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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求子秘方

  “姑爺真是這麽說的?!”


  聽罷司棋的轉述,首先做出反應的卻不是賈迎春,而是旁聽的大丫鬟繡橘。


  就見她震驚的攥著衣領,杏核眼瞪得溜圓,難以置信的道:“眼下連堂都還沒拜呢,怎麽就……怎麽就說得這般不留情麵?”


  賈迎春雖然沒說什麽,但看那大紅吉服裏的嬌軀微微顫抖,便知道她心中也是不平靜的緊。


  “不留情麵?”


  司棋不屑的一撇嘴,反駁道:“要是當著二姑……當著太太的麵說出這話,那才真是半點不留情麵!眼下麽,提前四四六六說個清楚,總好過不明不白的讓人去揣摩。”


  說著,她便從袖筒裏取出那幾頁紙片,遞到賈迎春麵前,嘴裏道:“老爺今晚大約是不會來了,太太不妨先瞧瞧這方子,等晚上咱們就得照著操持起來,可千萬出不得半點紕漏。”


  賈迎春愣怔了半響,才伸手把那紙片接在手裏,卻並不急著去看,而是仰起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繡橘眼見那蓋頭下的櫻桃小嘴兒動個不停,卻半響沒吐出個整字來,便忍不住又越俎代庖的問:“司棋姐,要是太太日後生不出個一兒半女來,姑爺難道還真會不講情麵……”


  “凡事先往好處想吧。”


  司棋打斷了她的話,略有些嘲諷的道:“太太平日不都是這麽做的麽?老爺既然最在乎孩子,一旦咱們太太生出嫡長子,在這府裏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頓了頓,她又舉例道:“旁的不說,就說二爺屋裏的阮姨娘吧,聽說自從生出兒子之後,在這府裏簡直是說一不二——就連老爺屋裏姨娘,每月月初都是去她哪裏領例錢。”


  那繡橘原本緊皺著眉頭,聽司棋說起阮蓉時,卻霎時間舒展開來,露出滿眼的期盼之色。


  如果說王夫人,一直是榮國府裏姑娘小姐的標杆,阮蓉現在的生活,則無疑是丫鬟小妾們的夢想!


  繡橘甚至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若是自己能比賈迎春率先生下庶長子的話,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阮蓉一樣風光無限……


  呸呸呸~

  真要這樣做了,自己豈不成了那等狐媚惑主的騷蹄子?

  她被這大膽的念頭嚇了一跳,慌忙做了些‘自我批判’,但這邪念一萌芽,想要根除卻哪有那麽容易?


  沒奈何,繡橘也隻能先將其壓在心底,強裝出一副為主分憂的模樣,蹙眉道:“可我聽說姑爺這些年四處燒香拜佛的,納了不少八字相合好生養的女人,甚至還有幾個生過孩子的小婦人,卻一直沒能得個一兒半女。”


  她本來是為了緩解‘精神背主’的尷尬,隨口一說罷了,但說著說著,心下也便沒了底。


  如果說沒碰過幾個女人,還能說是‘非戰之罪’,可這孫紹祖變著花樣的試了這麽多小妾,卻從來沒有成功過,難道賈迎春會是唯一的例外?

  至於‘豪門貴女、八字天成’什麽的……


  倒不是繡橘想貶低自家這位二姑娘,隻是再怎麽看她那怯生生的模樣,也不像是個能大富大貴的主兒。


  而這次司棋也並未反駁,再加上一個木訥的賈迎春,三人一時便都默然起來。


  好半響,司棋忽然伸手將賈迎春的蓋頭扯了下來,露出了那鳳冠霞帔、精致五官,以及一雙淚眼婆娑的星眸。


  賈迎春吃了一驚,慌忙低頭避開司棋的視線。


  司棋卻恍似沒看到她眼角的淚痕一般,依舊不容置疑的道:“老爺今晚左右是不會來了,這蓋頭不戴也罷——太太還是趕緊瞧一下那方子吧,若是真的能成,這一天雲彩便也就散了。”


  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賈迎春背過身抹了把眼淚,這才把那所謂的‘方子’攤開了細看。


  繡橘也忙好奇的湊了上去,卻隻見那‘方子’上沒寫幾味藥草,卻是圖文並茂的畫了許多小人兒,下腰的、叉腿的、趴平了往上彎的、金雞獨立擰麻花的……


  這姿勢古怪不說,更有種種羞人之處。


  因此隻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賈迎春便漲紅了臉,那繡橘更是忍不住啐道:“這開方子的仙長,怕也是個不知羞的!”


