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打壓(三)
“啟稟皇上,近日地方官員連連發來奏折,說因為洪災的事情,秧田受災事小,百姓損失慘重,災情因為一直得不到緩解,已經淹死了不少百姓了,現在地方官員都跟著逃難了起來。”
禦史大夫安大人愁眉滿麵的走到殿堂中央,百般苦惱的上奏道。
皇帝聽後眉頭緊皺,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什麽?早些時候朕不是已經派人過去治理災事了嗎?為何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皇帝的話出,無人敢說話,相互你看我我看你,皆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禦史,告訴朕,這件事情究竟是誰來負責的!”皇帝說著微微眯了眯眼眸,身上氣焰不減,可見怒氣不小。
禦史垂著頭,有些戰戰兢兢的,支支吾吾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了句:“回皇上,您將救災的事情交給了祁大人了。”
一瞬間,所有的眸光都放在了一旁不做聲的祁晟身上,連帶著祁晟自己,都微微怔厄了一番。
皇帝隨即將眸光轉到了祁晟的身上,眯著一雙精明的眼眸,許久忽然嗤笑了一聲,語氣冷冽的調侃道:“祁國舅的遭遇朕十分的同情,但卻因此將百姓的性命於不顧放在一邊,祁國舅覺得朕應當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話出,祁晟忽然跪在了地上,朝著皇帝磕了一個頭響頭開口說道:“皇上將如此重任放在微臣的身上,而微臣卻因為家事未將災事治理好,讓皇上再次焦灼,是微臣的失職,還請皇上念在微臣以往的貢獻上,就饒了微臣這一次吧。”
災事的事情當初在孟忠和婁竟兩人的爭鋒相對之後,祁晟趁機便就將這件事情攔在了自己的身上,後來因為一些瑣事就將這件事情交給了自己的心腹官員去打理,若不是今日上朝突然提起這件事情,祁晟壓根就將這件事情給忘記了,此時被提出來才覺悟過來。
“俗話說的好,天子犯法也應當與庶民同罪,但念在祁國舅接連失去了一雙兒女的份上,朕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加以重罰,但若是不罰便就難以平民心。”皇帝麵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微微皺著眉思襯了片刻,接著說道:“那就將祁家的良田收回二十畝宅地三座吧。”
皇帝說的輕描淡寫,但是祁晟卻在聽後麵色瞬間變的難看起來。
基本上一個大臣最多的地也就隻有五十畝左右,而他也占著四十多畝算不是不少的土地,如今皇帝說收走就收走了二十畝,這就相當於今年的收成全部都功虧一簣,損失的不僅僅隻是良田而已,更是大把的銀子和糧食。
然而此時祁晟卻不能說什麽,忍著心口的疼痛,半晌才磕頭謝恩道:“多謝皇上隆恩!”
“好了,這件事情你既然沒有做好,那就由其他人來做,估計祁國舅也沒有什麽心思理會其他的事情了,這段時間你就好生的在府中養著,等到再好些的時候再進宮上朝吧。”
皇帝緊接著的這番話說出來,祁晟便就感覺到了一絲絲的蛛絲馬跡,皇上此番,是有了針對他的意思了。
祁晟剛想說什麽,婁竟忽然站了出來,走到了殿堂中央,朝著皇帝揖手道:“皇上,微臣願意代替祁國舅解決江南災情,還請皇上下旨!”
皇帝看後點了點頭道:“朕也覺得甚好,那便就由你來治理江南水災,早些平複民心!”
“微臣接旨!”
祁晟再傻也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是徒勞,等到婁竟接了災事下去以後,祁晟才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長袍,麵色還有些難看。
下朝以後,祁晟同婁竟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起,婁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衝著祁晟笑了笑,說道:“祁國舅的臉色不大好,回去之後定要好生休養才是。”
祁晟冷哼了一聲,語氣淡淡的回道:“勞煩婁左相費心了,本官很好。”
說完,祁晟便加快了腳步,一甩衣袖離開了皇宮之中。
祁晟才剛剛回到府中,就被告知了良田和宅邸被收走的事情,氣的當即便就將客廳中的花瓶摔碎了幾隻。
然而此時他卻沒有任何的理由去責怪皇帝,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先惹出的,而皇帝隻不過是給了一些懲罰而已,縱使是怨恨,也沒有一點點理由,這也就是祁晟憋屈的地方。
而後祁晟直接下去查了這件事情,才知道自己所謂的心腹居然將事情又交給了底下的官員來做,自己將救災的銀兩克扣了大半,餘下的一點點銀兩播下去之後,拿到百姓手中的便就一丁點都沒有了。
聽到這些的時候,祁晟氣的險些沒有暈過去。
而祁晟還未來得及去和皇後說這件事情,皇後在宮裏便就出事了,原因是一個妃子本懷了皇帝的孩子,後來卻因為吃錯了藥而流產了,那妃子一口咬定是皇後害死了未出世的小皇子,本來按照往日的習慣,就算是皇後害死的,皇帝也都不會因為一個妃子而去遷怒皇後,然這次,皇帝卻似乎和往日不一樣。
他親自來到了鳳鸞殿中,滿身的怒氣難以抑製,一進去,便惹得一幹宮女太監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身為堂堂皇後,朕的子嗣難不成還都需要你來管製著麽?這天下到底是姓祁還是姓李?”
