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出夢(八)
以前東宮裏那麽多山珍海味都沒讓我這麽心動過。
此刻,嗜刃和青衫已經來到了我們的麵前,坐在了另外兩個空位子上。
“青衫你餓了嗎?要不要也吃點?”寒澈笑著推薦到,“這個餅啊可好吃了,還管飽。”
隻見青衫木訥地搖搖頭,直勾勾盯著我看。
我被看的都不好意思了起來,隻得也回看他,道:“怎麽啦?看著我幹嘛?”
青衫的臉忽然一紅,表情還是沒有任何變化,隻是搖搖頭,道:“覺得你有些不一樣了。”
當然不一樣了,我自從回來以後心情都大好了,都能安安靜靜坐下來跟你們一塊兒吃飯了,你說能一樣麽?
“那是好是壞?”我故作正經地問了句,正巧餅也上來了,我順道對著老板又要了兩個。
反正也不是我花錢,哈哈哈。
老板意味深長地一笑,看著我連忙道:“哎哎!馬上就來,馬上就來,客官稍等。”
嗜刃還是一副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的模樣,也沒有什麽話對我說,倒是安靜得很。
“很好。”青衫回答道,“我覺得你開朗了許多,有點小女孩的模樣了。”
“我才不是小女孩呢,我現在是個大人了,沒準還能照顧你們三個呢。”
“想多了。”嗜刃終於加入了我們的話題,淡淡開口道,“我們是男子,怎還得一個女人來保護我們?”
“女人怎麽了?”我不屑地笑笑,“女子英武起來也是很瀟灑自得的,若是天下女子必然要比男子柔弱,這是誰說出的話?我可不敢認同。”
嗜刃自認說不過我,便撇過臉不再說話。
青衫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了我的話。
他看了眼剛送到的餅,輕輕咬了口,咧開一張奇怪的笑臉,對我道:“真的挺好吃的,雖然就一張餅,但是外酥裏嫩,還有肉末,我從未吃過這樣的餅。”
“你們不是有俸祿嗎?之前都不來吃?”我問。
畢竟我是個一個一直在村子裏的人,可……
他們比我多活了那麽久,吃過的東西肯定是比我多的啊,為何連張餅都吃得像是山珍海味?
不僅是青衫如此,連嗜刃都有些震驚的表情,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感覺這餅另有玄機。
“怎麽了?”我輕聲問,“你別告訴我這個有問題啊。”
“沒有。”嗜刃說著,又咬了一口,“隻是好吃。”
我汗顏,白了他一眼,看了看手中的餅,似乎有些吃不下了,應該也吃飽了吧,畢竟剛才還吃了碗麵條,被他這樣下了一下,更是少了胃口。
但沒事,這三個人還真是三個有意思的人,總能說出些奇怪的話頭,難道魔族的人都是這麽有意思的嗎?
我覺得吧,與他們相識就像是一場緣分一樣,正好在我的生命裏與他們緊緊扯上了關係,才能到了如今一起坐在同一張桌子旁邊吃著餅。
生命啊,真的是個很奇怪的東西。
過去,我總覺得跟他們不會是一路人,特別是這些妖,他們同我們獵妖村的人而言就是我們的敵人,若是遇見了必定是要消除幹淨的。
可我或許是個最最出格的獵妖師了吧,沒有術法還與他們為伴。
但妖物也分好妖和壞妖,我覺得像寒澈他們這樣的從未害過人的就是好妖了吧,像那個入侵了宮墨的軀體,最後掉落懸崖後灰飛煙滅的那個就是壞妖了吧。
說起這個,我又想到了那個懸崖上的畫麵,那血肉模糊的手臂或許會讓我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若是那時候宮殤紫沒有失去獵妖術,不知道能否與那個妖抗衡呢?
而且這一段為何顧尚痕都從未同我講過?
難道是他覺得自己很丟臉難以啟齒?還是覺得愧對了宮殤紫又怕我知曉了害怕?
但不管是哪樣,最後我都莫名其妙地看到了一切,將一切都了然於心了。
那個時候顧尚痕中了箭,但為何我會……
想著,我就摸了摸自己的後背。
幸好,沒有傷口,那就說明顧尚痕一定也沒事,那我就放心了,既然都出來了,這個恩情我還是要報答的。
畢竟雖然他定是不會死,但是疼痛還是他經曆的,被箭穿透,定是很疼的吧,他都敢為了我這樣,那我也得為他做些什麽吧。
“我們等會去哪?會去找顧尚痕嗎?”我問著青衫。
若是寒澈不知道,那青衫和嗜刃總是知道些什麽的吧,也不知道他們剛剛去了哪兒。
“有人要見你,沒事,你先吃完再去也不遲。”青衫回答道。
“誰要見我?那去吧,反正我也吃好了。”說著,我就站了起來,將手中的半個餅包起來帶走打算下午再吃。
青衫看著便付了錢走在了我前麵。
“你還沒回答我呢,誰要見我?”
“去了你就會知曉了,那個人也不好在大街上說。”
“好吧好吧。”其實我心裏是知曉得,他們定是要帶我去見澤遙魔君,畢竟與他那麽久沒見過了,就算他念及我是妹妹,也一定是很擔心我的。
想著,我便加快了腳步,緊緊地跟在青衫的後麵,青衫見我追上來,也加快了腳步。
所以我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後麵的寒澈喊道:“你們幹嘛啊,為什麽走這麽快啊,我和嗜刃都要跟不上了啊喂。”
青衫聽了就慢下了腳步,我隨之也減緩腳步,才看懂身後氣喘籲籲的寒澈追上來,“殤紫姐,你們有必要這麽急嗎,好累好累。”
我笑著看著他,這孩子就是平時太懶了!
其實我也挺懶得,隻是今日想著是要去見哥哥,所以心裏開心,自然是感到不累的了。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處湖池遍,四周靜悄悄的,似乎一個人也沒有的樣子。
“你們的意思是……他約我在這見麵?”這不像是哥哥的風格啊,我跟他這麽久沒見,怎麽說都要約在稍微熱鬧些的地方吧?
再不濟……就算約在什麽亭子裏啊都可以,這湖邊……看起來並不像是他的風格啊。
“嗯,您等著便是,我們在稍遠的地方把守。”青衫說著,就和嗜刃、寒澈離開了。
我便安安靜靜站在池子邊等,不知道哥哥見我的第一句話會說什麽呢?
忽然,池水拱起一個巨大的水柱,水柱從中間劈開,裂成了兩半,裏麵走出了一個人……
嗯??怎麽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