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到底是什麽人
過年就是走親訪友的，不過秦家隻有秦父和秦奶奶還在，有個遠房親戚早些年就搬去了國外，所以秦家的年一直過得不怎麽熱鬧。
聶蔓菁娘家倒是還有個哥哥，之前一直沒怎麽聯絡，今年不知怎麽，大年初二就來了秦家。
一家老小的，帶著聶蔓菁嫂子的媽媽，還有兩個小孩。秦安妤看著鬧哄哄的樓下有些頭疼。
秦父早在昨天秦安妤回家之前就跟聶蔓菁冷戰了，秦安妤回家的時候被秦奶奶拉到房間裏，避免被秦父和聶蔓菁波及。
秦安妤無奈地看著秦奶奶，眼裏有些暖意：“奶奶，我沒事的。”
秦奶奶知道秦安妤和父母的關係不好，但是心裏還是自然地覺得秦安妤就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看見父母吵架也會難過，其實秦安妤早就不在意這些了。反正秦父和聶蔓菁再怎麽鬧也不會離婚。
秦奶奶安撫地拍了怕秦安妤的手背，然後從懷裏摸出個鼓鼓的大紅包遞給她。
秦安妤眉眼彎彎的：“奶奶，我都上班了，你怎麽還給我紅包啊？”
秦奶奶就笑眯眯地看著秦安妤，摸了摸秦安妤的頭發，語氣溫和：“安妤，奶奶知道你在想什麽。不管你做什麽，奶奶都支持你，奶奶希望你幸福，不要像你爸爸一樣。”
頓了頓，秦奶奶小心翼翼地看了秦安妤一眼，說道：“我記得霍家那個孩子不錯啊？什麽時候帶來見見奶奶吧。”
秦安妤表情就不自然起來，想起昨晚還在霍詡家裏，耳朵根都發燙，應付了兩句就趕緊回房間了。
沒想到秦父第二天就給秦奶奶報了夕陽紅歐洲遊，秦安妤還沒起床，秦奶奶就被送上飛機了。
秦安妤冷眼看著聶蔓菁哥哥嫂嫂一家人，突然對聶蔓菁那種功利的性格有些理解。秦父一大早就將秦奶奶送走，估計也是心裏明白聶蔓菁娘家這一堆人是什麽性格吧。
秦安妤回到房間就接到秦父的電話，說是要帶她出去吃飯。秦安妤還有些詫異，這次秦父居然還能記掛起自己。
想著待在秦家麵對聶蔓菁的親戚，還不如出去跟秦父吃飯呢，就嗯了一聲，說她一會兒讓司機送自己過去。
聶蔓菁有些焦頭爛額的，剛想叫秦安妤下樓來幫自己看一下孩子，就聽見傭人說秦安妤已經出門了。
她手裏還拿著小孩子的變形金剛，一使勁就將玩具上的頭擰了下來。娘家來親戚，結果老公和女兒全都跑去外麵，絲毫不給她麵子。
小孩子看見自己玩具壞了，哇地一聲哭起來，又是一陣大吵大鬧。
秦安妤到了地方才看見，方達飛居然也在。心裏發涼，冷笑一聲，又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了。早就該料到的不是嗎。
方達飛笑著將旁邊的被子斟上紅酒，語氣溫柔：“安妤，你總算到了，我和伯父等你一陣兒了呢。”
秦父也笑嗬嗬的：“快來，就差你了。”
秦安妤走過去，坐到方達飛旁邊空著的凳子上，麵前的牛排已經切好了。“是你最喜歡的五分熟。”
方達飛紳士地笑了一下，看見秦安妤疑惑的目光，眼睛閃了閃，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太盡責，還是伯父說的。”
秦安妤心裏有些嘲諷，方達飛趨利避害的能力一流，她都沒說什麽，他就感覺到不對勁，下一句就把責任推到了秦父身上。
秦父臉上有些自得，沒有聽出來方達飛的言外之意。秦安妤用叉子叉了一塊牛排放進嘴裏，腥味讓她有些幹嘔，可是她隻是手上動作停頓了一下，麵無異色地咽了下去。
秦父喜歡吃五分熟的牛排，每次聶蔓菁也隻會煎成五分熟，他們理所當然就覺得秦安妤也喜歡了。
服務生拿了一份全熟的牛排走過來，對秦安妤點了點頭，然後換下了桌子上的五分熟。
秦安妤疑惑地看過去，秦父和方達飛也停下了動作，臉色有些不好看。
“你們這家店怎麽回事？”秦父放下手中的刀叉，嚴厲地看著服務生。
服務生像是沒有感覺到秦父的怒意，臉上微笑的弧度都沒有變過，溫聲解釋道：“是那邊那位先生讓我為這位小姐換成全熟的牛排的。”
說完服務生看向秦安妤：“那位先生說，秦小姐吃半生的牛排會不舒服就不要勉強自己。”
秦安妤心裏有些猜測，不過還是轉向服務生問道：“哪位先生？”
服務生收了不少的小費，微笑著點了一下頭就離開了。
秦安妤低垂著看麵前已經被切好的全熟牛排，若無其事地拿起叉子繼續吃。
秦父似乎是覺得傷了麵子，聲音淩厲地說道：“我看這家店真是太不懂規矩了！”
然後又看向秦安妤：“不喜歡就別吃了。”
秦安妤不滿秦父，也不想在方達飛麵前跟秦父吵起來，索性低著頭吃不說話，隻是臉上冷冷的。
方達飛笑著打圓場。秦父臉上才好看了一些。
盯著秦安妤看了一會兒，秦父又柔和了臉色開口：“安妤啊，你跟達飛昨天去看得電影怎麽樣啊？”
