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卑鄙

  秦安妤睡得並不好。


  她夢到霍詡了,男人一張冷臉,一整晚的夢,全都是那些殘忍的畫麵。


  她的心在夢裏也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


  幾乎很早的時候,她就醒了,一想到自己做的夢,秦安妤就沒有半點想要再補眠的意思。


  她坐在床上,唉聲歎氣,一直到陽光升上來,秦安妤才跑到樓下。


  反正也沒有事做,她就看了一下早間新聞。


  新聞這種東西都是很無聊的,如果不是秦安妤的身份讓她從小習慣了看新聞,看著看著也許就能睡過去。


  隻是讓她感到意外的是,今天的早間新聞裏有提到一些秦氏和霍氏的事情。


  秦氏,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


  秦安妤想到昨天和聶蔓菁的那一麵,雖然眉眼中帶著疲倦,但聶蔓菁看起來並沒有被逼到絕處的那種絕望。她似乎,胸有成竹,即便是對著霍詡,也沒有半點被壓低的感覺。


  秦氏,那不成還有後招?


  秦安妤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又止不住自己的思緒開始關心秦氏的去向了。她這邊在想著要如何救秦氏,或許她的父母現在正在考慮如何把她坑回去,然後賣掉吧?

  秦安妤正想著,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聶蔓菁。她想到昨天晚上那個口紅裏藏著的錄音器,嘴角一勾,接了起來。


  “安妤,你醒了嗎?媽媽沒有吵醒你吧?”


  聶蔓菁的聲音真的是無懈可擊,如果不是已經拆穿了那個口紅,秦安妤也許會被這個聲音騙過去也不一定。


  但是她心裏的牽掛似乎在這個時候全部被切斷了。


  她的恨,從昨晚就開始滋生。


  “母親,我醒了有一會兒了。”


  為什麽,為什麽是她,為什麽隻有她?要承受這樣的苦痛,要接受這樣的磨難不可!

  她不要。


  她才不要!


  她聲音溫柔,似乎已經完全被聶蔓菁感動了:“母親,您有什麽事情要找我嗎?”


  “沒什麽要緊的事情,我隻是想你了,不知道你最近過得好不好。”閑聊了一會兒,聶蔓菁就說還有事情掛斷了電話。


  秦安妤嘴角的淺笑漸漸的消失,眼裏滿是冰涼。


  遙控器將液晶電視的聲音調高,新聞中正在說著的,是之前秦安妤在網上看到的,那張她和霍詡一起從電影院裏出來的照片,模糊不明的說著霍詡很可能有情婦。


  而另一張照片則是她和霍詡手牽手去參加許艾兒私人派對的照片。大意是說霍詡的私人關係混亂。


  抹黑。


  如果段皓這個時候在,一定會嘲諷的看著她,說:“你們秦氏還真的是會抹黑人啊。”


  秦父在掙紮,帶著秦氏一起掙紮。


  秦氏的根很深,不過是一個地皮競標失敗,還不完全能將秦氏推倒,要真正毀了秦氏,要把秦氏的根也一起去了才行。


  霍詡還太年輕了。


  秦安妤看著電視上的新聞,不過是聲東擊西罷了。


  她有一種感覺,秦父在醞釀著別的風暴。隻是……和她又有是沒關係呢?


  她關了電視,將遙控器隨意的丟在沙發上,轉身要走。


  可隻是走了兩步,她就自己停了下來,手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心髒。


  “夠了。”她自說自話,低著頭,背也弓著。孤寂得讓人想要落淚,“夠了,到這裏就夠了。”


  不要再為他擔心,不要再為他難過了。


  秦氏也好,霍詡也好,所有的關聯就從這一刻開始,從她的心上斷開吧。


  徹底斷開吧!

  再抬起頭來,秦安妤的眼眶紅著,卻帶著決絕的顏色。


  秦安妤一大早就在準備自己的工作文件,她已經和駱平遠說了,今天就會回去工作。


  之前霍詡答應了她,會讓她回去工作的。而秦安妤也就是為了這個,才會忍受之前在許艾兒的私人派對上所發生的一切。


  若是七年內一直在尋找霍詡的那個秦安妤,也許會當場發飆吧?

  她的性格,本來是有一些軟弱的,但自從霍詡消失之後,一夜之間,她變得堅強起來——離開秦家,憑著自己的努力闖出自己的第一片天地。


  而那些妄想她離開秦家的庇佑就打她主意的人也不少,她能夠一個人走過來,其手段也可想而知。


  隻是……霍詡……她對霍詡始終是不一樣的。


  整理文件的手微微頓住,隻一秒,秦安妤又拚命地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想要將那些有關於霍詡的思緒全都甩開才好。


  她今天穿了一套職業西裝,但比起傳統刻板的西裝來說領口設計成了蝴蝶結的樣式,又多了一些俏皮。她將長發全數挽起來,看起來十分的幹練、清爽。


  拿上了東西就要出門,結果她才剛下了樓梯,就遇到了回來的霍詡。


  她愣了一下,這個時間……霍詡怎麽會回來。


  “你去哪兒?”


