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文中的女配(嫉妒)
從上古時期至今, 仙妖人神魔,從來都少不了癡男怨女的故事,明i見過太多, 也不願輕易沾染,陷入進去。
有道是,天劫易渡, 情劫難過。
明i以為自上次阿洛到他宮中來, 那般無情無心的態度足以斬斷他本不該有的一點情絲。
饒是仙神,也有不能強求的東西。隻是他一邊不願意放下自尊,讓自己變得卑微到塵埃裏。一邊在送與祝賀她晉為上神的賀禮上用心幾分, 甚至忍不住去想那寒微劍太過鋒利冷冽會不會不合她的心意。也許她更喜歡美麗柔軟一些的法寶兵器。
他輾轉反側心思百結, 卻不知無論是人,還是東西, 一旦無情,就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情之一字, 實在太傷人。
從丹珠與她交談開始, 明i一直靜靜地聽著, 甚至有那麽一刻,想殺了那個蠱惑唆使她的小仙。他從上古幸存至今,見識過的心眼多不勝數, 丹珠暗藏的那點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甚至不屑一顧。
但他見到阿洛抿唇輕笑,甚至能讓人瞧見她微微揚起的嘴角。
不過幾句花言巧語,她便那麽喜歡了。
她難道就那麽喜歡浮玄麽?甚至願意為浮玄做出令人不齒的下作行徑, 喜歡到這種地步。這樣因為嫉妒而顯得醜陋的一麵, 明i見了本應該是遠遠離去,但他心中卻忍不住想著, 為什麽不是為了他呢?
至此他才發覺,原來他對浮玄也是嫉妒的,甚至覺得心裏有一團火在燒,卻找尋不到,亦無法撲滅,越燒越烈。
“明i仙君,你怎麽了?”
阿洛如清泉般的聲音將他從混亂甚至險些生出心魔的情緒中喚醒來。
察覺到自己似乎嚇到她了,明i收斂了氣勢,一拂袖轉過頭去,亦掩去了眼角的猩紅。然後強忍著怒意和不可言說的嫉妒,“即便你再屬意浮玄,也不該與那等小人為伍,平白辱沒了你的上神之尊。”
阿洛微蹙了蹙眉,“還請仙君不要將今日所聽之事傳出去。”
若是讓別人知道了,那丹珠這個合適的棋子也就浪費了。想到她心中方才出現的計劃雛形,阿洛決定還是不作什麽分辯了。
明i聽了卻是越發惱怒,以為她因為一己情愛昏了頭,連他的勸誡也聽不進去,竟還要庇護那個心懷歹意的仙子,頓時氣急了道,“她與你說的話不過是包藏禍心,欺你太過單純,想教唆利用你鏟除異己……”
“明i仙君。”阿洛打斷了他的話,一字一句地認真道,“此事與你無關。”
她依舊是那副模樣,清亮又漠然的眼眸,那樣認真的神態,是明i最喜歡的模樣,卻懂得如何刺到他的心口上,狠狠地紮進去。
這是她第二次對他說這句話,若說第一次是撩人心弦而不自知,這次便是難以言喻的痛楚絕望。
明i覺得自己的心現在冰冷得很,就如冬日裏頭冰麵之下潺潺流水一般刺骨。在這一場單方麵的情愛中,他竟是輸的徹底,丟盔卸甲。
――――
見明i離去時受傷的神情,連係統都有些不忍,【宿主,你這說的話是不是太狠了。】
阿洛反問道,“不這樣決絕一點,難道讓他阻擾我要做的事?”
