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是意外
“喂，秦小姐，您好，這裏是C市淮安街分局。關於上次商場地下停車場火災的事情，需要您來一下。”
秦安妤端著咖啡，臉色變了一下：“有消息了？那個男人。”
對麵靜了一下，然後聲音裏有些窘迫：“你還是先過來再說吧。”
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秦安妤將咖啡端回辦公室，然後迅速收拾了一下，打車去了淮安街的警察局。
被帶著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秦安妤捧著紙杯，靜靜地看著對麵魚缸裏的金魚。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便衣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上次給秦安妤做筆錄的警察。兩人的神色都不是太好看。
前麵的人坐在秦安妤對麵，然後示意了一下跟著進來的警察：“小周，跟秦小姐說一下情況吧。”
被叫做小周的警察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
也坐到沙發另一邊，身子側轉向秦安妤：“秦小姐，您的車子在商場地下車庫被火災引起的爆炸損毀，同時還有以您車子為圓心，半徑範圍為五米的災情擴散。經過我們的調查，確定此次火災為意外所致。”
“你說什麽？”秦安妤目光裏有些詫異，看著小周，嘴巴張了張，還是沒有說什麽。
小周的表情有些緊張，似乎生怕秦安妤說出那天做筆錄時的事情。
他連忙開口：“現場調查，再加上事後查了監控就是這樣。”
便衣男子雙手疊加在一起，表情嚴肅地看著秦安妤：“秦小姐，叫你來就是通知你這個調查結果。火災的起因是商場通風設施做得不夠好，再加上您旁邊車輛駕駛司機在開車前點燃了一根煙，空氣幹燥，碰巧達到了燃點。
商場會對這件事負責，商場的負責人也會給你們一個解釋。還有什麽疑問嗎？”
秦安妤手中的紙杯裏裝的水已經被吹涼了，秦安妤輕輕將紙杯放在桌子上。
“停車場應該還有一個人的。”
“什麽人？”小周臉色不太好看，看著秦安妤的目光有些怨懟。便衣男子則是一臉淡定：“監控器都拍不到的人？”
秦安妤看警局的態度，聲音也冷了下來：“我要求查看當時的監控。”
“不行。”便衣男子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是證物，現在結案，已經被收檔歸案了，不是隨便什麽人要求看就可以看。”
“我作為受害人，請求看監控記錄，難道不行？”秦安妤一字一頓地說著，目光直視著男子的眼睛。
男子眼中也有些複雜，隻是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
小周看了看男子的臉色，然後站起來拉著秦安妤的手臂：“秦小姐，您還是離開吧，證物是不能隨便看的，啊，回去找商場經理要補償就行了。”
秦安妤被小周拉著站了起來，臉上譏諷的表情毫不掩飾：“明明就有人蓄意縱火，你們卻說這是意外，還將事情怪罪在已經死去的受害者身上，這就是你們做警察的！”
便衣男子啪地一下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瞪著秦安妤：“你這是什麽意思？”
秦安妤瞥了男子一眼。“你告訴我，妻子懷著孕，丈夫又這麽愛妻子，怎麽會在她身邊抽煙。商場的通風再不好，是一根煙就能點燃一個車子的？為什麽又是我的車被燒得最慘呢？”
“這個解釋我不接受。”秦安妤強硬地看著便衣男子。
男子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重新坐在沙發上，揮了揮手：“去，帶她去看監控！”
秦安妤跟著小周出門，回頭看了一眼整個人陷進沙發裏的男子，看起來有些頹喪。
小周領著秦安妤向資料室那邊走過去，然後讓秦安妤在門口等著。自己走了進去領那天的檔案。
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抱著薄薄的檔案袋：“走吧。”
邊走，似乎又沒忍住，小周忍不住偏頭看著秦安妤，目光不讚同地說道：“你不該那麽跟我們隊長說話的，他其實很難的。”
秦安妤不置可否。
小周帶著秦安妤進了一間辦公室，將檔案放在桌上，然後取出了一個U盤：“噥，這就是你要看的監控。”
秦安妤手裏握著鼠標，將監控快進到發生火災那天，從她走進商場的時候就開始看，然後一直盯著地下車庫的場景。一個監控正好對準著秦安妤的車子，角度應該是無比清晰的。
什麽動靜也沒有。秦安妤眉頭皺了皺。時間不對，這個時候男子和懷孕的妻子應該已經進入了地下車庫了。
