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這樣值得嗎?
“我知道。”葉之溯點點頭,說道:“沒有比她睡在床上,我無能為力,更糟糕的時刻了。”
那些複健的痛苦,他願意承受,那些極限運動,也不是非做不可。他甚至想,如果他們好了,多多“床上運動”,生幾個孩子,才是正當。
把葉氏的早點交給孩子們,一個負責娛樂,一個負責房地產。很快,他們便能出去環遊世界了。
他蒼白語言,對上他無悔眼神,終於化作默契一笑。從此,他不會再過問他感情的事,不會再勸告了。他的幸福,他不知道。
“子浩,謝謝你了。”這麽多年,他第一次鄭重其事的給他道謝,一路走來,有這些兄弟的支持,特別是子浩,現在管著葉氏,還得照顧他和林馨的病情,即使是親生兄弟,也隻能如此了。
他的鄭重其事,讓子浩有點“惱羞成”的急躁,最害怕這種鄭重其事的感覺了。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說這麽多幹嘛。
子浩“恨恨”的看了葉之溯一眼,撇嘴說道:“你還是早點好吧。不然,哪天葉氏易主了也不知道。”哼,這麽多年,失去林馨就是工作狂,凡事親力親為,他在葉氏是“打醬油”的。
林馨回來就是“甩手掌櫃”,他就得全力挑起來,靠,這樣沒有規律的生活,他還好意思說。再這樣下去,葉氏員工都不知道,到底誰是總裁了。十天半月不進公司,股東遲早認為他“篡謀奪權”了。
“沒事,你早點生個孩子,我把小公主嫁過去,葉氏易主也很正常。”葉之溯毫不擔心子浩所說的。甚至拿起他三十年空白的“感情生活”打趣。
靠,說道感情,子浩就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狂躁得跳起來,說道:“得了吧,那葉念不就是你給女兒養的“童養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對這個女兒,你看的比什麽都重,真的是心尖尖上的肉啊。
自然會找個大的男孩子保護著,照顧著,哪輪得到我家這還不知道在哪“吊秋千”的小兔崽子啊。”這男人,他現在說得好聽,這麽多年的兄弟了,他還不知道他的心思?
“呦。這語氣別這麽酸酸的行嗎?”葉之溯打趣著子浩,刺激道:“放心吧,我和馨兒為努力為你的兒媳婦或者女婿奮鬥的,隻是您這速度也需要加快點,至少這目標還是先找到哦。”
“去。”子浩投個葉之溯一個鄙視的眼神,這男人,真是有夠得瑟的,現在還一隻腿吊著呢,就想著生孩子的事情,現在知道夫人無憂,果然心情大好啊。
“生孩子還不容易,現在這一夜情多個孩子的人,多的去了。”
“一夜情生孩子的,確實不少,隻是您這性子,不像是個一夜情的主兒啊?我知道的,你有潔癖,感情上的潔癖,更何況你那爸媽知道,居然有女人懷了你的孩子,還不逼著你早點娶過門。”
“得了吧。要真是一夜情生的孩子,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去醫院流產。我家門,不好進啊。”說到婚姻上的門當互對,子浩輕鬆的語氣化作虛無,作為一個官商皆占重要地位的豪門之家,他未來的妻子,可以說基本已經定型了。
身價必須清白,必須門當互動,最好還能互相映襯才好。一夜情,隻會害了別人,他想也不會那麽想。
現在,他倒有點羨慕葉之溯了,他們這樣的人,不缺錢,不缺勢,不缺投懷送抱的女人,但是卻缺一個,真心相愛,可以為對方付出一切的妻子。
愛情這種東西,總是說的人多,看的人少。相對起來,這種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精神奢侈品,葉之溯遠比自己富有。
又過了一夜,林馨如期蘇醒。可是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並沒有見到葉之溯,隻有子浩和小念守在床前。心中突然襲來一陣恐慌,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葉之溯是那樣的人,自己在手術前,明明說過的,為什麽他不在?
