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修羅場

  這聲音絲毫沒有一點阻礙的傳到了霍詡的耳中。他轉過身子,正對著邵平遠,站直了,挑著眉,有些意外的問道:“這倒是沒有聽邵主編聽過。”


  邵平遠狠狠的瞪了那個小職員一眼,臉上露出一個職業假笑:“安妤的辭職信我沒有收,在我這兒她算不得辭職。”


  “哦?不知道秦安妤她本人知不知道。”對於邵平遠自作多情的說法,霍詡隻覺得可笑,而他也確確實實是笑著的,看得邵平遠身後的小職員口水都差點掉出來了。


  “如果秦記者知道了邵主編這樣想著她,應該會感動得淚流滿麵吧?”


  話聽起來就像是開玩笑一樣,可每一個字都帶著嘲諷。


  邵平遠眉目豎起,有些不悅,但又壓抑著,笑著回應:“她不需要知道,而且,她一定會回到我這裏來的。”


  他的自信,讓霍詡不爽。


  “哦?”霍詡黑眸冷光乍現,“邵主編想要怎麽想,關我什麽事呢?隻是秦記者沒有回來,那訪談我是不會繼續做下去的。”


  小職員迫於兩個人之間的這種氣壓的強大,早就索瑟著找另外一條路離開了。


  據後來小職員描述,就像是看著漫畫中那種氣流在湧動一樣嚇人。


  “安妤回來後,我會和霍總聯係的。”


  邵平遠淺淺笑著,似乎說道秦安妤,臉上的假笑也真實了幾分一樣。


  礙眼。


  霍詡眸中略過一絲殺意,轉瞬即逝。


  “那我就等著那一天。”但語氣卻一點期待也沒有。


  邵平遠也剛好要出門,和霍詡居然走在了一起。


  兩個俊美的男人走在一起,那個畫麵十分的養眼,但霍詡總覺得邵平遠似乎在醞釀著什麽,直到……在大廳門口碰到了秦安妤。


  秦安妤在一堆花癡眼中實在是顯得搶眼,再加上邵平遠一看到秦安妤就快步走了過去,霍詡就算是想要忽視也很難。


  也就是那一眼,秦安妤也看到了霍詡。


  她目光閃了閃,徑直的避開了霍詡,她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腕藏在後麵,這個舉動卻被快步過來的邵平遠看到了。


  他皺著眉,想要拉開秦安妤的手:“你的手怎麽了?”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剛才是綁著繃帶……


  霍詡見到邵平遠的動作,下意識的皺起了眉。


  他非常不爽。


  秦安妤迫於霍詡在場,尷尬的躲開了邵平遠的動作和問題,反問道:“怎麽霍詡今天來這兒你不告訴我?”


  “昨天晚上你聯係我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他要來。”如果知道的話,邵平遠怎麽會讓秦安妤在這個時間過來。


  昨天秦安妤突然聯係他的時候,他還高興了很久。


  但兩個人都以為霍詡會很快離開,沒想到霍詡卻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過來。


  秦安妤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躲開霍詡的眼神。她不安的湊到邵平遠的身後。


  邵平遠擋在兩個人之間。


  是霍詡先開口的:“秦記者比今天早上看到的時候精神好多了。”


  秦安妤心上一跳,早上起來看到霍詡的場景又再度浮現在眼前。


  她心猛地抽疼,手指扣住了邵平遠的衣袖。


  霍詡微眯著眼看她,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她的手指上。


  “謝謝霍總對安妤的關心。安妤現在還有事情和我聊,不知道霍總要敘舊可否等改天?”


  剛才還是一副職業假笑的模樣,秦安妤以來,他就開始變得咄咄逼人了。


  霍詡眼眸冷淡。


  “那邵主編也該讓我和秦記者打聲招呼。”


  兩個人視線相撞,閃電似乎就在他們的目光中交匯,閃現著危險的光華。


  秦安妤低著頭說:“我最近感冒了,霍總還是離我遠點的好,別被感染了。”


  她根本就沒有病,隻是想著離這個人再遠一點,再遠一點就好……


  邵平遠的臉上露出些許得意:“霍總,招呼打完了,您似乎還有別的要忙的,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我們?

  這兩個字用來形容眼前的這兩個人,還真的是諷刺。


  邵平遠去牽秦安妤的手就走,秦安妤愣了一下,但還是乖乖的低著頭跟在邵平遠的身後。


  她沒有看到,男人眼中如血的殺氣。


  “安妤,你還好嗎?”


  等到了辦公室,秦安妤一下子就睜開了邵平遠的手。邵平遠心裏有些失落,但沒有點破什麽,隻是問起秦安妤的近況:“你可終於肯聯係我了。”


  似是感歎,又似是無奈。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為什麽什麽事情都不肯和我說呢?”


