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送來的溫暖
我咬著牙忍著劇痛，拖著酸痛的身子，艱難的向前摸索著前進。幸而我的眼睛沒有受傷。在這漆黑的夜裏我依稀可以辨清前麵的路。順著一條石板路。我蹣跚著走了好久。終於我看到了一段斷壁殘垣的圍牆。借著外麵路上微弱的路燈的燈光。我大致看清楚了原來這個公園以前在報紙上出現過。因為這裏曾多次發生過謀殺案。很早就荒廢了。我淒然笑笑。想到自己的樣子這樣出去外人一定會認為我是個死裏逃生的幸存者。但永遠想不到對我下毒手的竟然是我女朋友的父親。這想來是一件多麽荒謬可笑的事情。
我踩著那些一處缺口處堆著的磚塊瓦礫向外麵爬去。因為手腳已經沒先前那麽麻利了。我幾次給摔倒。我的臉上，手腳上一定又多了一道傷。不過我也不在乎了。因為我完全感受不到那些疼痛了。隻有嘴角仍舊不斷有一些鹹鹹的液體滑進我的嘴裏。
現在應該是半夜。街上空無一人。充滿著一種死靜。我頹然的向路兩邊看了一眼。路的盡頭是望不到頭的放射著昏黃的燈光的街燈。除此之外，我什麽也沒有看到。我心裏說：“看來我要在這裏呆上一夜了。
想著我無力的坐到了地上。我依靠著一根街燈柱。閉著眼睛。我盡力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我想要睡去。那些疼痛讓我已經讓我有點發瘋了。可是我沒有睡意。試想，我現在怎麽會有睡意。我隻感覺一股濃烈的孤冷氛圍將我嚴密包圍。此時此刻，我心裏想著的隻有一個人。
我仰著頭，望著漆黑的天空。輕輕說，“姐。你現在睡覺了沒有。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特別期望見到溫馨。想要抱住她，然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我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開了一看。吃一驚。隻見有幾十條未接來電。一看全是溫馨打來的。她一定是為我擔心的。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睡覺了。她一定還在擔心我而寢食難安。我看著心裏一陣酸楚。一行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我撥通了電話。
那邊傳來溫馨焦急的聲音。“喂。於凱。怎麽回事啊。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不接我電話。”溫馨的口氣裏雖然有些嗔怪。但是更多的是關心。
我哭了。雖然我極力想要忍住。可是，當聽到溫馨的聲音，我還是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淚水。“姐。你能來嗎。我好想見你。”
溫馨的聲音變得非常恐慌，“於凱，你怎麽了。快告訴姐。你在哪裏。姐這就找你。”
我將那個公園的名字告訴了她。
溫馨聽完聲音變得顫抖，“於凱
。你怎麽會在哪裏。你是不是被綁架了。你等著。姐去報警。”
我搖搖頭，說：“姐。不要報警。我沒有事情。我現在就想見你。”
“好。你等著。”溫馨的口氣稍稍變的平緩。“姐這就去。”隨即掛了電話。
我探著頭張望著路的一方盡頭。期待著蒼涼的路麵上盡快出現我熟悉的身影。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吧。我記不清楚了。那時候我的思想變得紊亂。總覺得時間過的這麽漫長而遙遙無期。我終於看到一涼的士由遠而近駛來。我欣喜不已。激動的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車在我麵前停下。車門打開。溫馨鑽出車子。看到我的第一麵，臉色變得驚慌。她激動的按著我上下打量著。頻頻的問我，“於凱。這是怎麽回事。是誰幹的。快告訴姐。”
溫馨旁若無人的一手緊緊握著我的手，一手輕撫著我的臉。她的臉上滿是焦急的擔心和心疼。我看到她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裏晶瑩閃爍著。我盡量壓製住自悲嗆的感情。綻出一個笑。我想我這個笑一定充滿了苦澀。我搖搖頭。說：“姐。看到你我就沒事了。”
溫馨不依不饒。她哭了。將我摟在懷裏。抽泣著說：“於凱。我的傻弟弟。快告訴姐。是哪個混蛋下的狠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我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悲嗆。哭了出來。那時我感覺自己的哭是對自己無情的嘲笑。嘲笑自己的挨打都是咎由自取。“姐。是秦小璐的爸爸幹的。”
溫馨有些驚訝。推開我，驚訝的看著我說：“怎麽是他。這不是你女朋友的爸爸。他。他怎麽會對你下這種狠手。他憑什麽於凱。我們得報警。”溫馨越說越氣。她的臉上布滿了慍怒。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搖搖頭說：“姐。算了。現在隻要你在我身邊。我知足了。我什麽都不在乎了。”這話倒是我的真話。我真的不想再和秦小璐的一家有任何的糾葛。經過這件事，我可以更堂而皇之的和秦小璐分手了。
