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在美國遭受的鄙夷
我和秦曉璐相處的一段時間裏，我才知道她在美國其實過的很淒慘。她的叔母對她很不好。盡管她叔叔對她不錯。我能理解秦曉璐是哪一段時間是怎麽過去的。她不僅要忍受著叔母的無情和奚落。更要承受著失去親人的巨大痛苦。秦曉璐告訴我她哪一段時間她天天都在淚水中度過。她說到這裏對我笑笑。說，於凱。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很少哭了。也許時間是治療一切的。但是我確信我已經沒有眼淚了。
秦曉璐很希望我能跟她回美國。她告訴我。這一次回來上海其實就是為了找我。現在上海隻會讓她更難過。她就想盡快的離開。
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我不願離開上海。更確切的說是我不舍得。上海帶給我太多太多的回憶。盡管那些回憶都是充滿傷悲的。但是卻總覺得快樂。自從溫馨走後。我就住在她租住的房子裏。她的房間所有的擺設都沒有變化，就像她還住在這裏一樣。我常常會聽著張洪量和莫文蔚合唱的那首《廣島之戀》。在這舒緩的音樂中，我仿佛能感覺到溫馨就站在我的麵前，她依舊那麽漂亮。迷人。她穿著白色的背心。迷彩褲子。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脈脈含情的看著我。然後伸手撫著我的臉。溫馨的笑笑。我忍不住的就哭了。心裏默默的說，姐，你在哪裏啊。這個時候你是否也聽著這一首廣島之戀呢。
秦曉璐求了我很多次希望我能和她一起走。我歎口氣，指了指自己的那一條跛腿。說，“小璐。我能見到你就很欣慰了。但我現在已經成了一個殘廢差不多的人。我不想拖累你。你該去找一個好的人。但這個人不是我。”
秦曉璐哭了。她搖搖頭說，“不。於凱。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的。你跟我走吧。你相信我。美國的醫術比中國要好。到了那裏，我一定會給你找個更好的醫院給你治好腿。”
我沒有同意。隻是笑笑說，“小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秦曉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幽幽的說，“於凱，我知道。你還在想著溫馨。其實你們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我之所以當時容忍你，是因為那局長的那件事情，我覺得自己沒有未來了。”
我有些吃驚。現在反正事情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我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了。我將那些事情全部告訴了秦曉璐。
秦曉璐聽畢不禁淚流滿麵。她說，“於凱。我知道我你現在非常的恨我哥。或許在你的眼裏他其實就是一個沒有任人性的人。我可以理解。但是，在我心中，他仍舊是我哥。盡管，他殺了我父母。毀掉了我的一切。”
我淡淡想笑笑，說，“小璐，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處。其實我早已經不去憎恨任何人了。我不妨告訴你。溫馨離開我以後我已經不會去恨任何人了。”
秦曉璐說，“溫馨，她是個好女人。真的。於凱。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的女人。可是，她的命太悲慘了。也許，當初，她就不該和我哥相識。他們的交往本身上就是一個錯誤。”
