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 心跳聲
躲進了臥室之後,秦安妤過了很久才緩過神來,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做出把心裏話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這麽蠢的事情,而且還是在霍詡的麵前。
她一個人在房間裏各種掙紮、後悔,門那邊一有動靜,秦安妤就像是被按下了什麽按鈕一樣,快速地撲回到床上,門開的時候,她已經用被子把自己隱蔽起來了。
“睡了?”
男人的腳步來到她的身邊,秦安妤甚至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別過來了!再過來要露餡了!
她大氣都不敢喘,一心想著男人盡早離開。但是她忘記了,男人一直都是和她一起睡覺覺的,她沒有回答男人,不一會兒就聽到了浴室裏響起了水聲。
她可能是病得太久了吧,連和霍詡的相處方式都忘了。
她躡手躡腳地掀開被子就想要離開。
浴室裏的人這個時候趕巧了就開了門,秦安妤一臉尷尬地望過去,這個時候該說些啥?嗨?
“醒了?”霍詡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微微挑眉,似乎並不想要揭穿她那劣質的演技。
秦安妤慌忙地點頭,坐在床上,男人裸著上身就走了過來。
腦子一片空白。
秦安妤突然忘記自己到底是要和霍詡說些什麽東西,直到霍詡躺下,問道:“還不睡嗎?”她才僵直著身子躺下。
之前兩個人也都是同床共枕的,秦安妤也習慣了,可現在反倒就變得不自然起來了。都怪霍詡吃晚飯的時候說什麽“以身相許”,把她本來已經快奄奄一息的心髒又給激活起來了。
她悄悄地抬眼去看男人,男人正巧也看著她,目光糾纏在一起,秦安妤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躲開了。
有些不敢直視。
可就是移開目光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男人嘴角的微微上揚。
上揚?
為什麽要嘴角上揚?
突然的,秦安妤意識到男人可能又在耍她。指責的目光還沒有看向男人,就被男人壓下,他將人抱在懷裏,大手按著她的後腦勺,不讓她起身,另一隻手環在她的腰間,聲音低沉的落在耳邊:“別鬧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突然間,秦安妤有些恍惚。
好像是回到了很久之前他們還在上學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她和家裏人吵架了,一個人跑出來之後卻不知道去哪裏好,最後還是被霍詡給收留了,和霍詡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她最幸福的一段時間了。
也曾經,霍詡抱著她,低聲在她耳邊說:“別鬧了,明天還要上課呢。”
秦安妤眼裏微微泛紅,最後幹脆什麽都不管,抱著霍詡就睡,一覺睡到大天亮。
這一次,意外的沒有做夢,睡得很踏實,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麽踏實的覺了,自從霍詡消失,她一個人被迫離開一直保護自己的港灣,和秦家斷絕了關係,一個沒有任何人脈的女孩在社會上生存下去,她付出的努力卻很少被人看見。
霍詡還是把她帶到霍氏,她還是霍詡身邊的私人秘書,雖然對於這份表麵上說是秘書,但實際上是助理的工作不是很滿意,但秦安妤的性子就是這樣,一旦有事情交到了她的手上,她就會費勁自己一切努力的去完成。
讓秦安妤比較在意的還是秦氏的事情,新聞上報道了幾天之後,那些關於秦氏和霍氏的消息就像是熄滅了的火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了,秦安妤一開始還有些奇怪,後來從霍氏的一些員工的口中得知,霍氏確實是終止了一切對於秦氏的打壓。
要是讓秦氏緩過來,那霍詡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等於白幹了。
秦安妤見到過段皓氣勢洶洶的跑來找霍詡,當時她被趕出去看門了,但就算隔著門,也能聽到裏麵段皓的怒吼聲,想來段皓估計是也知道了霍詡全麵停止對秦氏的打壓這件事情了吧。
做了那麽久的事情,籌備了那麽久的報複,突然間全部停止,對誰來說都不是一件輕易就能夠接受的事情。
可霍詡就是那樣輕描淡寫的,不顧一切的停止了。
秦安妤一開始還以為霍詡是有別的安排,可是後麵卻沒有再見到霍詡動過手腳,她的心裏漸漸地升起一股不安,難道真的是因為她當時那句話嗎?
