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發喪
為什麽麽?
一聲苦笑,華明德幾乎咆哮著開口,“寧家勢大,假以時日,帝所不可控,定將成為大景朝的心腹大患!”
“嗬!說什麽心腹大患!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卻還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麽?”
華雲思陡然提高音量,那仿佛輕易便能看透人心的眼神還有那仿若居高臨下的上位者的威嚴讓華明德一陣恍惚。
是啊!是他忘了!
這個女人,可是寧安瀾啊!當初的大景朝的安瀾公主,後來的太子妃殿下!
華明德一聲嘲諷的笑,這一次,他嘲諷的,是自己。
“沒錯,當初,我是為了我自己,若非那般,舞兒怎麽可能坐上皇後呢,華家又怎能有如今的……”
說到這裏,華明德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語氣倏的停頓了下來。
下一秒,他的表情變得不可思議,再下一秒,他整個人都變得恐懼了起來。
見他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華雲思這才淡淡一笑,“華相怎麽不接著說下去了呢?蘇曼舞是當了皇後,華家呢?華家如何了?”
“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華家成為如今的模樣,分明都是拜你所賜!”華明德大叫。
“便算是拜我所賜,那華相可有聽過一句話,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呢?哦,不對,說不定,在漁翁的眼裏,寧家為鷸,華家卻是連蚌都算不上的呢!您,覺得呢?”
華雲思輕飄飄的打斷華明德的歇斯底裏,一句話,直直的說到了華明德心底最深處最為恐懼的地方。
“不!不是這樣的!”沉默片刻,華明德再次失聲反駁。
華雲思輕笑,“既然已經清楚了,那麽華相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仔細想來,當初的這一切,自始至終,難道不是那個人在暗中推動麽?”
“他想要殺人,卻偏要借著華相這把刀,蘇曼舞雖貴為皇後,不過也是個從一開始就被那個人利用了的可憐蟲罷了,所以今日,不管是華相,還是蘇曼舞,落到這般地步,你當真以為,那個人會給你們半分的憐憫麽?”
輕飄飄的話語,偏偏,每一個字都好似千鈞重錘一般,狠狠的砸在華明德的心口。
他仿佛到了此刻才想起來,那個時候,那個人明裏暗裏的讓他感到危機感,讓他對寧家從一開始的警惕變成了後來的寢食難安,不除不快!……愛奇文學iqiwxm#¥免費閱讀
他仿佛到了此刻才想起來,當初,寧家的罪狀都是他一手假造的。
他仿佛到了此刻才想起來,那件事過後,那個人說自己為了大景朝立了一大功,封後大典上,更是對自己,對華家論功行賞!
如今看來,這一切的一切,甚至包括整個華家,不過都是那個人為自己所留
的後路罷了!
嗬!可笑!可笑到了今日,自己才意識到這一切!
“敗在那個人手中,或許從一開始,華相就沒有退路了。”
華雲思看著華明德的模樣,不由的一聲歎息,接著,她輕打了個手勢,門吱呀一聲響了。
青棋抱著一個檀香木的盒子走了進來,放下盒子,又將門關上。
“這是什麽?”華明德眼神空洞,聲音有些嘶啞。
“華相打開看看,便知道了。”
華明德將盒子打開,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裏麵,竟是他滿滿一盒子的罪狀。
“給你一日的時間,將這些罪狀公之於天下。”
華雲思的語氣冰冷到沒有任何溫度。
華明德一聲苦笑,“便算是那個人利用了我,你便覺得,我會按照你說的做麽?”
“我倒是不介意華相拒絕,對了,華相不是向來愛麵子麽?為了所謂的麵子,華相已經失去了一切了,不然,我便讓你嚐嚐,徹底沒臉麵的滋味?”華雲思輕笑。
華明德臉色一變,“你想作什麽?”
“不然,便扒了相爺的衣服,繞著滿京都轉一圈?唔,一圈大概應該夠了吧,畢竟,京都大的很,怎麽樣,華相介意麽?”
華雲思惡毒的華語卻平淡到沒有絲毫的波瀾,越是這樣說出來的話,偏偏越是讓人從內心深處的恐懼。
曾幾何時,她連說話的語氣都和那個人有些相似了呢!
華明德氣的顫抖著身體,麵前這個女人給他的異樣的冰冷的感覺讓他不由的臉色發白。
看到他這副樣子,華雲思沒再說話,笑了笑便離開了。
翌日,相府的下人再發現華明德的時候,他已經沒了氣息。
屍體旁放著的,是一封冗長的自罪書。
華雲思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便命人把它送入了宮裏。
有關這封自罪書,慕容信果然沒表任何態,輕飄飄的一句華相身為大景朝宰執數十年,勞苦功高,如今功過相抵,況且死者為大,結果竟對其沒有半分的追究。
不僅如此,他甚至齋戒十日,茲代華相受過。
對於這個結果,華雲思一點也沒有意外,畢竟,某些人裝聖人已經太久了,久到,甚至他自己都以為自己是個聖人了吧?
果然,慕容信對於這件事的處理態度被朝中大臣稱讚,體恤下臣,胸懷寬廣,無愧為人君,更是曠世仁君這些詞句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幾日之內,蘇氏,華雲蘭,華明德接連過世,華雲思為三人一同發了大喪之後,又過了幾日,便帶著霜氏一同搬到了前些日子無花為其找到的新的居所。
經曆了這麽多日,又發生了這麽多變故,霜氏雖
然一直都是被瞞著的,但日子久了,漸漸的,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些什麽。
比如說,華明德早在一月前就已經死了的事。
再比如,自己為何之前一夜之間就被抬成了夫人,好似,是和一個什麽梁國的霜華公主有關。
而她,似乎就是別人口中的那個霜華公主。
冷霜華,是了,多麽熟悉的名字啊。
這兩件事,原是一悲一喜,但這些時日以來,霜氏倒是沒有什麽悲傷或者喜悅的感覺。
對華明德,大概從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不過是隻剩下了執念。
她所愛的那個他,確切的說,在她生下華雲思之前就消失了。
而對於冷霜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或許,她也早已記不得了……
日子就這樣過著,原本,喬遷之事,是要辦喜酒的,但名義上,華明德總是華雲思的父親。
所以,該省的,不該省的,華雲思也都省了,反正,她從來也不是一個在乎虛禮的人。
於是,挑了個好日子,她隻叫了幾個相熟的人過來新宅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