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賭棋(二)
戀衣麵紗下的唇角勾了勾,看著第一棋手聲音輕柔的提醒道:“該閣下下棋了。”
剛才還有些囂張跋扈的第一棋手瞬間就如同自己給打了一巴掌一樣的難看,他向來戰無不勝,就算是赫赫有名的孟江棋手也都被他打敗,然而最後卻敗在了一個女人的手中。
這該是何等的羞愧。
第一棋手看著棋局,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局,戀衣勝了,勝的理所應當,是他輕敵了。
“我輸了。”
他終究不得不說出這句話來,旋即手伸進袖口中,將一個木盒子拿了出來,咬著牙艱難的放在來前來拿東西的侍女手中,送出去後,便一甩衣袖離開了戀返樓中。
戀衣做了一個好買賣,金鑲玉雖然價值不菲,但這玲瓏棋盤卻是多少錢都打造不出來的好東西。
“妙啊!戀返樓老板果然是名不虛傳!”
“這下法,恐怕莫說是在木國中,縱使是其他的幾國估計都很難有對手了。”
。。。。。
戀衣勝了,旁邊傳來一陣唏噓聲來。
在一片唏噓聲音中,戀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侍女手中接過玲瓏棋盤,當著所有人的麵打開了玲瓏棋盤,顛覆了傳統黑白子,玲瓏棋盤中的棋子,使用了綠色和紅色兩種顏色,每顆都是用上等的玲瓏石打造,堪稱罕物。
看著那玲瓏棋盤,戀衣滿意的重新合上,便準備離開大廳中。
“咚、咚、咚。”
戀衣轉身才剛剛走了兩步,身後便就傳來一陣緩慢的敲鍾聲,三聲,一聲不多一聲不少,這是迎戰的鍾聲。
霎那間,所有人都目光都順著鍾聲的方向看去。
戀衣身邊的侍女見戀衣停了下來,忙垂著頭扭過身去,朝著鍾聲傳來的包廂說道:“我們家主子隻出戰,不迎戰,還請閣下另尋對手吧。”
“戀返樓賭棋的規矩,勝者可以被任何人挑戰,如今戀返樓樓主雖然身份尊貴,然而剛才卻也是勝出了一場,這戀返樓的規矩,難不成隻是隨便說說的麽?”
隻見二樓包廂中,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了窗邊,他戴著一枚銀色的麵具,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意眼神直直的看著戀衣的方向。
侍女聽到李孝川這般一番狡辯,有些急躁的回了道:“放肆!”
然戀衣卻在這個時候回過頭來,和李孝川的眼眸相對視著,嘴角掛著一抹笑容,開口說道:“這確實是戀返樓的規矩不假,那閣下也應當知道,我戀返樓賭棋的規矩,便就是拿最珍貴的東西來賭,不知道閣下有什麽寶物,值得小女子賭這一場棋?”
李孝川沒有直接回複戀衣,而是縱身從二樓包廂中直接飛身而下,隨即走到了旁邊題字的桌子旁,拿起毛筆,寫了兩個字,寫完後疊在一起,用內力朝著戀衣的方向扔去,戀衣用手穩穩的接住了紙條,看了李孝川一眼,打開紙條,在看到上麵的字後,眸光明顯的泛著一抹異樣的光芒。
看完後,戀衣不著痕跡的將紙條喝了起來,看著李孝川的眸光帶著幾分饒有興趣,開口說道:“閣下的珍寶,小女子甚是感興趣,不知道閣下想要小女子的什麽?”
李孝川垂下眼眸笑了笑,隨即重新看向戀衣的時候,眸中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野心。
“我要戀返樓。”
狂妄。
這是戀衣對李孝川的唯一感覺,然而奇怪的是在他的身上,似乎本來就有狂妄的資本一般,讓人不覺得有任何的違和感,也讓她莫名的對他起了幾分興致來。
“放肆!口出狂言!來人,將這不知名的小輩拖出去!”戀衣身邊的侍女倒是率先的沉不住氣了,狠厲的吩咐道。
刹那間,本來柔弱嬌媚的女子,身上迸發出陣陣殺氣來,看著李孝川的目光中也帶上了幾分狂熱的殺戮,緩緩的朝著李孝川的方向靠近去。
“住手。”
然戀衣卻忽然阻止了所有人的行動,隨即她扭轉方向,朝著李孝川的方向走去,走到了和李孝川之間近在咫尺的距離,才停了下來,她魅惑的眼眸和李孝川的眼眸對視著,半晌才輕笑了一聲帶著滿眼的笑意道:“好!這局,我賭!”