她也感受得到明i是好心勸阻,而那句話容易傷人心,恐怕這段交情是徹底要涼了。
係統心裏嘀咕著,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借助別人的力量,尤其明i對它家宿主幾乎表露出來的心思。
阿洛與係統也相處久了,即便它不說話,也能大致猜得到它在想什麽。她輕笑了一聲,“這件事我自有主意,而且……最好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不止是明i,包括景陽,天帝天後在內也一樣。
係統知道宿主不會輕易完全信任一個人,有的時候很多心思計劃都是藏在心裏不與人說。若是自己有足夠的把握,就不會交托給別人。它歎了口氣,又問起另一個話題,【那聚靈珠的事,宿主你真的要幫浮玄嗎?】
阿洛搖了搖頭,“不用我幫忙,浮玄也能拿得到。”
在預知的未來裏也有聚靈珠一事,還起了不少波折,有原身私心作祟,但最後浮玄還是為他的徒弟取來了聚靈珠。
哪怕現在因為阿洛蝴蝶了不少事,但隻要浮玄一心堅定,結果肯定是不變的。聚靈珠雖是天宮至寶,但隻是借出一段時日,浮玄又是六界上神至尊,天帝天後還是會妥協的。
而且阿洛也樂意見到浮玄取得聚靈珠,若是真的能為白汐改天換命,也許就能順利避免滅世之劫了。
雖然這個可能性極低,阿洛能感覺得到這次的任務怕是不那麽好完成的。
這樣想著,阿洛的心情也沒多沉重,甚至回到疏香宮後,還有興致拆起了禮物。
其實舉辦上神宴也挺不錯的,還能收到這麽多禮物。哪怕有原身天族公主的記憶打底,阿洛也覺得大開眼界,三界眾仙一個個的怕是下了血本吧。
倒也不奇怪,畢竟是阿洛晉升上神後第一次送的賀禮,自然要重些。
賀禮還未曾入庫,在偌大的殿內堆積成山,一應禮單由仙侍梧桐仔細整理,還在旁邊麵帶笑容介紹念道,“太乙上仙送的離水之精。”
“西海水君送千年夜明珠一盒和萬年珊瑚樹。”
“雲山山神送混元仙靈花三株。”
…………
阿洛看得眼花繚亂,目光瞥到其中的一方長盒,在眾多光彩鮮亮的賀禮中,顯得有些平平無奇。
“這是什麽?誰送來的。”
仙侍梧桐翻看了一下厚厚的禮單,恭聲道,“回殿下,是明i上神送的賀禮,隻是禮單上並未寫明送的什麽。”
阿洛有些訝異,她還以為明i沒來參加宴會,賀禮自然也就沒有了。隨手一道靈力那長盒便落在她手中,仔細一探查,竟還是非上神法力打不開。天帝天後肯定沒多餘的心思還來看送她的賀禮裝著什麽,所以她還是第一個打開的人。
阿洛運起上神法力覆於長盒之上,不過瞬息,盒子便打開了。
裏麵是一柄如冰似雪的澄澈長劍,周身帶著淡淡的幽藍光暈,如皓月寒霜。一看便知乃是上品仙器。阿洛情不自禁被它吸引,撫上劍身,心中瞬間出現了它的名字――‘寒微’。
它仿佛有靈性一般回應著她,也不傷她。
此劍看似輕靈飄逸,實則散發著奇寒徹骨的靈氣。
此劍寒氣的可怕,連身為上神的她都會隱隱感到心驚,但不知為何在她手中溫和得很,像是被煉化過,輕易就認她為主了。
阿洛步至後殿庭中小小試了一下劍招,隻覺得寒微仿佛與她心心相印般,劍隨意轉,揮灑自如。
其威力亦不可小視,幾劍揮下去,整個庭院包括絳紫池便在瞬息間被冰雪覆蓋,玉階上的霜雪在月光下泛出黯淡的青色,兩旁的瓊花玉樹草木,都已被凍在晶瑩剔透的寒冰之中。
阿洛站在這冰雪宮殿中,頗有種遺世獨立仙姿超逸的氣度。
宮裏的仙侍仙娥早已避得遠遠的,那冰寒劍氣太過駭人哪怕是沾上些許,都令她們禁受不住。
而阿洛心中卻出現了小小的糾結。她對這寒微劍是極為喜歡的,這份賀禮的貴重程度甚至超過了天帝天後和景陽他們所送,但想到不久前她與明i說的冷漠決絕的言語,如今再收下此劍就有點虧心。
