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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大悲

  “聖旨到”


  宣讀聖旨的小太監尖銳的聲音叫停了院內的喧鬧,眾人皆望向門口。


  “聖旨到,田丁接旨”小太監眼神冷漠,年紀雖不大可那架勢已然不能小覷。


  我接旨?我困惑的看向爹爹和戚雲,有些想不明白,這旨還是專門給我下的?可不等我細思,眾人便已跪倒了,我也隻能上前跪在小太監麵前。


  “皇上有旨,宣田丁姑娘入宮小住,現在就去,田小姐快去收拾收拾吧”小太監眯了我一眼,眼神中略帶一絲驚豔。


  爹爹上前忙問“小公公,敢問皇上為何半夜宣小女入宮小住,所為何事?”


  “這我可不知道了,大概是皇後娘娘喜歡田小姐吧,這不就請入宮住幾天罷了,沒什麽好擔心的,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啊,田小姐,還不去收拾麽?時間晚了可耽擱不起了”


  爹娘一臉愁容,我心裏也沒底,且不說喜歡這話是真是假吧,用腳趾頭想想也不至於這大晚上的宣我進宮吧?

  戚雲略扶著我望向小太監“公公,辛苦了,我也好久沒拜見皇上皇後了,不如一同入宮可好,皇上皇後對我一直關愛有加,想來也不會拒絕吧”


  “戚少主,您要入宮皇上自然歡喜,可今日宣的隻有田小姐,您還是改日再入吧”


  戚雲還想再說,我拉住了他,對方顯然衝我來的,敢堂而皇之的來家裏要人還會怕麽,看樣子不去也要去了,還能抗旨不成?

  “公公,我這就去收拾,今日正是家姐新婚,還請留下喝杯喜酒先”,我笑盈盈的討好著,等下還需要從他嘴裏挖些內幕呢,小太監對我的討好很是受用,輕蔑的點了點頭應下了,見陸彥也在,忙上趕著伺候去了。


  “丁兒,皇上這麽晚宣你入宮,實在太過怪異了,這可如何是好?”娘很是著急,拉著我團團轉。我安撫了一下她“娘,姐姐和柳源還不知道呢,你不要慌了陣腳,今天是他們的好日子,可不能毀了,聖旨一下,我不去也要去,兵來將擋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我跟你一起去”戚雲站在一邊,可堅定的表示要跟我一同入宮,被爹爹製止了。


  爹爹無言,隻是告訴我“安全第一,無論怎麽樣,保命最重要,別的他會為我抗下,我們一家人同進退”


  我點了點頭,到底戚雲還是有些衝動的,若是可以像爹爹這樣通透,冷靜就更好了,不過我的爹爹也是最近才長大的不是麽?不然曾經也不會因為小小的激將法就被人算計了,我的戚雲也會長大的。


  “爹娘、戚雲,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這麽聰明就算有危險也能化解啊,再說了陸伯伯和依姨怎麽會傷害我呢?我們想太多了,可能就是比較想我,想讓我去宮裏住幾天吧”我笑著看著大家。


  我隨便收拾了兩套衣衫,便來到院內,小太監見我一出來便恢複高冷,讓我跟他進宮。


  “丁兒”娘沒忍住,輕喊一聲,好像我這次進宮就去送死一樣。


  “伯母不要擔心,還有我在呢,我會照顧丁兒的”陸彥來到我身邊站定對娘保證著,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有陸彥的幫忙確實放心很多。


  “有勞太子了”爹爹一拱手,眼裏依然藏著一絲擔憂。


  “太子,你我好歹兄弟一場,幫我照顧好丁兒,明早我便入宮向皇上請安,有勞了”自我和戚雲在一起後,他便不怎麽待見陸彥,這回由於擔心我,又開始打起感情牌,這孩子臉皮還挺厚的,怪能屈能伸的,我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放心。


  陸彥隻撇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看著我道“放心,有我在”,我點了點頭道謝。


  “你害怕?”


  “還好吧,這不還有你幫襯麽?我還能死了不成”我笑看著陸彥,現在他就是我的保命符了。


  陸彥微微一笑“我已經派陸叁去打聽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召見你,但是我會保護你的”


  “我相信的”說完,我就去看簾外的街道,路上已經沒什麽人了,今晚會發生什麽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如果陸伯伯真打算對我不利,陸彥越調查我就死的越快,到底我有什麽用處呢?