  “這保養身子的方子,又不是做給旁人看的,有什麽知羞不知羞的?”


  司棋白了她一眼,又寬慰迎春道:“二爺教的那什麽健身操,瞧著不一樣羞人的緊?你瞧大奶奶練了大半年之後,非但身子骨康健了,連性格也活泛了不少呢。”


  她卻哪裏知道,真正讓李紈敞開心胸的,不是那健身操本身,而在於傳授健身操的‘人’。


  當然從某方麵來說,司棋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發明’這套求子秘方的不是旁人,正是孫紹宗!

  前幾日,便宜大哥非逼他把那健身操改的麵目全非,好借來糊弄事兒。


  可孫紹宗一琢磨,與其胡改亂改健身操,還不如另弄一套現成的呢,於是便將自己印象中的瑜伽姿勢,一股腦全都畫了上去。


  美體塑形,可以增加對男人的吸引力;提高柔韌性,又方便解鎖更多姿勢——如此一想,這玩意兒勉強也算的上是‘求子秘方’了吧?

  卻說賈迎春聽她說的有理,又知道自己下半輩子是喜是憂,就全看著方子管不管用,於是也便顧不得害羞了,先仔細記下幾個姿勢,便準備開始演練一番。


  隻是她這一身鳳冠霞帔的,後腰上綁了條打成蝴蝶結的硬板帶,想活動自如都難,何況是做瑜伽?

  試了幾次,連最簡單的姿勢都沒能擺出來,反倒差點把那鳳冠摔在地上。


  “算了。”


  司棋見狀,隻得勸道:“還是等晚上拜完堂,太太褪下這身衣服再試吧——眼下先將上麵的姿勢記熟便可。”


  叩叩叩~

  便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唬的迎春急忙又把那蓋頭遮了起來,緊接著便聽陪嫁的婆子喜氣洋洋道:“司棋姑娘、繡橘姑娘,快出來瞧瞧吧!這府上發賞錢了,咱們這些剛陪嫁過來的還能領雙份呢!”


  繡橘素來便是個財迷,一聽說有雙分賞錢可領,立刻風風火火的上前拉開了房門。


  司棋倒還鎮定些,狐疑的問:“這大婚的紅封,不是方才進門時就給了麽,怎得又有賞錢可領?”


  那婆子手裏攥著錠小元寶,直樂得合不攏嘴道:“聽說是來了聖旨,蔭封這府上二爺的長子做什麽‘恩騎尉’,二爺和姑爺都歡喜的不行,便又重重的發下了一大筆賞錢!”


  阮蓉生的庶長子,竟然得了皇上的封賞?

  屋內三人麵麵相覷,心情卻是各有不同。


  與此同時。


  卻說那前廳之中,孫紹宗看似笑的開懷不已,心下卻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雖說一時賞無可賞之下,便轉而封妻蔭子,也算是曆朝曆代的老規矩了。


  但一般都封的都是嫡長子或者嫡次子,眼下忽然冊封起了庶長子,實在是顯得有些詭異。


  再者說了,孫紹宗自己都還沒有個正兒八經的爵位呢,有必要跳過老子,直接蔭封兒子麽?


  但他心下再怎麽疑惑,卻也不敢當眾表現出來——倒不是怕被有心人瞧見,傳到廣德帝耳中,而是擔心讓阮蓉知道了,以為他看重這嫡庶之別。


  於是孫紹宗也隻能擺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敷衍著或真心、或假意的賀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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