微微抬了下手臂,雖然抬起來有點軟弱無力的虛脫,但是並不妨礙她精神意識的蘇醒,
“小念。爸爸呢?”脫口的聲音,帶著她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沙啞,咳漱了幾聲,終於舒服了一些,站在窗台旁邊的子浩迅速的轉身,半撐在床上,眯著眼睛睡覺的小念,也突然覺醒。
“媽媽,你終於醒了。”小念驚喜的看著林馨,察覺她的聲音,迅速的從熱水瓶裏倒了一小杯熱水,遞給林馨,說道:“爸爸一直說,你今天一定會醒的。”
“爸爸呢?”小念剛剛的話證實了林馨的猜測,葉之溯明明知道自己今天醒來,還特意交代了小念,為什麽自己不在?想到,心下一陣恐慌,恍惚中,手術前那個握著自己雙手的人,細細的叮囑,要她加油,一定會沒事的幻影,難道真的是葉之溯???
可惜那時候她的眼睛確實是沉了,也沒有看個分明。
“爸爸。”小念沒有想到自己出口就有了破綻,不知道該不該把爸爸的消息告訴媽媽,隻能求助似的看著子浩。
接收到小念的求救信號,子浩蹙眉,將手機放入口袋,很坦然的看著林馨,回道:“他在旁邊病房。”
雖然葉之溯一直叮囑他,讓他瞞著林馨,但是他不覺得這件事能夠瞞過去,他能夠躲林馨一天,難道還能躲她一輩子?就說這在病床上的幾個月都瞞不過去。
他為她付出了這麽多,她應該知道。而且,林馨現在的神色,沒有掩飾的擔憂緊張,就這樣瞞著她,他也會於心不安,她有資格知道事實。
“子浩叔叔。”小念叫了一聲子浩,投送給他一個怪異的眼神,爸爸不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讓媽媽知道嗎?為什麽子浩叔叔要這麽坦白?
“旁邊病房?”林馨呢喃著子浩的話,眼睛中露出巨大的擔憂,用帶有僥幸的口吻問道:“他怎麽了?是感冒了?”
“是”
“不是。”小念神色一鬆,斬釘截鐵的“是”和子浩坦然的“不是”交織在空氣裏,越發挑逗了林馨的神經,到底是“是”,還是“不是”?葉之溯到底出了什麽事?難道是老頭。?老頭動手了?
想到這個可能,林馨心中越發緊張,大聲的嗬斥小念,讓小念住嘴,看著子浩,說道:“子浩,別瞞我,他到底怎麽了?”
“他的腿受了點傷,你換的骨髓,是他的。”他盯著林馨,一字一句的說道,將林馨猝然崩潰的神情,盡收眼底。
“什麽?”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林馨的腦子一陣天旋地轉,葉之溯怎麽會幹這樣的傻事,他難道不知道換骨髓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想到那天,他用那樣驚喜的口吻告訴她,一切都有救了。有了適當的骨髓,為什麽不告訴她,她要換的,是他的?
如果是用他的骨髓,來換自己這條腿,那她這條腿,又有什麽意思?眼神仿佛X光線,能透過被子,看到被子底下,這條被牢牢包紮好的腿,她握著茶杯的手,越來越用力,仿佛,是要將茶杯捏碎。
“為什麽不攔住他?”她語氣淡然的問道子浩,突然瘋狂起來,“子浩,你為什麽不攔住他,你知不知道一條腿,對他來說有多麽重要,他是那麽喜歡運動的人,他掌管著整個葉氏,他天生是站在金字塔之巔的人。現在,你要他怎樣拖著一條瘸腿去見媒體?去麵對他的員工?別人會怎麽議論他?你是他最好的兄弟啊。為什麽你不攔住他,不阻止他這樣的行為?”