  “你不問我為什麽要把玉璽給他麽?”陸彥見我不說話了,深沉的望著我。


  我聞言放下簾子看著他“我既然選擇把玉璽給你,怎麽處置自然由你自己決定,我想你一定有這麽做的理由”


  陸彥略微低垂了雙目“用不了多久的,以後誰都不可以勉強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誰都不可以”


  勉強他?他是說陸伯伯讓他娶莫瑩的事麽?還是其他什麽?我不是很清楚,隻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可陸彥順勢抓住我的手一把扯了我過去,就這麽猝不及防的吻了下來,我反應過來後,立馬推他,可陸彥的功夫是比我好的,我真推不動他,先前對戚雲舉得例子這麽快就應驗了,我的嘴真他麽是開光了。


  我用力咬了他一口,可他還不鬆口,楞憑我掐打,情急之下我拿起陰陽劃破了他的手,當然是長劍的一麵了,是沒有毒的,我雖然憤慨可以不回要他的命。


  陸彥刺痛,終於放開了我,我用力的擦了擦嘴唇,生氣的坐在一邊。


  陸彥自顧自的給自己包紮傷口,單手笨拙怎麽都綁不好,我糾結了一會到底也不忍心,還是幫著他清理傷口,我隻想讓他放開我,所以劃的很淺,稍微一處理便好。


  包紮好後的他也坐在一邊,整個人無力的靠著,良久後“對不起”


  入宮後,小太監帶我去了依姨的偏殿住下,說是讓我好好休息。那麽想來晚上是沒什麽事的,好好睡一覺迎接明天的狂風暴雨吧。


  天還蒙蒙亮,突然有好幾人用力的抓著我,把我托了起來不知道要往哪裏送,我用力的掙紮卻發現使不上力氣,我這是中了毒麽?明明睡覺前都檢查過沒什麽問題的,怎的一起來就無力成這樣子,更悲傷的是這群小人大清早的偷襲,我的保命裝備都還放在枕頭下,此時除了身上的一套睡衣什麽都沒有,這讓我很不安。


  被托著走了好一會,來到一間煉丹房一樣的密室,早早等著我的竟然是莫瑩和莫老,我心裏一涼,更覺得不妙。


  “我們又見麵了”莫瑩向我走來,蹲在麵前陰深深的看著我。


  “這不是莫老和莫瑩小姐麽?這麽一早請我來有何貴幹啊?”


  莫老那老東西隻是在一邊喝著茶似乎很不屑跟我說話似的,隻有莫瑩死死的盯著我,看的我直起雞皮疙瘩。


  “你別抱著什麽僥幸心理啊,你來到這裏你就別想出去了,你還狂什麽”莫瑩捏著我的下顎,隨後用力甩開,用帕子擦了擦手,一臉厭惡。


  我輕笑一聲,看樣子這兩個人是要我的命了,隻是皇上和皇後這麽高調的把我招進宮就這麽把我殺了,到底圖什麽啊?他們一點也不顧忌輿論壓力麽?我現在雖然沒有很大的影響力,可也算小有名氣,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宮裏,他們也太大膽了吧。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彥哥哥他是不會來救你的,就是想救也來不及了,他們就算要查也隻會以為我們把你關在了閬苑閣,等他發現了蹤跡找過來,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是皇上和皇後讓你們這麽做的?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死對你們的計劃有什麽好處?”我冷漠的看著麵前洋洋得意的莫瑩。


  “你怕了是麽?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到底也是怕死啊”莫瑩沒有回答我,而是趁我還活著極力的貶低我。


  “我怕?有何懼之?倒是我問你的問題,你一個都答不出,你真是個廢物啊,做壞人的不稱職的那種”莫瑩被我一激,果然受不住正欲把因果吐露出來,莫老卻適時輕咳一聲“瑩兒,莫要和一個死人說這麽多”,莫老一提醒,莫瑩也就清醒了,揚了揚下巴呸了我一口。


