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人心難料

  紅梅利落的將托盤裏的人參茶和兩盤子糕點放到桌子上,然後看了眼拉下來的床帳,對封寒笙小聲的說:“爺,您的人參茶已經備好了,白大夫交代了一定要趁熱用。然後這兩盤糕點是夫人昨日念叨的龍井糕和山藥馬蹄糕,等夫人醒了可以用。”


  封寒笙手下溫柔的給林詩茵按摩小脖子,聞言問道:“上午不要忘記去買些百果糕回來,靜姐兒昨晚一直在念叨呢。”


  紅梅應下,將放了一夜的茶壺放到托盤上,想起還在門外的那位王姑娘,遲疑了下,道:“爺,今日來送藥的是王大夫的侄女王姑娘。王姑娘說王大夫有話要她轉達給您,此時正在門口等著見您呢。”


  封寒笙皺了下眉,“這些日子慣常來送藥的那位藥童呢?”


  紅梅:“今日隻有王姑娘一人前來,剛才奴婢在廚房問過王有根了,這位姑娘是王大夫的侄女沒錯。”


  封寒笙尤在皺眉,感覺到懷裏的人兒動了動,甚至撐著床直起身來,他看向長發披散,睡眼朦朧的小妻子,“不睡了?”


  林詩茵皺皺鼻子,“不睡了,再睡下去相公都要被人搶走了!”


  說著,她嬌俏的瞪了封寒笙一眼,“都怪你,一天天的盡在那招蜂引蝶。”


  封寒笙失笑,看著她可愛的小模樣,沒忍住的捏了下她的鼻子,然後被她拿開了手,越過他爬到了床邊,坐在床沿上。


  自那日林詩茵給封寒笙擦身之後,他似乎掌握到了欺負人的訣竅,這幾日很是有些過分,讓慣來不喜歡穿衣裳睡覺的林詩茵這幾日都裹上了中衣才敢上床。


  她晃了晃小腳丫,招呼紅梅幫她梳洗一下,“相公腿上有傷,不方便挪動,夫妻一體,王姑娘便由我這個夫人來接待吧。”


  紅梅幫她將頭發挽起來,擦了擦臉,換上前一日準備好的淺紫色衫裙和鑲嵌了珍珠的鞋子。穿戴整齊後林詩茵走到放置在角落的銅鏡前轉了兩圈,滿意點頭,

  “紅梅去請那位王姑娘到堂屋休息片刻,我等等就來。”


  等紅梅出去了,林詩茵先是用幹淨的溫水沾濕帕子給封寒笙擦臉,然後又取了淨牙、漱口的東西給他洗漱,最後才倒一盞人參茶塞到他手裏,哄小孩似的,“你乖乖的喝了這盞人參茶,我去會會那位王姑娘就回來。”


  人參茶本就帶著藥味,白芨這幾日特意調配的更是,封寒笙雖然很抗拒喝這個東西,但看著林詩茵哄靜姐兒似的對他還是有些哭笑不得。


  林詩茵心中並沒有太把那位王姑娘當一回事,連口脂都沒用一點,照顧好封寒笙,又囑咐了守在門口的護衛幾句,就往堂屋走去。


  王姑娘被晾在堂屋半天,心中忐忑,不上不下的根本落不到實地。


  林詩茵進來後目光淡淡的打量了這位王姑娘一眼,見她的手指一直在搓著衣角,麵上就穩不住,心中不禁搖頭,揚聲問道:“請問可是王姑娘?”


  王姑娘回過神來,向林詩茵看去,隻一眼,心就落進了穀底。


  林詩茵長的不說美若天仙,但也是很好看、舒服的長相。


  嫁給封寒笙的這些年來,她生活順遂,受丈夫的寵愛,被孩子們尊敬。也就去年年底的時候因為祖母過去而著實憔悴過一陣子,這些日子陪著封寒笙好好吃飯休息,氣色絕佳,雖不如十幾歲時那般稚嫩,但是屬於她的風情也逐漸顯露出來了。


  王姑娘不死心的問道:“請問您是?”


  林詩茵揚眉一笑,“王姑娘不是說王大夫有話要王姑娘你轉達給我的夫君嗎?夫君因為腿傷不能過來接待王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不好請姑娘進房間詢問。好在我們二人夫妻一體,王姑娘直接轉達給我就行了。”


  她說話直接,態度強硬,王姑娘煞白著臉,靜默了許久才呐呐的說:“這……”


  她本就是拿這個做借口想見一麵那位大人,見到人之後如何勾引,如何讓他願意納自己為妾,如何

  跟他的正妻鬥,如何生下兒子鞏固地位這些都想好了,偏偏沒有想過被拆穿之後自己怎麽圓回來。


  到底隻是個妄想一步登天的小丫頭,沒什麽急智,在林詩茵強大的氣場下,攪著衣角琢磨了半天,才小聲道:“二叔擔心大人一不小心再次傷到,交代我要再三囑咐大人小心不要移動傷腿,若是感覺到疼痛及時讓人去請他,日常需注意飲食……”


  她絞盡腦汁的將自己知道的一些關於病人需要忌口的一些事情一股腦說出來,也不管前言後語搭不搭,隻想著趕緊離開這個讓她窘迫的地方。


  林詩茵也沒想多為難她,畢竟還要看在王大夫的麵子上,等到她說的沒話了,就放她離開了。


  等王姑娘回了自己的屋子裏,臉上的燒紅才褪去,她十分懊惱的道:“怎麽就被那個夫人嚇住了呢!”


  懊惱完了,她重新激起了一些鬥誌,站起來在屋子裏繞圈圈,小小聲著說:“我今年都十六歲了,二叔醫術是好,但是為人太過古板,給我尋的那些親事簡直沒一個能拿得出手。二嬸是個虛偽的,向來隻做表麵功夫,前些日子還假惺惺的勸二叔將我送回鄉下父母身邊呢,說是讓我娘親給我找個知根知底的人家,以後嫁了也受不到委屈。”


  說到這,她嗤笑了一聲,“知根知底的不都是莊戶人家,每年就指望著地裏那幾畝地過日子,還能有個什麽盼頭。二嬸自己運道好,嫁了二叔這個有能耐的丈夫,卻想把我往火坑裏推,卻是個什麽道理?”


  她搖了搖頭,起身走到梳妝鏡前坐下,將僅有的三盒胭脂水粉一一打開,輕輕沾上一點往臉上塗勻,看著鏡子裏眉眼如畫,不比那位夫人差多少的美貌,搖頭感歎,“家裏的這些個長輩沒一個能指望的上,想要過好日子還要靠我自己啊!”


  ……


  另一邊,如封寒笙所預料的,他的折子終於被送到了京都。而比他的折子先一步到的,卻是鬆平縣的走馬監察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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