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4章 權謀·利智之法

  晚上的狼林，飄蕩著一股苦腐和冰寒的氣息。


  這是古老森林裏枯枝敗葉長年累月堆積的原因。


  越是向北，樹上的冰霜積雪就越厚，寒氣就越如針尖。


  森林裏很危險，但是相比於絕境長城外的鬼影森林裏的邪魅氣息，狼林的氣息卻又感覺安全多了。


  不久前，兩名哮吼石民雖然隱隱約約的聽到了遠處樹林裏的戰鬥聲，但是他們依然趴在高高的樹幹上一動不動。身上的山獅獸皮包裹住全身，他們似乎睡著了。


  “噓！”有人在他們的耳邊輕輕的噓氣。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幻聽。


  作為崇拜影子山貓的石民，他們的敏捷和迅猛也跟影子山貓一樣。


  他們睡覺的地方，除了山洞，就是樹上。


  山風呼嘯，時不時從樹林裏掠過，就好像天地間的鬼叫，和著狼林特有的狼嚎聲，是哮吼石民們安然入眠的搖籃曲。


  “噓噓！”有人發向他們發出噓聲，這聲音就好像在耳邊，很明確。


  兩個斥候猛地翻身站起來，腰間的石斧已經拔了出來。


  他們的反應靈敏得就好像山猴。


  他們站在樹幹上，就好像站在平地。


  向他們發出‘噓’聲的是一個黑衣人，他就站在樹下。


  黑衣人向他們指指地麵，然後鬼魅一般的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種身形，兩名斥候並不陌生，因為他們的首領也能這麽快。


  他們的首領也能在他們睜著眼睛的時候潛進他們的身邊，就好像無聲無息的影子山貓。


  難道是他們的首領來警告他們埋伏的時候不要打盹的嗎？

  當然不可能，首領不會穿一身黑衣。


  他喜歡穿山獅皮和或者狼皮做成的戰袍。


  兩名斥候冷汗遍體。


  他們下樹，動作輕得就好像兩頭狐狸。


  樹下有一個巨大的包裹，打開，兩個斥候呆住，是十多把閃著幽冷寒光的刀劍，還有兩麵盾牌。


  盾牌是橡木做的，用鐵皮包邊，做工專業而精致。


  有人給他們送來了武器。


  這可是一批上等的好武器。


  兩名斥候又驚又喜，同時也擔心是敵人的詭計。


  “走！”一名斥候說道。


  就算是詭計，這些武器也是值得用生命冒險。


  雖然哮吼石民戰力驚人，但是他們的武器同樣很原始很落後。


  他們，沒有冶煉鐵器的技術，所有的武器隻有兩種來路，一種是交換，一種是搶劫。


  半個小時後，兩個斥候帶著這些從天而降的武器走了好遠，周圍並無任何異樣，沒有任何人伏擊他們。


  他們已經進入真正的哮吼石民的領地，雖然這領地的地盤是他們自己劃定的，沒有得到其他任何樹民部落和狼林外的貴族們的同意。森林外的那些貴族，也不屑進入到這裏麵來跟他們爭個你死我活。就算打贏了，除了樹木腐葉和一些致命的野獸，其他能擁有的東西就還隻剩下寒冷和苦腐。


  不遠處，有一個幽靈般的黑影跟著兩名越來越興奮的斥候。


  越是接近他們自己的營地，他們就越是開心和興奮。


  因為這預示著，戰利品將真的屬於他們的了。


  麵對以狼林山脈為家的哮吼石民，世代居於北境的貴族們都對這個部族所知甚少。不過，越是靠北的民族，越是以心樹為神木，以舊神為信仰，這就令威爾找到了通向哮吼石民之路的橋梁——信仰。


  他的神奇的朋友——心樹老妖——一個類人生命和萬年心樹合二為一而存在的幾乎不死的奇怪而神秘的生命體——對於北境裏所有的部族的過去都了如指掌，他就好像一個無形中的上帝，一個真實存在的神一般——雖然他並不是神——他通曉哮吼石民的生活習慣和民族圖騰：影子山貓是他們民族崇拜的神獸，被他們認為是先民諸神在大地上的兒子。


  異鬼：那是能夠指揮一切屍鬼的另外一個屬於寒冷和黑暗的智慧生命體，麵對異鬼，所有的人類生命和類人生命，都是他們進攻的目標，這也包括了哮吼石民——而團結一切力量在自己的身邊來對抗異鬼，是知道未來世界大災難的威爾要抓緊時間做的事情。


  麵對驕傲的領主和愚蠢的貴族們，威爾的身份地位卑賤如落葉，就連很是欣賞他的騎士哈裏斯他都是無法取信的——不過在這次跟深林堡旗下的貴族的衝突中，威爾從木盾部的事件中得到了啟發，他想來試一試接近一下哮吼石民。


  想想吧，威爾隻殺了三個深林堡貴族裏偷偷出來打劫路人的士兵，就引來了一個百人軍團對木盾部的剿滅，而他和木盾部擊潰了貴族的百人軍團，殺了他們的家族首領並繳械了他們的步兵，這必將引來貴族們更加憤怒的報複。


  因為他們無法容忍木盾部這個渺小的卑賤樹民把他們打敗，他們的貴族榮譽和騎士精神也無法容忍這一點。


  而深林堡雖然遠在數百裏外，但是狼林裏麵和外麵，國王大道沿途的大小村落和城鎮，都有依附於各大貴族的小部落，小騎士團，自由騎手和雇傭兵，隻要給三大貴族的敗兵一個夜晚一個白天的時間，他們就能以深林堡貴族的名義號召沿途的小部落裏的騎士自由騎手和雇傭兵還有喜歡殺戮和貴族獎賞的一些家夥的宣誓效忠，從而很快集結起一支足夠的騎兵前來再次追剿。


  而就算木盾部落逃出了深林堡的領地而到達了北湖北邊，前來複仇的深林堡騎兵追到，衝突一起，安柏家族的騎士也一定是相幫著深林堡家族的，因為他們才是同一類人——都是北境的貴族。


  貴族不可能為卑賤的樹民部落說話，這是肯定的。一旦貴族要為了自己的所謂榮譽而戰，就算是黑衣人身份也無能為力。


  所以，冷靜的威爾知道自己其實需要援軍。


  假如能接觸一下哮吼石民，取得他們的好感的話……當然這很難，但是威爾可並不隻是送一些武器這麽簡單，他還有更好的計劃……


  泰溫·蘭尼斯特的名言威爾前世的世界裏就記得很清楚：很多戰鬥，無須刀槍，信鴉和紙筆就足夠。


  紅色婚禮——泰溫·蘭尼斯特是幕後真正的黑手——他就隻用了信鴉和紙筆，就把戰場上戰無不勝的灰狼羅柏·史塔克和他的忠臣們幾乎全部殺光。——這是權謀，利智之法。


  威爾將用利智之法去嚐試著接近從無人征服過的哮吼石民……留給他去爭取哮吼石民的時間也並不多——


  一夜，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