關於那一段遙遠的回憶。我真的不想再去觸及。因為它不屬於我和溫馨。我要的回憶隻是我和溫馨一起的。
後來我父母和趙明飛，田峰一同去勸我。他們都希望我能跟著秦曉璐去美國。我不忍心看著我父母一把年紀卻老淚縱橫。苦苦哀求他們不爭氣的兒子去美國治療傷腿。我知道這一定是秦曉璐請他們來當說客的。我答應下來了。最後一次走進那個熟悉的房間。我貪婪的看著房間裏的每一個地方。我要把它們盡收眼底。我翻出了那一張照片。溫馨和秦曉峰合影的照片。看著照片上一臉單純，手捧薰衣草的溫馨。我心裏一陣酸楚。翻過照片的背麵，盯著那一段圓珠筆書寫的文字：女人就應該像薰衣草。在神聖而一塵不染的天山裏，經過多少嚴酷寒霜的磨練。成熟了自己獨特的顏色。隨風的搖曳中，等待著自己的愛人。並做好了為他釋放自己心血凝結成的沁人的芬芳。最後的署名是一段英文：aitingforlove。（等待愛情）到現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明白，原來，溫馨的這段話其實等同於自己愛情觀，可以說是自己人生的一個寫照。我心中一陣悲痛，忍不住抽泣起來。我擦了一把淚水，輕輕撫摸著那一段英文aitingforlove。默默的說，“姐。這是你親筆寫的。你不能食言。你是不是還在某一個地方等待著一段美好的愛情的出現呢。姐。你等著我。我一定回去找到你。等我去美國治療好腿。我一定會去找你。”我輕輕的探下頭，親吻住了這一段文字。就像，吻住了溫馨。
我走了。什麽都沒有帶走，隻帶著這一張照片。可能很多人都會笑話我怎麽帶著溫馨和別人的合影。因為這是溫馨留給我的唯一的一張照片。最重要的是，至少在照片中，她和秦曉峰是幸福的。他們的愛情是單純的。
秦曉璐的叔叔住在芝加哥的一個華人群居的唐人街。聽她說早年他就去了美國。闖蕩多年，現在是幾個大型連鎖超市的BOSS。
這個五十歲上下的老頭在機場迎接我們。本來看到我是笑容滿麵的。他隨即注意到我走路一瘸一拐。臉立刻拉長了。他拉著秦曉璐走到一邊，不知道
說了一些什麽。但在這期間，他的目光一直盯向我。具體說是盯著我的腿。
我心裏很是別扭。同時心中不免有些自卑。來這裏就是一個後悔的選擇。我歎了一口氣。沒有辦法，就當是為了我的父母和朋友不用在為我操心了。
她叔叔給秦曉璐說過之後隨即就走了。走的很匆匆。秦曉璐後來告訴我他公司裏有急事。我聽了很不屑。這些美國人，或許什麽事情都沒有他們賺錢更重要。
我問秦曉璐老頭給她說了一些什麽。是不是關於我腿。
秦曉璐搪塞說，“於凱。你不用管別人怎麽說，最重要的是，在我的眼裏，你是最好的。”
看來的確如此。我心裏很是不平。可是我又能去說一些什麽呢。
她叔叔的住處是一個很大的別墅。有點像個小型皇宮。看來這個老頭手裏資金的確很雄厚啊。見到她叔母的時候我總算知道為什麽她那麽討厭秦曉璐。這個女人原來也不過三十多歲。打扮的很妖嬈。八成是盯上她叔叔的錢了。唯恐擔心秦曉璐和她爭家產吧。
見到我們的第一麵，我本來想給她打聲招呼，留個好印象。可是這個女人竟然對秦曉璐說，“呦，我的好侄女。你可真有眼光啊。千裏迢迢跑到中國就尋找了這樣一個男朋友回來了。真讓嬸嬸驚訝啊。”她說這話一臉鄙夷的盯著我的腿。秦曉璐對他的冷落不以為然。然後拍拍我的胳膊說，“於凱，你不要生氣。不用搭理她。”
我淡淡的笑笑說，“我已經沒有生氣的權利了。”秦曉璐驚詫的看了看我。其實她哪裏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會去憎恨人了。
我就在這裏住了下來。秦曉璐幫我聯係了很多的醫院。但，他們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我的這條腿已經過了最好的治療期。即便能夠治好。但是仍舊會留下一些遺憾。不能夠像正常的腿一樣的行走。
秦曉璐不死心。哭著說，“於凱，你相信我，你這條腿一定可以治得好。”