監控上突然發生了轟得一聲，接著就是從秦安妤的車子開始發生的爆炸，旁邊車子上的人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像爆竹一樣，啪啦啪啦，全都發生了爆炸。
小周的表情像便秘一樣難看。秦安妤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將視頻倒回去，又看了一遍，這次秦安妤死死地看著車子的地方。隻看見旁邊車子裏，男子和懷孕的妻子突然就出現了，接著就發生了爆炸。
秦安妤一遍一遍地倒回去，再看，倒回去，再看，男子和懷孕的妻子臉上驚恐的表情都被秦安印在了腦海裏。
“別看了，這個監控被動過手腳。”
小周的聲音透著無力。
秦安妤轉過頭，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憤怒：“那你們怎麽不繼續查啊，那可是三條人命啊！小孩子都還沒有出生！”
“你以為我們不想查？你知道我們隊長為了查這件事已經昨天一直都沒有休息過。可是他不能查下去！”
秦安妤卷翹的睫毛下，眼睛裏閃著流動的光彩，像是紮人的刺，又像是劍上的寒光。
“為什麽不能查下去？”
小周看到秦安妤清澈又堅定的目光，一下子失去了語言。
“因為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他們活著，還有很多東西需要照顧。”一道渾厚的男聲在門口響起來，剛剛的便衣男子出現在門口。
秦安妤目光望過去，看著男子的眼神也十分堅定，剛剛的痛苦好像沒有出現過。
“秦小姐，今天叫你過來，也是提醒你，希望你以後小心一點。我不瞞著你，但是希望你不要泄露出去。這個監控最開始出現過一個男人。
但是後來監控作為證據提交的時候，被替換了。上麵的意思是，這件事情結案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現在去找商場經理要個補償，是最好的處理結果。”
秦安妤沒有說話，她打量了一下這個辦公室的陳設，眼裏帶著濃濃的失望。
“可以把這個監控拷給我一份嗎？”
“不能。”便衣男子的聲音很平淡。有時候，規矩就是規矩。
即便有人要求結案，其實也是按照正常的規矩走的。所以，即便這個案子不尋常，也不能把監控拷給秦安妤。即便要翻案，也隻能按照規矩自己查出來。
秦安妤心裏早有預料，點點頭，又問道：“那能不能告訴我意外去世的男子和他的妻子是什麽人？我想去看看他們。”
便衣男子思考了一下，對著小周點了點頭。
小周送秦安妤出去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你也不要怪我們隊長，其實他才是最生氣的人。我知道他一直在偷偷查這個案子。”
秦安妤驚訝地看了小周一眼，對小周的話沒有說什麽，反而是笑著開了個玩笑：“這麽說，你還是你們警局的百事通啊？什麽都知道？”
小周被秦安妤調侃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轉身進去了。
秦安妤走在街上，大衣被風吹得敞開向後飛舞。
如果警察覺得為難，那她就自己查。
手裏攥著小周給得墓地的資料，秦安妤目光清明地看著天空。
西山跳樓的人被救下之後，輿論將霍氏推向了刀尖。
“把人家都逼著跳樓了，太過分了吧！”
“為了賺錢，有的人真的什麽都做得出來。”
“過不了多久，這件事還不是就過去了，人家霍氏照樣好好的，你們這些人照樣要養著社會的蛀蟲。”
段皓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然後雙手撐在辦公桌上，霍詡頭也沒抬地接著看文件。
“霍詡！我說你怎麽一點也不著急！你知道最近我們公司股票跌得有多嚴重嗎！就算之前清理了一批人，還是有股東有意見了！
再說了，公司的流動資金都沒了，現在根本接不到其他項目，你讓我怎麽辦！”
霍詡翻了一頁，語氣有些不以為然：“沒錢了就賣東西，我記得方達飛對C市北邊那個樓很有興趣，賣給他。”
“你說什麽？”段皓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你真的是霍詡？你不是在把霍氏送給方達飛？”
看著段皓的表情實在是太難看了，霍詡皺了皺眉，淡淡地解釋了一句：“那棟樓未來沒有前景了。讓方達飛接手也好。”
“那西山項目的事情呢？”
“還不到時機。”
“還不到時機？”段皓的語氣有些重。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要等多久？
“等到霍氏成為受害者，成為弱勢，成為所有人同情的對象的時候。那時候就不是絕地反擊了，是求生。”霍詡的聲音在早春寒冷的空氣裏蕩開，消散在空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