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離去
我願意.……
這三個字，落在方才還怒氣衝衝的蘇烈火耳中，無異於一陣震天驚雷，晴天霹靂！
眾人肉眼可見的，原本麵色尚算紅潤的蘇家祖母，身子猛地一抖，臉色刹那間變得蒼白！
“婉兒.……你！”
蘇烈火抬手捂著胸口，瞪大了雙眼，臉上深深的皺紋，止不住顫抖。
一旁的蘇家嫡係見此，紛紛驚呼，有人作勢便想要上前，顯然，蘇家祖母的身體健康，是大部分蘇家之人心頭看重之事。
“祖母，與陸爭一般，我意已決，無需多言。”
蘇婉兒白皙的臉蛋之上，充滿了堅定之色，從她閃爍著某種光芒的眸中可見，任何人都難以再幹擾到她做出的決定。
“為何如此.……為何如此啊！”
蘇烈火緩過了神來，抬手用力將拐杖打在地麵，發出了一陣陣哀歎。
她凝著萬分不解的目光，盯著這個平日裏最為孝順自己、且自己最為心愛的孫女，心髒止不住的抽痛。
她難道真的不知，今日如若讓這陸爭修掉自己，以後會對她帶來多麽大的影響嗎？！
“祖母，我其實早就已經想好了。”
蘇婉兒目光快速從麵帶訝色的陸爭臉上飄過，看向了自己的祖母，溫聲道：“這些年來，陸爭在蘇家受到了太多委屈，不管怎麽說，成為夫妻，也並非他從中作梗，如此多年的尷尬和不滿……”
說道此處，蘇婉兒搖頭一歎，眉中露出一縷愁色。
“終究還是我們蘇家，虧欠了他。畢竟，他曾經救了我父親一命，並且因為那枚毒藥，錯失了至少十年的修煉時間。”
蘇婉兒抬頭看向場內，目光掃過眾人，這些貴賓們臉色豐富多彩，顯然還在消化著她方才的話。
然後，她的視線與陸爭對上，似誘人櫻桃般的唇瓣，浮現一縷帶有欠意的笑容。
“十年的修煉時間，這是人一生之中最為黃金、寶貴的時期，而你，卻為了救我父親，服下了那枚毒藥。”
蘇婉兒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看著陸爭的眸中，溫柔愈勝：“我們蘇家上下，包括祖母在內，這麽多年，都欠你一個道歉。”
言必，在陸爭複雜的眼神之中，這位傾城佳人，居然當著這般多貴賓的麵，身軀一輕，向陸爭，彎下了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
如瀑般的青絲倒卷而下，將那張絕世佳容掩蓋在陰影之下，宛如夜幕暗空那一輪嬌羞的明月，躲在陰雲之後，不肯露麵。
然而.……
不知怎的，陸爭看著這容貌暗藏的佳人，卻覺得此時此刻的她，比任何時刻都要來的動人心魄。
“哎……孽緣，都是孽緣.……”
一直坐在太師椅中的蘇長青看到這一幕，不禁發出了一聲長
歎。
當年，如若自己不那麽的軟弱，拒絕了自己母親的提議，不讓陸爭成為贅婿的話。
恐怕，這原本幼年時期，青梅竹馬的玩伴，如今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母親，您滿意了嗎？”
蘇長青抬首，看向自己那一臉陰沉的老母，沙啞發問。
“哼！”
蘇烈火冷冷瞟了一眼蘇長青，也不做回答。
場麵，靜得詭異，沉得壓抑。
在這靜謐的局麵之下，陸爭終於開口。
“當年之事，我早已忘卻，如今來此，也不過是為了還自己一個自由之身而已。大小姐，您太過謙遜了，本不該如此.……”
蘇婉兒抬起了頭，衝著陸爭露出了那張絕世容顏，隻見她輕鬆一笑，幾縷青絲飄搖眉角，美得猶如潮汐夜月之下，依岩柔歌的鮫人。
純潔而又絕豔，清澈也顯明媚。
“我認識的陸爭，可不是這般惺惺作態之徒。”
陸爭被蘇婉兒這道如同初陽般驕華的笑容，呆掉了神，幼時那一幕幕嬉鬧的場景，恍若在眼底片片浮現。
“也是。”
他很快便回過了神，同樣對蘇婉兒露出笑意：“這聲道歉，我坦然收下。”
“多謝。”
“客氣。”
蘇長青見事情塵埃落定，上座的母親哪怕此時有再多的憤怒，也隻能獨自吞下，帶有滄桑的臉上，也露出了多年未曾見到的輕鬆笑容。
“既然如此，我身為蘇家族長，在此向所有來賓宣布——陸爭，從此以後，與我蘇家再無任何關聯，如若還有人暗中閑言碎語，談及他為我蘇家贅婿……必殺之！”
蘇長青此言一出，帶有淩厲殺機的罡風便經場環繞，隨後乘風飄蕩向外，響徹整個蘇府！
“什麽？！陸爭不再是蘇家的贅婿了？！”
“好像是他親自寫的休書.……休掉的蘇婉兒！”
“這這這！簡直是天大的新聞！”
那些在廳堂之外的賓客，聽到了蘇長青的話，均麵露震驚之色！
“陸爭，不是蘇家的贅婿了……嗬嗬嗬！”
嘈雜的人群之中，周全生臉色一喜，低聲發出陰沉的笑聲。
“你既已不是蘇家的女婿，憑借一個紅衣捕頭的身份，沒有資格入我內廳享宴。”
蘇烈火此時好像也接受了這樣的一個結果，冷冷看了一眼陸爭，開口便是趕人。
當然，她的心胸還未曾那般的狹隘，雖然不準陸爭在內廳享宴，可也沒有說，陸爭不能在外麵院落共飲。
這，也是在遍地雞毛淩亂之後，蘇家唯一能夠向賓客們，表露自己開闊胸襟的手段了吧。
雖然，聊勝於無。
陸爭點頭一笑，又衝著尤海東微微頷首示意，尤海東微微點頭，算是與他打了一個招呼。
今天，陸爭欠了他的人情。
而他尤海東的人情，可不是輕易能夠還得起的，這一點，相信陸爭心中也清楚。
成功休妻，兩個目的都成功達到之後，陸爭也沒有繼續留在此地的意思，衝著場中的諸公微微拱手，隨後果斷轉身，邁步離去。
“今天發生的一切，我都會慢慢與你清算。”
邁出大廳，聽到了自己耳邊若有若無的蒼老聲音，陸爭身軀微微停頓，扭頭一看，隻見那人影錯錯的內廳之中，主位之上的那位壽星老人，麵容若隱若現。
“奉陪！”
陸爭在心底冷哼了一聲，知道這是蘇家祖母的傳音，也沒有露出異色，就這樣在所有賓客們複雜眼神的注視之下，離開了蘇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