秦安妤手中的叉子頓了頓，剛想開口，就聽見方達飛的聲音：“還不錯呢，安妤昨天似乎很開心。”
秦安妤詫異地看了一眼方達飛，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秦父看穿了兩人之間的奇怪，可是也沒有揭穿，反而是順著說了下去：“你們兩個也不小了，是時候考慮一下日子了吧？爸爸我也想早點抱孫子啊！”
秦安妤啪地一聲就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方達飛接過話頭：“伯父，這件事不著急，怎麽也要安妤願意吧？”
秦安妤低垂下頭，說出的話卻像是帶著冰渣：“我一輩子都不會願意的。”
秦父和方達飛臉上的笑意都維持不住了。方達飛深深看了秦安妤一眼，然後拿起後座上的外套，一句話沒說走出了餐廳。
秦父將叉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不想吃就滾！”
秦安妤譏笑出聲：“吃五分熟的牛排？確實不想吃。”
拿起包向餐廳外走。
司機已經回去了，秦安妤雙手環著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也不知道這兩天怎麽了，突然就開始降溫。
出租車一個接一個過去，裏麵卻都坐著人。秦安妤站在風裏，鼻尖凍得通紅。
一件外套就罩在秦安妤身上，秦安妤回頭看到霍詡穿著的灰色毛衣，整個人顯得幹淨清雅。霍詡沒看秦安妤，麵容像是北方冬天掛的霜花，聲音裏有些淡淡的責備：“還不穿好嗎，鼻子都凍紅了。”
秦安妤吸了吸鼻子，然後才伸手將霍詡搭著的衣服好好穿上，穿在霍詡身上合身的外套在秦安妤身上大了一圈，讓她顯得更嬌小。
霍詡餘光一直注意著秦安妤，看見這樣的她，心裏動了動，沒忍住就伸手將秦安妤圈了起來。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門口，霍詡不由分說直接拉著秦安妤上了車。
車裏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一下子就讓秦安妤的臉頰有些濕潤，看起來透著水光。
霍詡將秦安妤摟在懷裏，認真地玩著她的手。
秦安妤突然開口：“你怎麽在這裏？”
“請幾個股東吃飯。西山的項目賺回了不少，也算是慶祝慶祝。”
“哦。”聽到霍詡還算合理的解釋，秦安妤又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又抬頭想說話，結果額頭一下子就撞到了霍詡的下巴。兩人都是吃痛，霍詡下意識地就伸手揉秦安妤的額頭，下一秒才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下巴。
秦安妤嘶地吸了一口氣，霍詡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雙手捧著秦安妤的臉，認真看她額頭上有沒有鼓包。
秦安妤的皮膚很好，白裏透紅，像是凝脂。霍詡心神一動，捧著秦安妤臉的手指就摩挲了一下。
秦安妤輕輕橫了霍詡一眼，霍詡就受不了了，慢慢湊近，在她額頭上碰了一下。然後眼睛，鼻子，嘴唇，像是在描繪她的紋路，十分虔誠的樣子。
秦安妤心裏就有些微微發癢，感覺自己開始慢慢融化在車上溫暖的氣氛裏。
剛剛想說的話也忘了。額頭上也不痛了。整個人像是陷進一個奇妙的沼澤裏。
秦安妤閉上眼睛的時候，霍詡卻停了下來，看著秦安妤悶聲發笑。
秦安妤一下子就睜開眼睛，眼神裏有被戲耍的憤怒，咬牙切齒的：“霍詡！”
霍詡正了正臉色，轉移話題：“剛剛你要說什麽？”
秦安妤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來了。心裏有些怪異，沒敢看霍詡，盯著車後座的一個靠墊，輕聲問道：“你，怎麽每次都知道我在哪兒？”
“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會發生意外？”話一出口，後麵就容易很多了。
秦安妤從霍詡懷裏坐起來，認真地看著他：“為什麽每次都能剛好救下我呢？霍詡，你到底是什麽人？”
霍詡眼中溫柔的神色就隱了下去，秦安妤開始看不清他，彷佛他的臉被藏在一陣朦朧的煙裏。車裏的氣氛開始變得凝重。
霍詡的瞳孔眼色很深，像是黑洞，裝著秦安妤看不到邊際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