皇帝的一番暴怒之言,瞬間將還未來及請安的皇後驚的跪到了地上,慌忙磕頭道:“臣妾不敢!”
“不敢?有什麽事情是你不敢的嗎?皇後!”皇帝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眯著眼睛看著皇後。
皇後當即便委屈的抬起頭看著皇帝,一雙眼睛中滿是水霧,哽咽著說道:“皇上,您怎麽能因為一個妃子的一麵之詞就來這裏興師問罪呢!臣妾身為六宮之主怎麽會專門迫害皇上的子嗣!這件事情定是有人想要汙蔑臣妾!”
說著,皇後哭的十分可憐,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而皇帝再聽後卻冷哼了一聲,麵無表情的看著皇後哭泣的模樣,開口大聲道了句:“帶上來!”
話畢,不久鳳鸞殿的門便就被打開,隨即一名宮女被侍衛壓著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後,慌忙又垂下了頭去。
“來,給朕的好皇後說一說,她為什麽要給朕的妃子下藥。”皇帝麵無表情的看著皇後,冷冷的開口說道。
那丫鬟點了點頭,聲音有些顫顫的開口說道:“那日秋娘娘不小心在禦花園擋了皇後娘娘一下,皇後娘娘便就差人打秋娘娘,秋娘娘便就以腹中有孩兒祈求皇後娘娘饒過她,之後奴婢便就聽到皇後娘娘在私底下吩咐丫鬟,將秋娘娘腹中的孩子給弄掉,省得日後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的。”
“到底是誰給了你這麽大的膽子在這裏胡言亂語,迷惑皇上陷害本宮的!”皇後的眸光看向宮女,帶著一絲威脅的氣息。
宮女聽到皇後的威脅之意,當即嚇得跪了下來,恐懼的說道:“奴婢不敢!奴婢在皇後娘娘您身邊雖然有些時日了,但看著秋娘娘的模樣也覺得十分的可憐,皇後娘娘已經有了太子殿下了,為何還要害死秋娘娘懷中的孩兒呢!”
“你!”
“夠了!事情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別跟朕說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秋容入宮前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姐,還不足以買通皇後身邊的丫鬟,朕雖然老了些,但卻不糊塗!”皇帝眯了眯眼眸,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說道。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為何皇上寧願相信一個丫鬟的話,也不願意相信臣妾的肺腑之言呢!”皇後哭的聲淚俱下,聞者傷心,完全沒有一絲絲平日裏皇後高高在上的模樣,而越是這樣,皇帝的心裏頭越是煩悶無比。
一把將抱住自己大腿的皇後踢了過去,摔倒在一旁。
“李公公。”
“奴才到。”
李公公聽到皇帝的呼喚,隨即便就從門外走了進來,來到了皇帝的跟前,皇帝冷冷的看著皇後,開口說道:“皇後身為六宮之主卻肆意妄為,有違皇後身份!罰皇後搬出鳳鸞殿,且後宮事宜暫且由餘貴妃打理!擇日便將鳳印交給餘貴妃!”
聽到這樣的懲罰,皇後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一直到皇帝走後,才恍然醒悟,本優雅大方的皇後,此時衣著淩亂,麵上的表情也有些呆滯,一直到匆匆走進來的嚴公公將皇後從地上扶了起來,皇後才恍然驚醒過來。
她一臉懵懂的看著嚴公公,恍然的開口說道:“本宮被廢了嗎?”
嚴公公聽後慌忙鏈接道:“不不不,您依然是皇後娘娘,偌大的皇宮中,沒有人能夠撼動得了皇後娘娘您的位置。”
“沒人?搬出鳳鸞殿,交出鳳印掌權,這難不成不是間接的將本宮的皇後之位給奪了去嗎?這難道不是親手將皇後的位置送給了餘貴妃嗎?”皇後說著說著忽然笑了起來,那笑容苦澀無比。
嚴公公聽著不說話了,畢竟剛才皇帝所下的旨意都是事實,此時的皇後確確實實隻是一個空架子了。
就在嚴公公正在遐想之際,皇後忽然掙紮著要往外走,一邊口中喃喃道:“我要出宮,我要去找哥哥!不,皇後的位置沒有人可以跟我搶!”
說話間,皇後已經走到了門口,嚴公公聽著慌忙攆了上去,在皇後還未踏出門檻的瞬間,開口說道:“今日早朝的時候,皇上剛剛才罰了祁國舅,皇後娘娘就算去了,國舅爺在這個時候也不一定能夠幫上您。”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說皇後現在的局勢,就算低穀,也要自己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