烈那冰冷的手指,她來不及想太多,翻身起來下樓去叫老方準備車聯係醫院,此時的周嫂被外麵的冷風一吹,頭腦清醒了許多,可是溫暖倒在血裏的樣子還是讓她心驚的厲害,說話的時候牙齒都打顫。


  少奶奶的自殺若是被外界知道了務必回引起外界的猜測,若是讓人發覺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子,更不利於少奶奶目前的情況,在老方備車的時候,讓方嫂給白浩然打了電話,讓他現在馬上去醫院準備。


  方嫂見到周嫂臉色蒼白慌慌張張跑過來說道少奶奶出事了的時候心頭也是一顫,不敢有一分耽擱的拿出手機找到了白浩然的電話撥過去。


  車子在馬路上疾馳,老方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少個紅燈,油門踩到了最底下,可是坐在車後麵抱著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溫暖依舊沉聲的叫他開快點,再開快點。


  車窗外寒風冷冽,老方在聿景烈的命令下將車裏的溫度調高,聿景烈的額頭上向下滴著汗珠,而懷抱裏的女人沒有一絲生氣,雙眼緊閉,聿景烈怎麽叫都叫不醒她,臉貼著她冰冷的麵頰呼吸越來月急促,而懷裏的女人那微弱的呼吸簡直可以忽略不計,被包裹在被子裏的單薄身體都冰冷的像是一句屍體一樣,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導致的體溫下降。


  她纖柔的樣子像是隨時就會被吹走一樣,他的手臂將她的身體摟得更緊了,此時他恨的不得了,這個女人怎麽就這麽狠?怎麽能對自己下這樣狠的手?

  是太過絕望了嗎?就這麽不情願的留在他的身邊?他後悔了,後悔對她說出了那樣惡劣的話。


  疾馳的車在拐進醫院的時候發出了巨大的刹車聲響,抱著溫暖的聿景烈因為慣性向前傾去,他的手臂撞到了前麵的椅背上,緊緊的護著懷裏女人的頭。


  來不及指責開車的人,聿景烈快速的抱著溫暖下車,隻穿著單薄居家服的他頭發淩亂,雙眼猩紅,白浩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裏咯噔一下。


  白浩然身後的醫護人員先給溫暖帶上了氧氣罩,在電梯裏做了極快的檢查,醫生將一針透明液體的針劑紮緊溫暖的手臂上,很快,電梯到達了。


  手術室門口的醫生們也已經準備就緒,當她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他的心猛地顫了一下,緊隨而來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疼痛,從心髒的位置蔓延開來。


  坐在手術室外走廊的椅子上,他周身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樣,渾身軟的不像話,依靠著那冰冷的椅背才能支撐起他的一絲力量。


  他張了張嘴,發覺喉嚨疼的難受,咬著牙問道身邊站著的白浩然,“幾點了?”


  “已經十一點十分了。少奶奶進去手術室已經過了八分鍾。”白浩然看著手上精準的腕表匯報著。


  聿景烈閉了閉眼睛,從離開臥室關上了那道門開始她就準備把自己殺死了,而他卻根本沒有洞悉她的心理。


  腦子裏閃過那把冰冷的水果刀,上麵的已經幹涸血跡,到現在她讓自己的血管流血已經超過了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裏足夠血液流空的了,周嫂抖著聲音的話有回蕩在耳邊,他的雙手捂在了臉上,指尖還有她殘留著的那一丁點兒的微弱呼吸,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


  或許是自己的心理意識在作祟?那微弱的呼吸隻是自己感覺出來的,其實她已經失血而亡了,想到這裏他的心慌得厲害,像是快要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了一樣,呼吸也漸漸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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