聽到這樣的結果,隻是更加印證了手術台上,那樣模糊的驚鴻一瞥,她不能忍受,想到他躺在手術台上,經曆過她曾經咬牙切齒的換腿之痛,她就一陣心疼。
葉之溯,你為什麽那麽傻?你知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麽重要?如果早知道,我要換的是你的腿,我這條半瘸不好的腿,就該硬生生鋸掉。白白讓你受這樣的苦。
現在,我們把骨髓換過來好不好?葉之溯,我們馬上換過來。
“這些都沒有你重要。”從葉之溯醒來,和他的談話中,他已經知道了,林馨對他的重要性,現在看著她這樣悲痛欲絕,恨不得這條腿早就廢掉的神情,也明白了她是深深愛著她。這樣的深愛,值得。
“他說的,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他最無助的時刻,是你躺在床上,他束手無策的無措。還給你,是他心甘情願。”子浩將葉之溯的話,轉告給林馨,在她的心底,掀起軒然大波。
“更何況,他知道我會阻攔他,所以。在進入手術室後,才讓醫生聯係我。”子浩用悵然的語氣說道:“林馨,現在我也覺得,你值得。”
“所以,不要再這樣了。”仿佛瞬間從林馨悲痛的表情裏,看清楚她的想法,他說道:“不要再有其它的想法,這就是葉之溯想要的,如果,你是為了他好,就好好的保護自己的腿,讓你的腿早日康複,葉氏,我可不打算撐太久。”
子浩的話,讓她如願以償的停止了心中再和葉之溯交換骨髓的想法,既然她能換葉之溯的骨髓一次,必然也會有第二次,這樣衝動的想法,隻會讓葉之溯更加痛苦。
“他在哪?我想看看他。”沉默良久,她終於說了這句話,不管怎樣,她隻想看看他。對於他的深情,無以為報,唯有攜手,不管遇到什麽困難一起走下去。
“我會通知醫生,馬上將他轉到這個病房。”子浩走了出去,去隔壁房間,通知葉之溯。
“靠。你還是不是兄弟?不是警告你,不要告訴她嗎?”聽完子浩說完林馨病房的情況,葉之溯抽出背後的靠枕就砸向子浩,這人,太不厚道了,怎麽半路把他給賣了呢?
“是兄弟才這樣罩著你。”子浩一個轉身,接過葉之溯扔來的抱枕,說道:“你這種掩耳盜鈴的手法,兄弟我都看不下去了。
以你天才的頭腦,怎麽會說這麽搞笑的話?你當林馨是白癡啊。你真半個月,三十天不去見林馨,指不定她有多焦急。”
他知道子浩說的話是對的,所以也隻是當時發泄了下,隨後就平靜了下來。
“她要來見你。”子浩將林馨的要求提出來。
“不可以,你知不知道她的腿是什麽情況?本來身體就不好,怎麽可以讓她行動呢?我去見她。”葉之溯連忙阻止。
“那你去見她。”葉之溯的回答正中子浩下懷,說道:“我去通知醫生轉病房,反正VIP病房夠大,住你們兩個人也不在話下。”
“恩。”當林馨看到靠在病床上的葉之溯,略帶蒼白的臉色,眼睛下瞼有淺淺的深黑色,看來是沒有休息好,和她一樣,一身淺藍色的病服,可是即使是病服,他也穿得一絲不苟,連袖口的紐扣也扣得好好的。
可見,這個一個平時在細節之處,也不會落下話柄的男人。
“馨兒。”他對睡在床上的她招招手,給了一個溫馨的微笑,甚至扯了扯他身上的病服,說道:“馨兒,現在我們穿的是“情侶服”呢。”
哼。這個男人。明明知道自己現在看著他被推來的心情,是多麽痛苦,多麽悲傷,隻想抱著他痛哭一場,可是他卻張口,就是這樣好笑的笑話,來緩解她的精神壓力,這個男人嗬,現在的他,遠比她想象的要細心,體貼。
“是,估計是全世界最特別的了。誰家的情侶服醫院的“病服”?”他不想讓她有心理壓力,她自然會假裝,順著他的話,打趣道,眼角卻悄悄濕潤。
醫生將他的病床放在床頭櫃的另一邊,在康乃馨的映照下,他們之間,僅僅之隔一人多寬的距離,隻要張開手,就能牽到。
看著他們之間良好的互動,病房裏的人,終於默默的從房間走出,留給他們一個獨立的空間。
他們離開,病房裏輕鬆的氣氛再也不再,林馨偏頭,盯著上麵的天花板,怔怔說道:“真傻,這樣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