她占明i仙君的便宜貌似太多了些。
但讓阿洛將寒微送還給明i仙君,她又有些舍不得,難得能遇到一樣這麽合她心意的劍器。
阿洛歎了口氣。
*
三十三重天之上,
白汐最近不怎麽高興,因為她師尊忙得很,甚至無心顧及她,似乎是向天帝天後相借聚元珠卻無果。
不就是一顆珠子麽,天帝天後怎麽這樣小氣,白汐在心裏為她師尊打抱不平道。
師尊安慰她說此事會處理好,後來連著幾日人都不在清闕宮外出了。
浮玄還特地吩咐了仙侍不讓她離開清闕宮。好在有小夥伴梨染來了天界,白汐一下子就不覺得無趣了。
梨染一開始在這上神宮殿裏有些拘束膽怯,她雖是東海水君之女,但父王有不少側妃姬妾,兒女也眾多,她在其間並不出眾。還是因為和尊上愛徒白汐仙子結交,才被她父王高看了一眼。
在與白汐玩得久了,梨染也放開些性子,同時也感慨於白汐所受到的尊上寵愛,無論在清闕宮裏怎麽折騰都沒關係。前天把後山的朱雀神鳥蛋烤熟吃了,昨天把三千年一盛開的婆娑牡丹給摘了。
梨染在旁邊看著都心驚膽跳,但宮裏的仙侍都不當回事。一百多年下來,早讓他們知道白汐是尊上的心尖尖,這清闕宮裏的小祖宗。哪怕改天放火把整座宮殿燒了,等尊上回來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但清闕宮再大,也有玩膩的時候。
梨染給白汐講東海的一些風光趣事,白汐也告訴她上神宴會的盛景。東海水君倒是有幸赴宴參加,但梨染可就沒那個資格入朝雲台了。而那日上神宴之後天界傳出不少流言八卦來,連遠在東海的她也有所耳聞。
關於靈曦公主,與明i仙君還有浮玄仙尊三人的因緣糾葛,就在三界四海傳得轟轟烈烈。
哪怕不敢在這三位麵前提起,但私下沒少議論。這簡直是近萬年來難得一聞的大八卦,甚至還有人猜測靈曦公主究竟會與哪位在一起。
“我師尊才不會喜歡她呢。”白汐憤憤道,覺得這些流言真是胡說八道,玷汙她師尊的名聲。將她師尊和那個女人放在一起,她光是聽到心裏都覺得百般不舒服。
梨染又好奇小心翼翼問道,“那明i仙君和靈曦上神……”
“這我就不知道了。”白汐搖了搖頭坦誠道,她在宴會上連明i仙君的人影都沒瞧見,又怎麽會知道。
但見到好友在提及明i仙君時俏臉微紅,白汐頓時大感興趣,眸中異彩連連,“難道你喜歡明i仙君?”
梨染臉色更紅了,又是窘迫又是羞澀,“當然不是,我怎麽敢喜歡明i仙君?”
明i是六界司水之神,四海水君也皆是他部屬。而且因為數千年前解雲海之濱冰封千裏的災禍,令天下水族都對明i上神心悅誠服。梨染也是自幼聽著明i上神的傳說故事,心裏自然而然有幾分仰慕。但她隻是一介水君之女,怎麽敢高攀上神那樣尊貴的人物。
白汐卻不會想那麽多,既然好友喜歡明i仙君,那她自然是幫好友的。再說了,梨染可比那個高傲不凡刁蠻惡毒的靈曦公主好多了,明i仙君肯定不會眼瞎的。
在浮玄的護佑下,白汐被養得性子天真爛漫,大膽又肆意,這不興致一來,她就拉著梨染去找明i仙君。興許明i仙君見到了梨染,就不會喜歡靈曦公主了呢。
梨染有些膽怯猶豫,但始終還是禁不住能見到明i仙君一麵的誘惑。不管如何,明i上神在她的認知當中,始終是難以企及的人物。
白汐又用了師尊留給她的護身仙器,與梨染結伴偷偷離開了清闕宮。
*
兩人來到離蘭晏宮不遠處,就看見殿外有人在與仙侍說話,竟是靈曦公主。
“仙君說了,不見外人。”
那仙侍說話有些冷硬,這也不是沒有緣由的,如今在天界有不少流言甚囂塵上,大多都是說靈曦公主晉升上神後依舊癡戀浮玄仙尊,白白辜負了明i仙君的一腔深情厚意。
