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謹言慎行

  今日的陛下……怎麽……怎麽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臣妾覺得陛下此畫作得甚至大氣，這竹林小院，這小溪逐流，還有這林間飛鳥都是極好的，看來陛下的心裏是很恬靜溫潤的。”恩人避開了陛下的話，直接接上之前的話頭評價起了陛下的畫作。


  “朕曾同你說過，朕也想畫些別的，可是難啊。”


  恩人聽了，並未說話。


  這件事情是我後來才明白的，也忘記是從哪兒聽來的故事，陛下如今言談的便是他們小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恩人倒比陛下年長兩歲，個子也比陛下高出一截，那日陛下坐在高高的門檻邊上看著遠處的天一動不動，正巧恩人路過便停在他身邊，“別坐在這，有些禮數是不能破的。”


  “你知道什麽啊，女子才隻注意禮數，對男子來說，愁心的事多著呢。”


  “愁心的事都可以說給小草聽、大樹聽，而禮數，你是做給所有人看的。”恩人繼續說道。


  當時的陛下轉過腦袋來竟好笑地望著她，“那是因為禮數，你苟且偷生為我們這些仇人效命？”


  恩人語塞，隨即慘慘一笑，“是啊，我的父王總是教導我，存在不能沒有意義，我做的一切自己滿意就好，你看海，它讓包容萬物，大家都在向它索取，但它存在的意義隻有它自己知道。”


  “海嗎……”


  “你沒見過海？”


  “沒有，我畫過很多很多東西，除了海。”


  “那以後若是有機會，我帶你去吧。”


  “不會有機會了……”他說著就站了起來。邁著小步子離開了。


  而如今他所說的便是想畫海，可是他並未見過，從小到大都沒有。


  “你先回去吧，將虎符留下，從今以後便安安心心在後宮吧。”


  恩人聽完，總算是長舒一口氣，這話，他總算是說出來了。


  她將虎符遞給陛下的時候眼神無比的落寞，我能知曉她在想的，她的那些鴻鵠壯誌，那些平定天下的夙願，終歸是要在這裏結束了，但是我知曉她已經盡力了，這麽多年來她已經足夠對得起她亡逝的父君了，而如今她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弟弟妹妹，這場生命便沒有白來這一遭。


  伴君如伴虎，恩人關上門的那一刻才明白，陛下的心是石頭做的，君王所在乎的東西，隻有利益。


  所以她一輩子也讀不懂陛下的心。


  陛下將恩人安置在了芸淑宮，舍己芸人，淑性茂質，這是陛下取得名字。


  “嗬，芸芸眾生貶低我、遇人不淑貶低他自己？”恩人見了隨即輕笑一聲，“真是有趣了。”


  “娘娘娘娘。”紙鳶從裏頭跑了出來，“娘娘，這宮裏的房子都好氣派呀，比我們將軍府都氣派不少呢。”


  “別胡說，入了宮以後說話要謹言慎行，知道嗎？許多事情都不像在宮外了。”恩人皺皺眉頭，輕點了一下紙鳶的腦門。


  那恩人啊，你剛才不還扭曲了人家陛下的意思嗎？謹言慎行，你也要謹言慎行啊。


  “知曉了知曉了，娘娘，快進來看看吧。”也不知道紙鳶聽沒聽懂，眼裏隻有那些別具一格的裝飾物，連忙拉著恩人往裏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