我說，“沒關係。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是的，在這個世界上，如果真的還有一件讓我在乎的事情，那就是溫馨。如果讓我再見溫馨一麵，哪怕隻是短暫的一麵，我寧可犧牲掉這條腿。
那天夜裏，秦曉璐正在陪我的時候。突然被她叔叔叫走了。然後我聽到客廳裏她叔叔訓斥的聲音。“小璐。我希望你想清楚。這個人什麽本事也麽有。到現在卻還要讓你來養活他，這我都可以原諒。但是，我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然是瘸子。”
隨即是秦曉璐帶著哭腔的解釋。“叔叔。不是
這樣的他是被我哥打傷的。他的腿一定可以治好的。”
老頭子很絕情。冷漠的說，“小璐，你不用給我解釋。讓這樣的一個瘸子做我的侄女婿。我的臉往哪裏放。小璐。我可以同意幫助他聯係醫院繼續治療腿。但是這個醫療費我肯定不能幫他出。他是個男人，就應該能養活自己。而不是僅僅靠一個女人來養活他。如果是這樣那他還不如一條狗。狗還知道搖尾巴呢。今天給你最後一天的時間，明天他必須搬走。”
然後我聽到了秦曉璐聲嘶力竭的哭鬧聲。可她的反抗卻顯得多麽脆弱。
夜很靜了。秦曉璐沒有再回來。我一瘸一拐的走到窗邊。拉開窗。看著外麵的夜景。芝加哥的夜景很美麗。但是卻充滿了冷漠和無情。一陣涼風吹過。我感覺到一絲涼意。我掏出手機，播放了、那一首廣島之戀。在這舒緩的音樂中，我感受到空間在置換。時間在輪回。一切的一切，都在變化著。
秦曉璐大概淩晨的時候才回來。喝的酩酊大醉。我扶她躺在床上。她嘴裏一直囈語。“於凱，我對不起你。不是我的錯。”
我為她蓋好被子，在她臉上輕輕吻了一下，說，“小璐。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連累了你。其實我早就該走了。你應該過更幸福的生活。而不是跟我這個瘸子在一起。”
我隨即收拾了東西。趁著眾人都還在睡夢中，我走了。離開這個冷漠的國度，這個並不屬於我的城市。
秦曉璐大概意識到了我會回國的。我在進入檢票大廳的時候，她跑了過來。她奮力向我招著手。哭喊著。那時候我真的覺得秦曉璐太可憐了。她現在應該和我一樣。不。至少我還有我的父母。但是她呢。寄人籬下，中日還要遭受別人的白眼。我幾次都後悔。我不想去傷害任何那麽愛我的一個女人。想一想，我真的不能拖累她了。我最終咬咬牙走了。
此後我和秦曉璐終於永遠的斷了。我們再也沒有聯係過。但是後來收到她寄來的一封長信。她告訴我她結婚了。是和一個美國當地的華人結婚了。我不知道秦曉璐是否過的幸福。可是她最後告訴我，希望我可以找到溫馨。也許，我和溫馨才是合適的。我們才最應該在一起。我為秦曉璐送去了我的祝福。隻是一條短信。
我回來以後重新住進了溫馨曾租住的房子。然後找了一份工作。日子就這麽淡淡的過兒下去。
有一天下班回家，突然碰到了一個熟人。是甜甜學校的那個女老師。看到我的樣子她很震驚。她說，“於先生，你怎麽成了這樣子，要是甜甜知道了她
日思夜想的叔叔竟然成了這樣子心裏一定很不舒服。”
我猶如被人點了一下，心中一驚。慌忙說，“你說什麽，甜甜。甜甜還活著。”
女教師說，“是啊，。甜甜一直都活的好好的。那個歹徒當時雖然打傷了甜甜。幸好我那天去他家做家訪。碰上了。甜甜在醫院裏搶救了幾天幾夜。後來又轉到北京。在那裏治療了兩個月。才算脫離了生命危險。甜甜一直哭著尋找媽媽。可是我四處打聽，她媽媽出院後就神秘失蹤了。我想要聯係上你。可是怎麽也找不到你。”
我欣喜不已。激動的抓著她的胳膊說，“那你告訴我，甜甜現在在哪裏。”
女教師說，“就在我家裏，她傷好後一直住在我家裏，她是個好女孩，我挺喜歡她的。”
我興奮的點點頭，說，“那好。我們現在就去。”我已經顧不得那一條腿不方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