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糾纏

  那是極為霸道的吻,幾乎要將秦安妤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麵,她被這猝不及防的吻弄得有些暈頭轉向,圓亮的眼眸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那雙小手還被男人死死的扣在手中,他另外一隻手就環著她的腰,以防她逃脫,秦安妤一往後,就被他狠狠地拉回懷中,她根本就動彈不得,隻能任由風雨將自己卷席。


  他的吻裏沒有半點溫柔的意思,就像是在泄憤……在發火……秦安妤疼得眉目都皺了起來,眼眸中滿是濕濕的霧氣。


  霍詡猛地一抬眼,她就被那雙深邃眼中的深沉吸了進去,到底……是如何複雜的情緒,蘊藏在了深海之中,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霍詡橫抱起來,秦安妤驚呼一聲,就被霍詡放置在沙發上,男人修長的手指扣住領帶,細長的領帶就從他的脖頸滑下。


  秦安妤僵直了身子,死咬著自己的牙齒,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霍詡的吻便已經細碎地落了下來,秦安妤的雙手被他指引著放置在了他的腰間,如果不是秦安妤閉眼的力度過大,勉強應和的神色太過明顯,他們就像是情到濃時的一對戀人。


  戀人……


  霍詡的吻停下來的時候,秦安妤下意識地便睜開了眼睛,她的眼角已經有了水汽,整個人縮在沙發和霍詡之間,顯得十分的脆弱可憐,就像是孤苦無依的食草類動物,小手正不安地拉著霍詡的衣角。


  霍詡的眼眸也紅了一片,帶著一種讓秦安妤本能感到危險的狠意,她索瑟地往後躲,就被霍詡捏著脖頸拉了回來。


  “秦安妤,你還真是大公無私啊,為了時代周刊什麽都做得出來?還是說你隻是為了一己私欲,想要救你的上司駱平遠?隻要他安全了,你就什麽都無所謂了?”


  又提到了駱平遠和時代周刊……


  秦安妤敏銳地察覺到霍詡的怒意從何而來,但是她從一開始,不就是因為時代周刊才會答應霍詡的要求成為他的情人嗎?


  她的嘴角動了動,始終沒有扯起來。


  “我給你要的東西,你給我要的東西,我們之間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霍詡捏住她後脖的手用了力氣,加之之前霍詡留在她脖子上的傷痕,她也疼得臉上有些扭曲。


  男人突然地湊近,嘴唇貼在她的耳邊,聲音似乎是曖昧,但更多的,是藏在那昏暗燈光後的利刃鋒芒:“我想要的?我想要秦氏死,想要你死,你能給我嗎?”


  秦安妤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霍然的墓碑突兀得出現在她的麵前。


  “你覺得自己是在給我想要的東西,你想要這個牌坊,我還不樂意給你,你擺出這幅貞潔烈婦的樣子來給誰看?你再為了誰犧牲自己!”


  “霍詡!”


  男人的話,未免也太難聽了。


  “你想要反駁我,就說出足夠反駁我的理論來。誰的聲音大,誰就有道理的那是小孩子。”霍詡說完,便將她推在沙發上,他卻端正地站起身子,居高臨下得十足優雅。


  那聲音就像是斷頭台上落下的最後一個令牌一樣,冷漠中又讓人充滿絕望:“我不屑於和背叛我的女人上床,這一點你自己最好記清楚。”


  他從地上拿起了自己的領帶,轉瞬間便丟進了垃圾桶裏。


  秦安妤的眼瞳紅了一大塊,一直盯著男人的行動,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襯衫,那冰冷得好像沒有半點感情的目光便又再次落在了她的身上。


  “還是你覺得,沒能和我上床,可惜了。”


  秦安妤終究是忍不住了,手抄起一個杯子,作勢要往霍詡身上扔。


  “那個杯子,你賠不起。”霍詡嘴角的笑,像是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一樣。


  秦安妤的動作被逼停。


  她像是一隻被綁在了燒烤架上的兔子,紅著眼,凶煞地瞪著眼前的猛虎,一心想要用那兩個大門牙和眼前的人同歸於盡,但是……卻忽略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無力感卷席而來,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建設,全數崩塌。


  她猛地將那個杯子放回了原處,看起來很用力的動作最後卻隻是很輕的落下了,秦安妤再次站起來的時候,一切似乎又歸於平靜。


  她身上亂糟糟的,再加上那紅了的眼眶,看起來十足的狼狽,比她被許艾兒推倒在地上的時候還要再狼狽幾分,但是她卻毫不猶豫地朝著霍詡走了過去。


  霍詡眼眸中的暗芒掩下去,剛才的失控似乎沒有出現在男人的身上。


  他望著毫不猶豫朝著他走來的秦安妤,也沒有動彈,好奇的眸光中還帶著一點探究。


  似乎是秦安妤剛才的舉動惹怒了他,讓他一直都保持得很好的麵具出現了裂痕,現在他臉上的清溪穀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


  秦安妤那軟軟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完全沒有受到霍詡言語打擊一般,笑得十足傾國傾城,整個人緩慢而誘惑地貼了上去。


  “到底是因為你不屑於和背叛感情的女人上床,還是你……”她刻意停頓了一下,斜蔑到男人臉上的目光中帶著一種不可言說的情緒,“還是你怕自己滿足不了我?”