  我繼而轉向莫老“我說,莫老,死也要死個明明白白吧,這回頭下了陰曹地府人問我怎麽死的,我都不知道,也太慘了吧,你不要這麽小氣嘛,自己不肯說,莫瑩小可愛要說,你也不讓她說,你知道我最欣賞莫瑩哪點麽?就是她很可愛,說話直爽,要是像您似的可就太沒意思了,是吧莫瑩?”我把目光又看向莫瑩。


  莫瑩眼睛一亮,聽我誇她竟有一絲喜悅,當下看我的眼光就善良了許多。


  莫老這老狐狸自然不會理我,我這話說的也就是給莫瑩聽的,果然她沒忍住又開腔了“算你還識相,等你死了之後,我就是梅山聖女,是東池國的皇後,我會給你厚葬的,你就放心去吧”


  竟然是衝著我的梅山聖女頭銜而來,他們怎麽會知道的?我死了為什麽莫瑩就可以成為梅山聖女了,這是什麽邏輯?

  “後宮之主?莫瑩啊,你把現皇後娘娘放哪裏了?你們很厲害還敢假傳聖旨騙我入宮”


  “誰說我是假傳聖旨的?聖旨就是皇上親自下的”莫瑩道。


  “是皇上下旨,讓你們把我弄死,讓你成功嫁給陸彥,你倆當上皇上皇後?我怎麽不明白呢,陸伯伯是吃錯藥了麽?”我繼續打聽,這時候莫老也不在阻攔了,可能是想著我是死定了吧,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皇上不需要知道這些,他隻需要知道聖女血加上我的藥方可以製出他想要的東西就行了”莫老悠悠說道。


  “什麽東西呢”可這個答案,他們顯然不打算告訴我了,我也大致明白了,這對父女倆是怕是忽悠陸伯伯可以做出啥他想要的東西,實則目的就是為了弄死我,如果是衝著這身聖女血來,難不成他們要放空我?我這該死的聰明才智啊,還真猜對了。


  “最後可還有什麽要說的?”莫老手指微敲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想再拖延些時間,能拖多久就多久,就胡扯八扯的扯開了,感謝這個,感謝那個,懷念這個,懷念那個的,愣是說到口幹舌燥,莫老就陰笑著看著我,在他眼裏我就是在垂死掙紮,可我真不想就這麽死了,我一定要堅持到戚雲和爹爹進宮。


  “那個,莫老,我剛想起來我的聖女血好像還有一點問題,上次救洛羽的時候,洛蒙告訴我的,具體什麽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問下洛蒙,如果血的品質不保證,你們用著沒有效果就不好了,我也白白犧牲了”我一本正經的建議著,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除了這張胡咧咧的嘴,此刻沒有任何辦法。


  “你的血有什麽問題啊?”莫瑩眉頭一蹙有些不放心,可這騙騙莫瑩還行,騙莫老頭難啊,隻聽他說“聖女血有無問題,抽出來之後可以再想辦法,可你今日非死不可,你以為我會活著讓你出去麽?”


  “就算你不忌憚皇上,那麽陸彥呢?你一心想把莫瑩嫁給陸彥,可到如今陸彥心裏還是有我,你殺了我,就不怕他麽?”我使出最後一張殺手鐧,因為我想他還是有幾分顧忌陸彥的,果然他一聽這話,沉默了一會。


  “他想當皇帝還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他不敢對我怎麽樣,再者我的瑩兒有鳳格命體和陸彥是上天注定,我不管你是從哪來的什麽聖女,死了也就死了,就不信陸彥那小子還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到手的江山。”


  “可莫瑩既然是鳳格命體,何須我這聖女血呢?”我不解。


  “有了聖女血,我不光有鳳格命體,還是梅山聖女,你說我需不需要,屆時整個大昭都需要仰視我”莫瑩驕傲的揚了揚脖子,仿佛已經看到了那樣的場景。


  我也懶得跟她扯什麽仁義道德了,落在他們手裏我別無他話,跟他們墨跡了大半天也不過就半個時辰左右的光景,我怕是等不到戚雲來救我了


  “動手吧”莫老手一揮,暗處出來幾個黑衣人,拿著道具和接血的盆向我走來,我看著這臉盆大小的工具,不由苦笑。


  黑衣人抓著我的肩膀不讓我亂動,我本就沒什麽力氣,被下了藥更是使不出來,隻能東躲西藏,黑衣人絲毫不留情麵,對著我的肚子就是一腳,當下就感覺五髒六腑都被震碎,站不起來。