哪怕那些仙人不明著說,但蘭晏宮仙侍外出時,總能受到一些別有深意的目光。
他們家仙君自化形以來便是居上神之尊,司掌天下水脈,地位超然,何曾這般受人非議侮辱過。
所以蘭晏宮的仙侍現在對阿洛的態度就好比是負心薄情人。仙君百年前就對她處處體貼溫柔關懷備至,百年後還不惜以真身替她擋劫。這樣一番真心竟被她如此踐踏。
那日明i仙君回來時臉色可怕得嚇人,至今還未說過一句話。
之後獨自閉了關誰也不願見。雖沒有明指靈曦公主,但忠心護主的仙侍已經對號入座了,再見一次豈不是仙君又要傷心一次。
阿洛聽了這話,倒也不生氣,來之前她就預料到明i可能有的態度。
兩人之間的這交情極有可能降至冰點了,拒之門外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白汐沒敢上前靠近,與梨染躲在了一旁聚仙池的靈樹假山後。
她是討厭靈曦公主,但師尊再三叮囑告誡她要遠離一些,知道靈曦公主也已經晉為上神,白汐心裏也有些畏懼。萬一她趁師尊不在又欺負她怎麽辦。
離得遠兩人也隻隱約見靈曦公主和仙侍說了幾句話後,便轉身就走了。
白汐先入為主地認為定是明i仙君看清了靈曦公主的真麵目,所以都沒讓她進蘭晏宮,就像師尊一樣,心下不禁歡呼雀躍。
可沒過多久,就見宮門大開,明i匆匆走了出來,從玉階上下來步伐甚至有些踉蹌不穩,“靈曦她人呢?不是說她來了麽。”
仙侍一瞬間啞口無言,內心仿佛日了狗,仙君不是您說的閉關誰也不見麽。
明i這些時日說是閉關,其實是靜心療傷,但僅僅一句有關靈曦到來的音訊,就足以打亂他的所有心緒。
白汐拉著好友梨染連忙上前,從見到明i仙君起,梨染俏麗粉白的臉就泛出絲絲紅暈,垂下頭不敢多看,隻恭恭敬敬行禮,“東海水君第十四女梨染,見過明i上神。”
明i卻看也不看她們一眼,仍質問仙侍道,“難道是她走了?”
他的語氣冰冷,還夾雜著些許惱怒。
仙侍已然被他嚴厲的口吻嚇得直哆嗦,跪在地上回稟道,“靈曦公主命人送來些東西就走了。”
“她有說什麽話?”明i也不知怎的,心頭縈繞的那些情緒千絲萬縷,複雜至極隻化作了這一句。
仙侍垂頭恭聲道,“靈曦公主說,多謝仙君送的賀禮,並為那日無禮之狀向仙君道歉。”
聽見‘道歉’二字,明i心裏驀地一軟,原來她還是知道傷了他的心麽。
白汐忍不住覺得這明i仙君好生無禮,以前在師尊身邊也見過他一兩麵,都是溫和清雅的。現在卻是對她不理不睬,視若無睹,莫名其妙出來一下,轉身就回殿了,沒留給她和梨染半分注意力。
她有心像對待師尊一樣拽住明i仙君的衣衫,卻被一道凜冽的冰寒之氣毫不留情推開。明i不過微瞥她一眼,白汐就覺得身上都起了寒顫,不敢再上前觸碰。
明i冷冷地看著她,“你們還不走?”
白汐壯著膽子道,“我是浮玄仙尊的徒弟白汐,特地來拜訪明i仙君。”
明i神色冷然,譏諷地勾起唇角,“你是浮玄的徒弟,與本君有什麽關係。”
因靈曦之故,他對浮玄正是百般不順眼的很,對他的徒弟更是妥妥地遷怒了。
望著很快合上緊閉的蘭晏宮殿大門,白汐有些呆呆的,自從成為尊上弟子以來,盡管有一些人暗中嫉妒欺負她,但更多的仙人是對她和藹可親,或恭恭敬敬的,幾乎不曾受到這樣的冷遇。
沉默了許久的梨染拉了拉白汐的袖子,小聲道,“我們還是走吧。”
她頓了一下,又低聲道,“我覺得,仙君定然是極為喜歡靈曦公主的。”
而不是像她父王那般有著許多愛妃,從來不會因為少了誰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