她隻是……隻是想要推開霍詡。
她已經很久沒有經曆過那種絕望和痛苦了,霍詡消失的時候,或許這種感覺出現過,但畢竟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她更加強烈的感覺到這種痛苦。
霍詡,在向她和秦氏報複。
她沒有辦法放棄霍詡,不能放手,卻隻能任由別人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於是她把自己的盔甲穿上,用滿是刺的那一麵對別人,無論是誰的欺負,她都擺出一種絕對強勢的態度來。
隻有……隻有霍詡……
她做錯了嗎?
隻是不想要再喜歡你了,原來也這樣的困難。
段皓砰地一聲推開門,離開之前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嘲諷道:“秦小姐還真的是有本事,一心站在秦家那邊,人卻在霍詡這裏,還讓霍詡做出這麽傻逼的事情來,也就隻有你了吧。”
“滾回去!”
秦安妤還沒有說什麽,就聽到辦公室裏的霍詡的怒吼聲,段皓哼了一聲,也離開了。
她還有些懵圈,從來沒有見到過霍詡這樣生氣的樣子,或許隻有段皓有這樣的能力吧?但是……
她想要進去的時候,卻又聽到平霍詡控製著憤怒的聲音:“你也回去。”
還有火氣。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離開了。隻是離開之前泡了一杯檸檬茶,讓霍詡的助理拿進去給他。
因為她的事情,讓霍詡和段皓這對鐵打不動的兄弟吵架了嗎?她的心裏升起一股愧疚感。
不應該,但是還是覺得是自己的錯。她能做些什麽來彌補嗎?
“聽說老夫人的生辰宴會要在這裏舉辦,秦小姐,你知道這些嗎?”她坐在花園的秋千上,羅小七一邊打理著那些嬌貴的花,一邊問她。
秦安妤這才反應過來,之前許艾兒到這裏來,似乎也是要和霍詡說他母親生辰的事情。
霍詡的母親……她記得之前似乎從來沒有聽霍詡說過他母親的事情。
“小七,你知道具體是什麽時間嗎?”
羅小七澆著水,背對著秦安妤,聲音似乎是笑著的:“是下個星期五。”
那樣還有十幾天就到了,既然是晚宴,應該會提前提前布置。秦安妤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她可以給霍詡的母親做一個蛋糕,也就算報答霍詡暫時放過秦氏,讓秦氏有一個喘息的機會……
老實說,到現在為止,秦安妤還是沒有能徹底相信霍詡是真的要放過秦氏。
死的人可是霍然,是霍詡最寶貴的弟弟。
換做是自己,應該也會對這樣的仇家死纏爛打,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吧?
晃了晃腦子,不再想那些不開心的東西。蛋糕倒是個好的想法,但是……她的廚藝不怎麽好,之前和霍詡交往的時候,她也試圖給霍詡做一頓好吃的飯,結果……霍詡好像吃了一口就暈過去了。
雖然當時霍詡隻是在開玩笑,等她著急得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把她抱在懷裏,勸她不要再做飯了。
羅小七已經澆水好了,收拾了一下,見秦安妤在出神,就用手在秦安妤的麵前晃了晃:“秦小姐,我弄好了,要先走了。”
眼前本來還在出神的人,回過神來之後,竟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嚇得不輕。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她:“小七,你會做蛋糕嗎?”
羅小七被嚇了好大一跳:“我?我會啊。”
廚房裏,托著自己下巴看著羅小七做蛋糕的秦安妤被震驚到不行,直到將蛋糕推進烤箱裏,秦安妤才回過神來。
“小七,你教我做蛋糕吧!”
羅小七被一驚一乍的秦安妤嚇得差不多都習慣了,笑著推拒道:“秦小姐,你要是想要吃蛋糕的話,我教你就好了,不用非要自己做的。”
“不行,我要親自做才有意義。”秦安妤搖頭,聽著羅小七對自己的稱呼就覺得有些不自在,便糾正道:“小七,你以後沒人的時候叫我安妤就好了。”
不過秦安妤也沒有強製要求羅小七一定要稱呼自己的姓名,畢竟這是在別墅裏,對她不滿的人還是蠻多的,要是讓李倩知道了,指不定還要怎麽誣陷羅小七呢。
羅小七一開始確實是不同意,不過秦安妤搬出要是羅小七不同意的話,她就不理她了,才勉強同意。
趁著她下班的那段時間,霍詡還沒有回來,秦安妤就抓著羅小七教自己學做蛋糕。
算是道歉,也算是賠罪,無論如何也好,她一想到段皓口中的那些話就覺得很難受。
她姓秦,無論如何都和秦家脫不了關係,所以,無論霍詡想要如何報複,她都可以接受。但是她在這樣愛著霍詡,會死的吧?
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