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等你想起來的時候，我就放過你
紀窈心裏“咯噔”一下，對著男人那張豐神俊朗、又無聲無息彌漫著冷厲寒意的臉，擠出一個討好的笑：“也不能這麽說……我們兩個是互相影響、互相影響。”
好姐妹能在一起，那當然是因為兩個人性格相似、脾氣相投，怎麽能說是她把清歌帶壞了呢？
霍棲川眼底的墨色動也不動，像是凝滯了一般，就這麽淡淡望著她，視線像一座山壓在紀窈肩膀上，“你還挺謙虛。”
“過獎。”
紀窈想了半天他們剛才聊到哪裏，費勁巴拉地把話題又帶回正軌：“是這樣的，霍公子，以我個人不成熟的經驗來看，你就算以前不愛吃大蒜，不見得一輩子都不愛吃。”
“人都是會變的？”他抬了下眉梢，也學著她的樣子，把她的話還給她。
“對！”紀窈合掌一笑，“人都是會變的。”
霍棲川這次什麽都沒有再說了。
三年來，她在他吃的東西裏麵放了那麽多次蒜，而他卻半點沒有嚐出來。
霍棲川低眉看著手裏的一捧蒜，剝開一瓣，咬了一小口，隻是心理上有些習慣性的厭惡，但是生理上……
他仔細感受了一下，什麽事都沒有。
男人微微闔了下眸，斂起了眼底過於深沉幽邃的光。
——人都是會變的。
原來他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變了。
先前，他在抗拒什麽呢？
油燒熱，蔥薑蒜一起下鍋，爆出的香氣充滿了廚房的每一個角落，霍棲川鼻翼輕聳，道：“我以為你會喜歡西餐。”
紅酒焗蝸牛、甜椒龍利魚、奶油蘑菇湯……
那些安安靜靜、沒有煙火氣的、優雅的東西。
“我都喜歡。”開著油煙機，紀窈說話時不得不加大了分貝。
翻炒的間隙，女人伸手隨便給自己綰了個頭發，手法嫻熟得很，一兩縷沒綁嚴實的碎發垂落在臉頰一側，讓她精致的臉龐變得若隱若現，平添了些許神秘的美麗。
“隻要是好吃的就行，我剛剛說過了，食物不分貴賤。”
霍棲川聽到她如此說道。
盡管是這樣沒錯……
可是當一桌子大白菜擺上桌時，男人額間的青筋還是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這是什麽？”
“清炒白菜，醋溜白菜，蒜香辣白菜，白菜豆腐湯。”小女人在一旁得意洋洋地介紹著自己的戰果，“怎麽樣？是不是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指大動？”
“……我知道是白菜。”
霍棲川臉上最後一絲餘溫也散了，寡淡得像白開水一樣的嗓音響起：“你就隻會做白菜嗎？”
紀窈盛出兩碗米飯遞到他麵前，聞聲瞪大了眼睛：“當然不是。”
霍棲川瞥她一眼，這一眼端得是目下無塵、清寒湛湛。
他覺得，這個小女人就是故意在報複他。
有魚有肉不做，偏做一桌子白菜。
女人鼻尖上熱得出了汗，細細的汗絲掛在她挺翹的鼻子上，她一笑，臉頰紅得比今晚的霞光還漂亮。
“不是有人說自己小時候窮得沒有白菜吃嗎？”女人明眸皓齒，言笑晏晏，“沒關係，以後要多少有多少！”
男人眼中波瀾一震。
紀窈壓低了聲音：“其實這顆大白菜也是我剛才從地裏偷的，但是我命好，沒被抓住。”
男人蹙眉，“你偷……為什麽？”
——因為心疼。
紀窈頓了幾秒，莞爾道：“小時候調皮，什麽壞事都幹過，就是沒偷過東西。聽說你偷過，覺得你蠻酷的，所以我也試試。”
她笑得灑脫，但見男人的眉峰越擰越緊，害怕他認真了，趕忙解釋道：“我開玩笑的，那片地是我哥種的，這顆菜也是我找他要來的，我可沒偷東西！”
男人還是不說話，眸光紋絲未動。
紀窈咬著筷子，緊張得額頭上冒出了更多的汗：“哎呀，等我回到江城，肯定第一時間把錢送回來，好吧？你就……”
話沒說完，她整個人落入一個結實有力的懷抱。
紀窈一怔的功夫，就被人深深吻住了。
男人輾轉於她的嘴唇上，手臂愈發收緊，就連筷子掉在地上也不自知。
他真恨不能把這個女人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他要堵住她的嘴巴，他要讓她別再說了！
她知不知道，她巧笑嫣然、簡簡單單吐露的那些話，於他而言，心底是何等的震顫！
從來沒有人像她這般，每一步都踩在他最深最痛的地方，她知他怕水，做了這一桌的菜，隻為填補他兒時的缺憾……六年前在宴山亭，那嫣然無方的眼神，也是她！
是紀窈！
紀窈被男人帶到懷裏，坐在他受傷的腿上，他牽引著她的手一路向下。
被什麽東西一硌，紀窈大驚，猛地回過神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
這人究竟是什麽腦回路？不是吃飯吃得好好的，他怎麽突然……
“你不是想要親密，嗯？”男人的手掌裹著她的柔若無骨的手，薄唇咬上她的耳垂，低啞的嗓音像是什麽東西在砂紙上摩擦，“來，我告訴你成年人的親密是什麽。”
“霍、霍棲川……”
感官像是被人置於放大鏡下麵，每一點細微的感受都以十倍百倍的方式刺激著她的神經，渾身的毛孔先是舒張得打開，再一激靈，被硬生生填入了別樣的快意。
“叫我什麽？”他將女人的雙手剪至身後，強勢地命令，“像以前那樣叫我。”
“以前？”紀窈徹底沉淪於他磁性的嗓音中，忘乎所以，“以前怎麽叫？”
“自己想。”男人眸如深潭，把她已經不完美的臉蛋納入眼底，卻恍惚間有一瞬覺得，這是世上最美的風景，他唇角一勾，“等你想起來的時候，
我就放過你。”
紀窈被他磨得半天上不去下不來，討饒地改口：“阿川、阿川……”
……
來來回回，很久之後，霍棲川才放開她。
他坐在輪椅上，自己不方便行動，隻能讓紀窈獨自辛苦，待他覺得饜足時，紀窈已經快要死了。
她趴在他身上休息了十幾分鍾才緩過勁兒來，霍棲川垂眸瞧著她在自己胸膛鋪開的黑發，黑眸裏掠過深晦不明顯的笑，淡淡道：“但凡你記性好點，不至於被折騰成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