  曖昧的氣氛一下子在兩個靠得極盡的人之間流動,但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那不是曖昧,而是針鋒相對,四目相對間似乎還有暗流湧動,他們誰也不願意先讓步。


  “你就這麽想和我上床嗎?”


  不屑而又輕蔑,沒有半分掩飾的眼神就像是一梭子彈,毫無虛發地破骨而入,在她最脆弱的地方鑽出一個洞來一樣。


  隻要一閉上眼,秦安妤幾乎就能夠看到那黑暗中流淌著新鮮的猩紅。


  她上揚著唇,已經被咬得有些褪色的蒼白的唇上顯現出幾分淩虐的美感來。


  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的霍詡,眯了眯眼,將情緒全數藏下。


  他想要伸手將秦安妤推出去,但手隻是剛剛抬起來,秦安妤便主動地往後退了幾步,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低著頭,好像還是那個無害的小白兔,幾秒鍾前露出獠牙的完全不是她一般。


  霍詡眼眸中的光華幾經變化,最終歸於平靜,他冷靜地吩咐道:“三十分鍾之內,消失在我的眼前。”


  話音落下,男人便拿了自己的外套,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至於他離開了總裁辦公室能夠去哪兒,就不是秦安妤要考慮的問題。


  但是她卻沒有馬上動作,盯著自己的手表,直到五分鍾之後,確定男人不會突然回來,她才移動了自己僵住了的腳,但一動,就立馬跌倒在柔軟的地毯上。


  她懊惱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腳,一滴淚從她的眼中滴下,落入地毯中,毫無痕跡。


  將自己的衣著整理好了之後,秦安妤才發現自己襯衫少了一顆扣子,應該是剛才和霍詡糾纏的時候被崩掉了,一想到剛才曖昧又針鋒相對的畫麵,秦安妤一個頭兩個大。


  她將自己的東西都整理好,還順便將總裁辦公室收拾了一下,生怕總裁回來看到這個混亂的場景和她一樣想到那段不應該發生的插曲。


  她放在霍氏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收拾了幾下就完成了,抱著一個箱子,從總裁辦公室離開。


  離霍詡要她離開的三十分鍾還有五分鍾,足夠了。


  但一轉身,秦安妤就猝不及防地和自己最不想要撞見的人撞上了,她臉色一沉,就看到對麵的人滿眼得意。


  “喲,秦安妤,收拾了東西要走了啊?”


  她腦殼有些疼,眼眸裏有無盡冷漠:“是,請讓開。”


  連平日裏刺人的尊稱都沒有了,可見她此時根本就一點想要和許艾兒周旋的意思都沒有。


  但許艾兒好歹在秦安妤的麵前扳回了一句,怎麽可能就這樣放過她呢?總想著要好好炫耀一番,讓秦安妤難受難受才好,所以秦安妤邁步想要離開的時候,她就擋在了她的麵前。


  “你這是惱羞成怒?難不成被我說對了,你默認了自己做的一切吧?”許艾兒哼道,“我早讓你辭職離開了,你非要待著,就不要怪我咯。”


  說得好像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一樣。


  秦安妤的腳步頓住,冰冰涼涼的目光掃過許艾兒得意洋洋的臉:“還沒有調查出來,你不要過快下結論。”


  “哼,你難道能夠保證,你做了那麽多,一點為了秦氏的意思都沒有嗎?”


  許艾兒正說著,目光不小心便落在了秦安妤傷痕累累的脖子上,她一眼就看到了那脖子上青紫的痕跡,臉色刹那就變了。


  她一下子抓住了秦安妤抱著紙箱子的手臂,低聲喝道:“你脖子上的是什麽!”


  秦安妤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剛才用領子遮蓋起來的痕跡因為崩掉的那個紐扣,完全暴露在別人的眼前。


  她嘴角一勾,便說:“你是瞎了嗎?看不出來這是什麽嗎?”


  隻是掐痕,許艾兒見了估計就會高興地翹尾巴了,但現在這個惱怒的狀態……


  秦安妤就算是看不到自己脖子上有什麽東西,也該猜到是霍詡不小心留下來的痕跡,被她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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