  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他們拉過去,其中一人扯著我的頭發,我動彈不得,隨著手腕一陣劇痛,就感受到溫熱的血液就這麽淌出來了,我看到莫瑩目光炯炯的盯著我的血,好像我流淌的血液就是她美好的明天。


  我用著最後一絲力氣“莫老我的血真不對勁,你全部抽出來,萬一解不了,我死了你就沒機會了,你留我一命留我”話未說完就已經不省人事。


  當我再次醒來,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眼前一片迷茫,身子從未有過的輕盈“看樣子我是上天堂了,那可真好,我以為我這麽壞,這麽矯情死了是下地獄沒跑的”


  “你醒了”有人在我耳邊問,聲音略帶擔憂。是誰在說話,我根本動不了,連人也看不見,隻是那聲音很熟悉而且也沒有停下,還在繼續說著什麽,可是我聽得模模糊糊。


  “丁兒,你要活下來,我說好要照顧你的,你不能讓我悔恨終身你知道麽?”“人呢?洛蒙還沒請來麽?”這人凶狠的吼著,我有點被嚇到了,可同時我好像能看清楚些什麽了。


  是陸彥?我還沒死麽,他救出我了?

  “丁兒,丁兒”陸彥可能察覺到我的情況,又開始一聲聲呼喚我。


  “我沒死麽”我用盡全力的說著,聲音若有似無,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丁兒,你沒死,你還活著,你堅持住洛蒙馬上就來了”


  好的,我堅持住,我一定會堅持住的,我還沒結婚呢,戚雲還等著我呢!

  “主子,戚少主已經殺進辰兕門了,皇上讓你速速過去”


  “不去,他敢對丁兒動手自然要承受戚雲的怒火,隻管讓他殺”


  我掙紮著想要起來,我聽到了是戚雲來接我了,他來帶我回家了。


  “丁兒,別動好好躺著”陸彥按著我不讓我亂動。


  “幫幫我我想回家,讓戚雲帶我走吧”我無力的祈求著,這一刻我即便死也想死在戚雲的懷裏。


  “不行,你現在哪都不能去,洛蒙馬上就來了,你先好好休息”


  這是我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再此之後我便又昏迷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要死去了還是怎樣,可我還是沒等到戚雲啊


  “醒了,醒了,伯母丁兒醒了”,我剛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小姑娘跑出去的背影,是珠貝吧。


  “丁兒,你總算醒了,嚇死娘了”我想坐起來,可娘按著我,不讓我動。


  “娘,我怎麽了?”我意識有些迷糊,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再做夢。


  “你已經昏迷整整三天了,娘還以為還以為”娘傷心的抹著眼淚,可見這三天她快被我嚇死了。


  “娘,我這不好好的嗎”我虛弱的笑著,娘見此愈發心疼,摟著我“好什麽好,大半個身子都進鬼門關了,還好?陸家真不是東西,我早晚要讓她們付出代價”


  “娘,是莫老和莫瑩要置我於死地”說完忍不住咳了幾聲,一咳愣是把自己咳得頭昏眼花,眼睛就像放雪花電視一樣,娘趕緊讓我躺下,說給我倒杯水。


  “娘,姐姐和爹呢”


  娘過了一會才道“還不知道你醒了呢,一會就來看你,你先好好休息。”


  “好的,那戚雲呢,我記得昏迷前戚雲也進宮了”我又問。


  娘還是過了一會才又說“戚雲,沒進宮啊,是你爹帶你回來的,戚雲家裏有事你進宮的隔天他就回戚城了,你要找他的話就趕緊把傷養好,娘陪你一道去。”


  他沒進宮?怎麽會呢?我親耳聽到的,難道聽岔了?我有些不確定,心裏悶悶的有些泛苦,不過現在我真無法細想,整個人依然沒有什麽力氣,看來確實傷的很重啊,這血還不知道該怎麽補回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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