  看到她的裝扮,男人的雙眉不由得微微皺起,她本來的硬氣不知道為什麽在男人這個帶著一些指責的眼神下瑟縮了起來,旋即想到自己是經過了男人同意的,便又立馬直起腰來,斬釘截鐵的說:“我要去上班!”


  男人靠著門看她:“現在?”尾音微微挑起,似乎知道了秦安妤看起來風塵仆仆的是要去哪裏。


  秦安妤重重的點了點頭,她手中還抱著自己的文件包:“嗯!你答應過我的。”生怕男人忘記自己曾經承諾過的事情,秦安妤又重複了一遍。


  “我送你去,在這兒等我一會兒。”男人卻意外地沒有否定之前說過的承諾,秦安妤一口氣還沒有鬆下,就聽到男人要送她去上班。她下意識的拒絕:“不……不用了……”


  霍詡一邊朝她走來,一邊嘴角掛起冷淡的笑:“嗯?秦安妤,我想有些話不用我說第二次。”


  她的心莫名一緊,每一次男人這樣說話,後麵接著的肯定是不允許她拒絕的命令。


  “你,沒有選擇的資格。”


  秦安妤愣在原地,等到霍詡從書房裏出來,她才回過神來。


  “現在,跟上。”男人的手上多了一份文件,想來應該是離開的時候落下的,這時候回來拿,恰巧碰到她要出門。


  怎麽就這樣的倒黴!


  秦安妤在心裏暗自咬牙,但還是抵不過男人命令中帶著威脅的口吻,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上了霍詡的副駕駛位。


  一路無言,但是男人肯讓她回到時代周刊上班,對秦安妤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好處了。


  隻是……


  這條路……好像不是往時代周刊去的吧?

  秦安妤臉色一白,麵向霍詡,神色緊張地問:“你要帶我去哪裏!”她就知道,男人不會那麽輕易地讓她回到時代周刊上班的。


  難不成男人要把她關在別的地方?


  霍詡麵色沒有半點的變化,聲音也十分輕描淡寫:“霍氏。”


  霍氏?


  他帶她去霍氏幹嘛?難不成這一次要把她鎖在身邊,連一分一毫都不讓她有一點逃脫的機會?

  秦安妤麵色冷冽,聲音急促:“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紅綠燈。


  男人的車停了下來。


  他淺淡地回頭看她,眼中的情緒淺淺淡淡地落在秦安妤的眼中,甚至連那嘴角的嘲諷,秦安妤都看得一清二楚:“你隻是說要出門工作,但沒有說一定要回到時代周刊工作,我答應了讓你出門工作,但你隻能在秦氏工作。”


  綠燈亮起。


  霍詡開車就走,秦安妤連唇上也沒有一絲紅暈。


  她當時生怕霍詡不答應她的要求,說得很快,霍詡又答應得快,她怕霍詡反悔,幾乎沒有往深層去想,沒想到男人竟然在這裏等著她。


  “霍詡!”


  不,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她不要除了在別墅之外,還要在其他地方麵對霍詡。


  她明明一直……一直在尋求生機……


  “秦安妤,你最好乖乖聽話。”漠然的話語中隱隱已經能夠聽到威脅,“更何況我已經答應不讓保鏢跟著你,你別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


  秦安妤側過頭去看,正巧能夠看到男人抿成一條線的嘴角,隱隱往下,帶著不耐煩。


  不耐煩?他憑什麽對她不耐煩?她以為她總算可以自由一些了?可如今……不過還是在男人的五指山下,翻不出一個跟鬥來!


  “是你卑鄙!是你不講信用!”


  車子急劇的在路邊停下,發出急促的刹車聲音。


  她的眼中氤氳著霧氣,看起來委屈非常,就連聲音也帶上了哭腔。她的手指死死的扣著車墊,薄唇幾乎要被她咬出血來了。


  霍詡眼眸微微一縮,冷哼道:“你想要工作,我可以給你,至於你說的卑鄙、不講信用,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總結出來的。你想要回去和駱平遠工作?是不可能的!”


  秦安妤完全被憤怒控製,絲毫沒有聽出霍詡話中的重點,她以為男人在耍著她玩,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便更加火大。


  但她在霍詡的車上,除了惡狠狠的瞪著霍詡,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張開嘴,眼中落下的淚,清晰的能夠看到她眼底的譏諷。


  “你要是還想要工作,就乖乖坐著,要是不想要,我可以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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