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霍棲川，你是愛上我了嗎？
他說，要她做他的女人。
可是什麽叫“做他的女人”？
夫妻也做過了，睡也睡過了，連孩子都生了……
“霍總的話應該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畢竟提出離婚的人不是我。”半晌，紀窈垂下了頭，低眉順目的，嗓音聽起來也嫋嫋如煙輕，“怎麽……你是想要跟我複婚嗎？”
男人眸色轉深，沒說話。
從他的沉默裏，紀窈明白了，不是。
她倏地一笑：“總不能是要把我養在外麵做情人吧？”
霍棲川的瞳孔微微一縮，墨色沉滯地流動著，像要把她這張巧笑倩兮的臉完全吞噬。
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此時她追究起來其中的含義，他自己都無法回答。
複婚，不可能。
他未來是一定會娶芷兒的。
那麽還有什麽“做他的女人”的辦法呢？
無非就是，像她說的那樣——情人。
他沉聲道：“紀窈，你不會在乎這些名分。”
語畢，霍棲川又逼近她幾分，試圖消除他們之間僅剩不多的距離感。
可哪怕這麽近了，他還是不能從女人素淨標致的臉上看出她分毫的想法，隻能用先聲奪人的方式這樣說。
紀窈果然抬頭看他，“你怎麽知道我不在意？”
“你不是說你愛我？”
他淡漠回望，薄冷的言語宛如在她心上開了個口子。
紀窈心底深藏的東西，被他一句話連皮帶肉地翻了出來。
她有些難堪，但更多的是覺得可笑。
緋色的唇瓣輕輕彎起：“抱歉，做你的情人這件事，我不能同意。”
霍棲川沉了臉，黑眸間濁浪暗湧，危機四伏，語氣亦是種即將崩壞前的平靜：“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愛我，為了我連死都不怕，為什麽不肯做我的女人？”
“不是女人，是情人。”紀窈更正。
“有什麽分別？”
紀窈靜了幾秒鍾，娓娓開口解釋起了另一件事：“霍總，我們對‘愛’這個字的理解不太一樣。我可以為了你死，但是我不能為了和你在一起而放棄做人的底線，我愛你和我救你是兩碼事。情人、小三這種東西是在挑戰我的底線，是見不得光的，而我的愛……”
她莞爾一笑：“必須在陽光下，它很自私。”
自私到，容不下第三個人的存在。
男人皺眉，“我不懂。”
紀窈歎息道：“你看，林芷兒那麽愛你，不是照樣不能為了你屈居情人的位置，不是照樣要與我一較高下？一個道理。”
愛情都是這樣，一生一代一雙人。
自古，就沒有別人插足的餘地。
紀窈不提還好，她一提，男人也想起了這茬事。
逐漸眯起的鷹眸裏頓時迸射出幾分淩厲，溫度也在不斷下降，“你既然說你的愛很自私，當初為什麽能容忍芷兒做我的情
人，而現在易地而處，就百般不願了？”
他的問題像把刀，狠狠捅進了紀窈的心裏，她一瞬間麵色煞白。
那時候……她真的太卑微了。
“還是說。”男人的視線被他的語氣拉得意味深長，眼神也變得諷刺，“你在意的其實就是霍太太這個位置？”
是榮華富貴，是錦衣玉食。
紀窈看著他那張俊朗非凡的臉，突然覺得他們兩個討論這個問題，無異於雞同鴨講。
她索性，直接放棄了解釋，坦然迎上了男人那雙狹長幽深的眸子，“如果我說是呢？”
“我們結婚之前林芷兒就自願和你分手了，怎麽論我也算不上第三者。倒是你，霍公子，結了婚還在外麵私會情人……那時我不幹預，是因為做虧心事的不是我，但是現在不一樣。”
男人的眼睛眯得更緊，像要把她麵無表情的倒影嵌入眼底，“哪裏不一樣？”
“如果我明知道你娶了別人，還非要和你在一起，那就是我，”紀窈頓了下，紅唇漠漠地吐著字，“犯賤了。”
最後那兩個被咬得很重的字眼一出口，男人的臉色頃刻間就黑成了鍋底。
明知道他娶了別人還非要和他在一起——她到底是在說她自己，還是在影射芷兒？
這個不要命的死女人，竟敢說喜歡他是犯賤？！
“紀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沙啞的聲音被怒火暈染得格外盛氣淩人，他攫住她的下顎，冷聲問，“是不是我這兩天太縱容你了，讓你這麽有恃無恐，什麽胡話都敢說，嗯？！”
縱容？
紀窈荒唐地笑出聲來：“你對我的縱容，又怎麽比得過對林芷兒的縱容？”
縱容她出軌、縱容她殺人、縱容她一次又一次地行凶作惡！
倘若沒有他的縱容，林芷兒哪來這樣的狗膽！
“你為什麽非要和芷兒比？”男人狠狠地盯著她，每個字都像鋼釘般恨不能透過耳膜鑿進她心裏，“白景給你養、你哥哥我安排人治、你家人我也不會虧待……這樣還不夠？！留在我身邊就這麽委屈你紀窈？”
男人英俊的眉眼間未剔淨的慍怒全部反應在了他的手勁上，紀窈的下頜骨快被他生生捏碎了，“你……你輕點……痛……”
“你還知道痛？！”
霍棲川置若罔聞。
他眼睛裏在下雪，白茫茫的一片，皚皚無垠，餘溫也被掃蕩一空。
風吹過，掀起的全是冰冷的雪花。
“既然做我的女人這麽委屈，你又何必到死都想和我談一場戀愛？”男人唇畔噙笑，滿是譏誚，每個字都從深喉裏滾落，雷霆萬鈞，“你，就不犯賤？”
紀窈臉色遽變，死死咬住了唇。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拿這件事來傷她。
這一刀何其精準，紮在她心尖上，讓她刹那間失去了所有防備的力量
。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當真不願意乖乖留在我身邊？”他壓低了嗓音，陰沉地問，“就非要惹我，寧可與我做一輩子的陌路人？”
紀窈被他眸中從未有過的神色震懾住了。
呼吸的頻率微微紊亂。
腦子裏有個聲音在敲打她——這個問題，不能隨便回答。
他是認真的。
倏忽間，紀窈就不死心地，想要再試一次。
她深深吸了口氣，同樣認真和鄭重地看著他，“霍棲川，你是愛上我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