那戀返樓為賭注的棋局,讓剛剛結束的熱情瞬間又高漲了起來。
一時間戀返樓內鍾聲乍起。
李孝川唇角勾了勾,朝著戀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而後眸光自然而然的看向包廂的位置,和孟逸真的眸光碰到了一起,對方看著他笑了笑,用口型說了一句話。
李孝川看後,笑容加深。
戀衣見李孝川的模樣,下意識的順著他的眸光看去,便就看到了孟逸真正朝著李孝川笑,也一眼就識破了對方的女子身份,但卻什麽都沒有說,扭身率先朝著下棋位置的方向走去。
李孝川白子,戀衣黑子。
相比起上一局中不同的是,才開局,鋒芒乍現,戀衣剛開始便就氣勢驚人,以壓倒性的布局鎮壓著李孝川的所有走勢,而李孝川的走勢卻並不著急,被賭住出路,便就重新謀算新路,這樣看著,似乎戀衣再強勢一點,這局李孝川便就輸定了。
然而看著李孝川不急不緩的模樣,戀衣卻微微猶豫了下來,她細細琢磨了一番,忽而轉變走勢,開始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不再專攻李孝川的布局。
李孝川看著戀衣忽然轉變的走勢,看了一眼戀衣,同時也轉變了走勢,也朝著一個不相幹的布局方向走去,一時間,兩人的棋局讓人一眼捉摸不透起來。
等到棋子全部下完了,這局似乎還沒有任何的轉變,平淡的仿佛是在過家家一般,就在所有人都開始著急的時候,李孝川的一個走勢,打破了僵局。
“逆流。”
本來平淡無奇的局勢,因為李孝川忽然的一個婉轉,當即變的局勢明顯起來。
在不知不覺中,李孝川堵住了戀衣全部的出路後,自己又婉轉走勢,鋒芒乍現。
戀衣看著忽然轉變的局勢,微微怔呃,半晌才反映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隨即重新抬起頭看了一眼李孝川,同時口中吐出新走勢。
“宮十三格。”
本來被圍剿的局勢,戀衣絕處逢生,險險避過他的重重包裹,殺出一條活路來。
“走位二十一格。”
李孝川重新挪子,並不著急再次圍剿戀衣,而是重新朝著另一邊走去,而此時戀衣卻真正的緊張了起來,微微皺著好看的眉頭,半晌才說出了下一步走勢。
接下來的棋局,旁邊的觀眾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仿佛都能夠聽得見,雖然實際上下麵的棋局,他們很難看出走的局是什麽戰術,但往往在思索中的時候也是最認真的時候。
他們不知道的是,現在開始才是兩個人真正開始博弈的時候。
每走一步,戀衣的眉頭便就加深了一步,一直到最後,看著那黑白交錯的棋盤,戀衣不由得再次將目光放在了對麵的李孝川身上,對方垂著眼眸,眼神認真的放在棋盤上,麵具擋住了大半的目光,但盡管如此,戀衣的心中卻是一跳。
而隨即對方卻忽然抬起頭,同戀衣的眸光碰撞在了一起,戀衣當即便愣在了那裏。
“該你了。”李孝川看著戀衣緩緩開口說道。
戀衣微微錯愕後反映過來,慌忙垂下眼眸,但重新看向棋局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十分的難以置信。
她看了許久後,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李孝川的眸中帶著幾分欽佩,認真的說道:“我輸了。”
李孝川聽後勾了勾唇角,也從座位上起身道了句:“明日這個時候,我會再過來商談其他事宜。”說完,便朝著戀衣有涵養的頷了頷首,便轉身離去,在門口的時候和孟逸真碰了麵離開了戀返樓。
戀衣旁邊的侍女欲言又止的模樣,而戀衣終究什麽都沒有說,隨即便就離開了大廳中。
主人翁走後,旁邊的觀眾慌忙圍上去看棋局,但卻沒有一個人能看懂兩人下的是什麽棋,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有人驚呼了一聲。
“天哪,居然是一條龍!”
這個時候,所有人才恍然大悟,李孝川的棋局,不僅僅讓戀衣的局圍堵的徹底,而且在無形中,居然擺出了一條飛龍,這得是多麽深厚的棋藝,才能下出這樣的棋局來!
兩人走後,戀衣的侍女回到房間以後,才忍不住開口朝著戀衣問道:“主人,您怎麽能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就將戀返樓送給了一個陌生的男子呢!”
戀衣將麵紗從麵頰上摘了下來,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麵容來,若是細看之下會發現,這張麵容居然同李朝華有幾分的相似感。
她緩緩的走到了房中的棋桌旁,隨手拿起一枚白子,隨即開口道:“你可知道他賭的是什麽?”
侍女明顯疑惑不解了起來,戀返樓中什麽樣的珍寶沒有,隻是一件寶物而已,難不成有整個戀返樓貴嗎?
“他隻寫了一個字,這個字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