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蕭鏡塵道,“此事並不確定,況過兩日便是和敬大婚,屆時定又有事發生,朕,不欲她分心。”
“是,屬下明白了。”明月道。
“今夜後,朕要去樂城一趟,這裏的事,全都由你負責,記著,務必保護好她的安全。”蕭鏡塵頓了頓,又道。
“是,屬下定不辱命。”明月答。
但,樂城這個地名,怎麽有些熟悉呢?
“在那找到了母後的蹤跡。”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蕭鏡塵又道。
明月驀地了然,而後又有些疑惑,“上次不是也是這裏?”
“不錯,不論消息是否屬實,朕,隻能選擇相信。”蕭鏡塵說著,眸色裏閃過堅定的光。
明月瞬時道,“是,屬下明白。”
目送著蕭鏡塵的身影消失,明月才又回了嘉禾苑……
通天閣,蕭鏡塵和莫軒幾乎是同時而至。
久別重逢,二人也隻是相顧無言。
夜裏本就起了風,如今,站在通天閣最高一層,俯瞰著整個臨京城,涼風更是吹的二人衣裳獵獵作響。
如墨色的天上,驀地流淌下一縷銀白的光。
抬眸,原來是風不知何時吹開了雲朵,露出皎潔清明的月色。
月色流淌的越來越多,傾斜在蕭鏡塵黑色的麵具上。
瞬時,麵具像被鍍上了一層銀,散發著清冷的光,如月一般,高冷而邪魅。
“這麽多年,我等了你許久,如今,你終究是來了。”
看著那墨色的麵具,莫軒的聲音淡的像一縷風,吹進他的耳朵,落在他的心尖。
他終於摘下麵具,露出那張魅惑眾生的臉來。
深邃的眸子落在對方身上,良久,他道了一句,“莫二,別來無恙。”
……
遙記得,二人的相識,是在一次狩獵場。
當年,莫軒也才五歲,風臨派使者出使景朝。
阮將軍阮千秋奉命出使,莫軒伴其左右,就這樣,他到了景朝。
孩童總是頑皮,如今端莊華貴的晉王莫軒也不外如是。
景朝為迎風臨阮將軍到來,按照慣例,在西山舉辦狩獵。
莫軒年幼,自然不能參加,隻能同眾景朝年幼的皇子一同,在座賓席觀看。
說是觀看,狩獵又有什麽好看的。
狩獵的人騎著馬兒早都跑的不見了蹤影,頑皮的孩童可不願就眼巴巴的在那等著狩獵者帶著獵物凱旋。
莫軒如是,蕭鏡塵亦如是,不同的,是蕭鏡塵是坐在父皇身邊的。
不過,也不礙著他同莫軒一樣,對自由馳騁的熱衷。
於是,兩人不約而同,都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各自偷了馬兒便跑到了獵場。
年幼孩童,豈知
獵場凶險?
好在,二人也算習過騎射,幾次險情,二人都憑借靈巧的身姿和年幼的聰慧躲過。
但,人心或許是比獵場還要凶險的。
在風臨的人裏,早就有人伺機要刺殺這位二皇子。
莫軒一時玩樂,竟也忘了防備。
後來,就在他們要得逞的時候,是突然不知從何處衝出來的一個和他一般大小的小小孩童救了他。
為了救他,那孩童的左肩被箭幾乎刺穿。
殷紅的鮮血流出,莫軒驚呆在了原地,那孩童不顧重傷,竟還在關心他是否安全。
那一刻,莫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要知道,在風臨,他的幾個親兄弟待他都沒有如此好過,不僅如此,甚至,還屢屢想要刺殺他,比如這一次。
想到那些人,莫軒眸光暗淡,和眼前的這個孩童比起來,他在風臨的一直要防備的一切,是多麽的諷刺。
而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友情這個詞。
從那個時候,他便在心中告訴自己,從今往後,眼前的這個人,便是比血肉至親還要親的人,亦是他拚盡性命也要保護的人。
後來,他才知道,他竟是景朝的皇子,景朝唯一的異姓王,蕭鏡塵。
他記住了這個名字,卻也很快隨阮將軍回了朝。
又過了幾年,風臨又要出使景朝,他自薦前去,隻為了見他一麵。
沒想到,那一麵過後,再見麵,都已經到了今天。
雖時隔經年,二人卻沒有任何的生疏與隔閡,更像仿佛日日相見的老友,談笑風生。
涼風颯颯的夜裏,通天閣的最高處,二人聊了許久也沒能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聊完。
“你來這裏,是為了她?”莫軒忽然定定的道。
雖然他一早就知道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他,這一刻,他的心中竟有一絲的妄想,妄想,是否定的答案。
雖然,他知道那不可能。
下一秒,果然,如他所料,他點頭承認了。
莫軒的心中,有什麽東西,皺的生疼,又忽然的落下。
蕭鏡塵的視線落在臨京的皇宮,卻是沒注意到的的異樣,又道,“如今在這世上,我真正在意的,也隻剩三人。”
三人?
莫軒心中一動,他或許能猜到,三人中,一個是自己,一個是她,但另一個,又會是誰?
“我來這裏,還為了找到我的母後。”蕭鏡塵道。
“母後!?”莫軒大驚。
半年前,他的確聽說了,景朝的異姓王實則是景朝的正統皇子,他的母親便是當年的蕭皇後。
但,眾所周知,蕭皇後不是已經死了嗎?
蕭鏡塵看著他,又淡淡道,“母後沒死
,隻是中了一種毒,這些年,始終沉睡在景朝宮中而已。”
“所以,如今,蕭皇後失蹤了?”莫軒猜測的口吻。
蕭鏡塵點頭,“我懷疑,她被風臨宣太子帶到了這裏。”
“太子他為何……”震驚之餘,莫軒難以回神。
“為了鉗製本宮,或是她。母後,或許被他當作了最後一張底牌。”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鏡塵的眸中泛出森冷的光,就連他身上的月色仿佛都因此變成了覆蓋在人心上的薄薄的冷霜。
莫軒不由深吸口氣,蕭皇後,不,如今應該說是蕭太後了,她竟然還活著,而且被莫言帶回了風臨!
如果是莫言的話,這倒的確像是他的手筆。
但,“這麽多年了,太後娘娘所中何毒,又是何人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