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不信我們走著瞧
“抱歉。”他勾勾嘴角，“我隨便說說而已，誰讓你那麽氣我。”他笑了，將酒杯遞給我，“你要不，也來一杯？”
“不需要，那哥哥什麽時候回來？還沒消息嗎？”我又問了遍，這才是重點，“我等他來教我獵妖術呢。”
“傻丫頭，我教你，我！我明天就，就教你。”他似乎是真的醉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獵妖術？就你還教我？說什麽大話呢。
“宮亦澤，他啊，路上耽擱了，讓我好生照顧你。”顧尚痕繼續說著，把酒杯遞到我嘴邊。
我輕輕推開他的手，說道：“那你還整日尋歡作樂的？”
“我……心裏難過，怕你真的走了。”他低頭看著我的手，又舉起杯子想給我。
我知曉他也是個孤單的人，若我走了，或許他就更加孤單了。
“我不走。”我淺淺一笑，接過酒杯，“你我都是同一種人，活得小心翼翼，照顧著身邊人的心情，關心別人卻隻能默默做些事。”
顧尚痕是如此，我又何嚐不是？
我這個樣子，給家裏不知添了多少麻煩，母親寵著我，哥哥寵著我，我能力不足，也隻好自己約束自己，努力不再給他們製造麻煩。
想到這兒，我苦笑一聲，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這酒醇醇的，似乎還帶著些許的花香，具體是什麽花呢……我好像不知道，也記不得，想不起，但香甜的酒肆意圍繞在我的身側，甜進人的心頭。
“小紫，你醉了？”我聽見他說，朦朧中的顧尚痕眼神格外溫柔，沒有昔日的狡黠，也沒有那些塵世的陰霾，清澈的有些亮眼。
“沒有，沒有。”我甩甩脖子，這就是醉的感覺嗎？這種迷迷糊糊舒舒服服的，暖流流入心田，這軟綿綿的感覺就是醉的感覺嗎？
那這種感覺也太幸福了吧，看著顧尚痕，感覺他和我的周圍都是暖暖的漩渦。
不知道此時的他，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呢？
顧尚痕扶著我站起來，不知在說些什麽，但我也沒有想聽的意思，輕輕閉上眸子，靠在他的身上，難得如此放鬆，真想一輩子別起來……
“苒苒。”迷迷糊糊的，我聽見有一個聲音。
“原諒我好嗎。”我半眯著眸子，看著模模糊糊想看清卻怎麽也看不清的人臉。
無奈，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時，我正在自己寢殿的床榻上，我是怎麽回來的？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
好像是跟顧尚痕在一起吧。
好像跟他喝了一杯酒。
酒？
隻見喜娘歡歡喜喜推門而入，見我已經坐起來了，笑容更大了，端著盆來給我洗漱。
“小姐，奴婢說的對吧？殿下心裏是有您的，隻要您去找他，那些鶯鶯燕燕的妖女全都不足掛齒。”
“喜娘……”我正想解釋，想想卻又不好擾了她心頭的歡喜，那便如此說法吧，這樣至少能讓喜娘覺得她也有些功勞，希望以後她能多有自己的想法，別再唯唯諾諾生怕自己出錯才好，畢竟人活著，開心的機會又能有多少呢。
“昨日我是如何回來的？”我轉移話題。
“是殿下帶您回來的，還讓奴婢好生照顧您，切勿讓您染了風寒，喏，殿下的披風都給了您，還囑咐我給您煮醒酒湯呢，奴婢已經把湯放桌上了，您快趁熱喝。”
我抬頭望了望，果真一件深灰色的披風，的確是顧尚痕的無疑……哎？昨天發生了什麽？我同他說，說了些什麽呢，有些記不清了。
算了，應該也無關緊要，反正解釋清楚了他不生氣了就好。
“殤紫，你醒了嗎？”顧尚痕從門外傳出聲音，但未進來，許是怕我還沒起，不合規矩。
喜娘聽了，淺淺一笑，頗有深意般看了我一眼，似乎她早就猜到顧尚痕會來似的。
“醒了，你進來吧。”此時我已洗漱完畢，也換上了新衣裳，輕輕一瞥眼，喜娘會意，欠了欠身子退下了。
到了門口見了顧尚痕，一臉笑意又欠了欠身子，“殿下。”
“嗯。”他應了句，沒撇眼，直朝我走來。
“昨晚睡得如何？”
“挺好，特香。”我笑道，“你每日來看我，你父皇母後若是知曉了，定生我的氣。”
“有什麽好生氣？我想去哪就去哪。”他毫不在意般地坐在餐桌旁，看了眼桌上的湯，說道：“把醒酒湯喝了，腦袋不疼麽你？”
“疼啊，疼死了，都怪你把酒給我，我以前從未喝過，現在還在你麵前出醜。”我憤憤走了過去，拿起桌上的碗就喝了起來。
“這一大早的，又找我何事？”我問他。
“哦。”他輕輕笑道，“昨日說，要教你獵妖術，我從不食言。”
“咦？”我抓抓頭發，“昨日說了？獵妖術不是等哥哥來教我嘛，怎麽……”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許是你醉了，連昨日說過的話也不記得了，但我說過教你，便是真的教你。”
“說什麽大話？你會麽？你又不是獵妖師，你能教我什麽呀你。”
“誰說我不會了？”他站了起來，“不信？我們走著瞧？”
“去哪啊？”
“我帶你去玫瑰園，這些日子我已經抽空布置好了，那裏環境清幽，隨你怎麽胡鬧都沒事。”
“什麽叫我胡鬧。”嘴上這麽說著，心裏還是挺暖的，昨日還以為他酒後胡說，今日才如此給他台階下，留他些許薄麵，可怎知他並不是逞強，連地方都想好了，那我倒是很有興趣一探究竟的。
看看這個顧尚痕到底有些什麽本事。
“那我們走吧。路過西街的時候，幫我買個餅好嗎？西街那家店的餅可真好吃啊，就是你上次帶我去時順路幫我買的那個，過了很久都念念不忘啊。”
“好。”他眉眼一彎，像個孩童般咯吱一笑，轉身出門去安排馬車。
顧尚痕還挺好的，從這時開始，我時常能從他身上看到哥哥的影子了，宮亦澤啊，你都已經不在很久了，總是如此讓別人來照顧我真的好嗎？
來到玫瑰園，這裏的花依舊開放著，木屋前新添放置了一些小凳子，屋子裏也添置了許多東西，連枕頭被褥都備齊了，若是不住在宮裏，在這裏生活也是極其愜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