溫馨什麽也沒說。雙手捧著我的臉。輕輕的說：“我的傻弟弟。你真傻。”
溫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溢出了一行淚水。在她光潔的臉上卻掛著淡淡的笑意。我一直覺得溫馨的那個笑是很複雜的。夾雜有太多的情愫。包括，對我的疼惜，對於許多事情的無奈。或許還有勾引起她遙遠回憶的痛苦。
溫馨帶著我去醫院做了傷口處理。護士在為我縫傷口的時候，我疼的齜牙咧嘴。
護士白我一眼說：“不就是個小傷口嘛。至於作出那麽誇
張的表情。你打架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有這種後果呢？”說完冷哼了一聲。
我聽著氣不打一處來。讓你包紮個傷口我連個疼痛的權利都沒有了。我正要反駁他。卻見溫馨一把將那個護士拉開了。用一種警察管用的威嚴的笑說：“如果你的護理技術真的過關的話，他就不會作出這麽誇張的表情。”說著上來繼續替我縫針。
這看的我和那個護士目瞪口呆。溫馨的技術非常嫻熟。靈巧的穿針引線。就像是給我包紮傷口。此時她麵上完全是一臉嚴謹。全神貫注。應該說溫馨為我護理傷口的整個過程都是小心翼翼的。並不時關注我的表情。同時詢問我是不是疼痛。我完全相信溫馨的技術是勝過那個護士的。
處理妥當。溫馨對那個護士笑了笑說：“你應該再多學一點。”隨即扶著我向外麵走去。
“姐。你以前是不是做過護理啊。看你的技術挺嫻熟的。”此時我們走在醫院空蕩蕩的走廊裏。溫馨架著我。我們兩人不和諧的腳步聲響蕩整個走廊上空，莫名的顯得空靈。
溫馨顯然有些累了。微微的喘著氣。她笑笑說：“你看出來了。嗯。姐以前上警校的時候，曾在軍醫大學裏旁聽過一段時間。”溫馨見我一臉驚疑的盯著她看。繼續說，“我爸爸原來是軍醫大學的教授。我這才有機會經常去那裏偷偷學藝。”
我更有一些不明白。問道：“姐。伯父既然是大學教授。為什麽你還會四處籌錢為他看病呢。”在我的記憶裏，大學教授應該是個收入很高的職業啊。按說他老人家應該用不著溫馨的錢啊。
溫馨收起了笑容。目光有些迷離的看著走廊的盡頭，停頓有好幾秒。說：“我們的家境原來是很寬裕的。你一定不會相信。我爸爸是個樂善好施的人。一輩子都在幫助別人。他每年都會參加各種捐贈活動。家裏的一半積蓄都捐贈給了紅十字會。”溫馨說到這裏突然沉默了。然後默默的埋下了頭。我看出似乎有些難言之隱。盡管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還有另一半呢？”
“另一半。都是我的錯。是我引狼入室。我家裏的那一點積蓄全部被那個混蛋騙走了。”溫馨說的很輕。卻很沉重。但是我卻聽的一頭霧水。
“姐。你說的那個混蛋指的是誰啊。”我轉頭盯著溫馨。溫馨一直埋著頭。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地麵。
“別問了。姐不想說。好嗎？”溫馨抬頭看我一眼。她的眼睛裏竟然含滿了淚水。我知道那一段回憶一定是讓她痛徹心扉的。我不敢再問。因為溫馨的目光裏充滿
了祈求。
我輕輕為溫馨擦了擦眼睛。說：“姐。我答應你。不問了。”
溫馨欣然的點點頭。她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又補充說：“其實，那都是姐年輕的時候犯下的一個錯誤。因為對愛情充滿憧憬。所以受了傷。因為天真。所以被人欺騙。曾經的那些瘋狂現在看來是多麽可笑的事情。”
我聽著溫馨這句話說的很有些哲理。也許，隻有她這樣經曆過許多大風大浪的人才會對於人生有一個全新的認識。
我們從醫院出來。溫馨要帶我吃東西。望了望四周多以打烊的餐館。溫馨不無遺憾的說，“於凱。看來我們找個吃飯的地方真不容易啊。”
我笑著搖搖頭說：“姐。沒關係的。隨便找一個地方吃飯就行。真沒有我回家啃點饅頭。”
溫馨固執的說：“那怎麽行。你差不多十幾個小時水米未盡，不吃點好點的補補怎麽行。哎。那裏有一家。”
我循著溫馨指的方向看去。哦。是一家叫樓外樓的酒店。我有些遲疑說：“姐。這倒是好地方。不過，消費好像太高了。我身上帶的錢不多了。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吧。”
溫馨拉著我就往前走。邊走邊說，“於凱。聽姐的。就這裏。沒關係的。姐有錢。”
我知道賺錢非常不容易。而且錢對於她而言非常的重要。平常都不舍得給甜甜買零食吃。我怎麽好意思花她的錢。我說：“姐。這種地方我去多了。我現在就想嚐嚐你親手做的飯菜。”
溫馨淺淺的笑笑說：“於凱。姐做的飯可不好吃。怕你吃不慣。還是在外麵吃吧。”
我開玩笑說：“姐。你是不是怕我吃到你做的美味啊。”
溫馨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假裝生氣說：“看你這個孩子怎麽這樣說。姐是那種人嗎？”
我收起笑容。端視著溫馨。生平，我第一次也是這樣一手撫著溫馨的臉。輕輕說：“姐。你賺錢不容易。你用錢的地方有很多。今天省下的這頓飯錢我知道可以給溫伯父買很多藥。”
溫馨的眼睛忽然潮紅一片。她隻顫顫的說出兩個字。“於凱。”然後就止聲了。輕輕伏靠在我的胸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