  秦安妤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回答道:“就是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我不願意說的事情,平遠你就別在逼我說了。”


  她是不會說的,要是把邵平遠也牽扯進來,她的心會更加過意不去的。


  “那你就先說說昨天的事情吧。”


  昨夜裏,秦安妤突然打電話給邵平遠,說有事情要求邵平遠幫忙,但具體什麽事情不能在電話裏說。


  邵平遠知道秦安妤的考量,便把日子定在了今天。


  秦安妤也迅速的恢複了過來:“我想要拜托你幫我找個工作,可以保證一個五十歲的老人衣食無憂。”


  老原其實也不一定要依靠秦家才能活得下去,隻要幫老原找一個合適他的工作,就可以了吧?

  秦安妤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邵平遠能夠幫自己了。


  “你找這個做什麽?”邵平遠好奇的看著她。


  她卻閉緊了嘴,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邵平遠的請求:“我隻能告訴你,他是我們家的老管家,我父親要辭退他,他無兒無女,我隻想要幫他找個能夠安度晚年的工作。”


  “你還是什麽都不願意告訴我……”


  邵平遠低著頭看秦安妤,他們兩個人突然靠得很近。秦安妤突然才反應過來,她愣怔著抬頭去看邵平遠,邵平遠歎道:“連帶著你今天早上和霍詡在一起,你也不願意跟我說吧?”


  很傷心。


  秦安妤一下子便慌了:“我沒有……我隻是……平遠,你不要亂想,我隻是……不想要你摻和進來……”


  她不想要再因為自己讓自己身邊的人受到傷害了。


  “無論如何,請你要相信,我一定是不會害你的。”


  這是秦安妤唯一能夠許下的誓言了。


  可邵平遠要聽的並不是這個。


  你為什麽會和霍詡在一起?你是不是心裏還惦記著那個一直傷害你大男人?為什麽……你不能把我放在你的心裏呢?

  這些話在邵平遠的嘴邊繞了一圈,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秦安妤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等到邵平遠的回複。


  她抬著頭,歎息著說:“如果不行就算了。”


  她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邵平遠叫住了她:“我會幫你找一找的,等找到了,我就聯係你。”


  秦安妤的眼裏總算是閃出一點光芒來了。


  邵平遠看著,嘴角也不由得露出笑來。


  “那我就先走了。”


  “不行!”


  邵平遠一下子阻止了秦安妤要去拉門的手。那隻手上還帶著繃帶。邵平遠的臉上有些冷硬:“你必須和我去醫院看看手!”


  很強硬。


  秦安妤根本就無法拒絕,但她一邊被邵平遠拉著走,一邊在試圖勸邵平遠停下:“我真的沒有什麽事的,不需要去醫院看的……傷口都已經結痂了……”


  “邵平遠你怎麽跟我老媽似得——”


  有些時候,秦安妤都會出現一種自己正在被邵平遠悉心照料的錯覺之中。


  也許不應該稱之為錯覺。


  她太久沒有被人捧在手心裏寵愛著了,她遇到邵平遠之前,她根本就沒有人會去給她澆灌感情。


  想到了不開心的事情,秦安妤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情緒低落的她一下就被邵平遠發現了。


  “無論是不是已經結痂了,你都要去醫院看一下!”邵平遠還以為她是因為不想去醫院才會如此失落。


  好說歹說的,總算是把人送到了醫院。醫生說有碎片已經被紮到肉裏麵去了,還好來做檢查了,不然那碎片就會一直鑲在秦安妤的身體裏,對人會很不好。


  聽到這個,邵平遠臉色又黑了下去。


  秦安妤在一旁很不好意思。本來隻是來給老原求個後路而已,沒想到先是遇到了霍詡,又進了醫院,還順便做了個手術,當真是一路曲折了。


  雖然隻是個小手術,但是怕秦安妤怕疼,邵平遠就讓醫生給秦安妤注射麻醉劑。


  秦安妤一進到手術室裏,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做了很多夢,但那些夢裏五彩繽紛的世界最終都模糊成灰色的霧氣,秦安妤發現自己站在中央,灰色的霧氣之中站著一個人。


  他背對著她。


  秦安妤卻一下子認出了那個背影。


  她心上一跳,喊了一聲,那人便開始往前走。


  秦安妤急得追上去,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啊——”


  秦安妤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


  病房裏隻有她一個人,她下意識的轉過腦袋去看病房門,一眼,就和門外的人撞得四目相對。


  “這真的是,太巧了吧……”


  段皓聳肩望天,從手裏拿著的水果籃裏跳出一個蘋果擺在秦安妤的床頭。


  “你和霍詡,怎麽一天之內都進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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