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7章 長夜將至·驟變
伊蒙學士的盲眼看著議事桌台下的威爾。
長長的議事桌在高高的一個條形地台上，可能設計者想以此彰顯出權威的存在是要高於眾人的。
“威爾，你不想對我說些什麽嗎？”伊蒙學士說道。
“伊蒙學士，他們拒絕不是因為黑衣人的忠勇，而是因為恐懼，他們害怕我的兄弟們的加入，因為木盾戰士和灰燼戰士比他們更厲害。”威爾淡淡說道。
“我想知道的重點不是艾裏沙·索恩的恐懼。”伊蒙學士說道。
“那麽，你是想知道我是怎麽說服他們來長城的，對吧，這很簡單，這源於舊神的旨意。學士，在鬼影森林裏發生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然後在我的身上也發生了一些神跡，我現在信奉舊神，並以時空之神為我的主神。發生這一切，木盾部落和灰燼部落願意來長城，不是因為他們喜歡這裏，而是因為神的旨意。學士，凜冬已至。”
“神的旨意？你說的是舊神的旨意，可他們不信舊神，艾裏沙·索恩和波文·馬爾錫都不相信舊神，黑衣兄弟中的絕大多數人都不相信舊神，你要我們怎麽去說服他們呢？我聽說你已經是個異形者，你曾控製了一頭影子山貓幫助你們屠殺了深林堡葛洛佛伯爵家封臣的士兵，是嗎？你的朋友們身上穿的鎧甲，都是屠殺那些戰士得到的，對嗎？”
“沒有屠殺，學士，隻有過短暫的戰鬥，我饒了大多數戰士的命。葛洛佛伯爵在寫給你們的信上撒謊了。”
“哦，有這種可能，貴族老爺們有這個嗜好。威爾，假如我們讓你的兄弟們留下，他們能宣誓成為黑衣人嗎？長夜將至，我從今開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將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將不戴寶冠，不爭榮寵。我將盡忠職守，生死於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劍，長城上的守衛。我是抵禦寒冷的烈焰，破曉時分的光線，喚醒眠者的號角，守護王國的堅盾。我將生命與榮耀獻給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你覺得他們能做到嗎？今夜如此，夜夜皆然至死方休？”
總司令莫爾蒙，代理首席遊騎兵傑瑞米·萊克，伊蒙學士，三個人都看著威爾，等他回答。
威爾說道：“學士，你為什麽來這裏做守夜人？是因為長夜將至，你來此開始守望，至死方休嗎？”
伊蒙學士一怔。
他以淵博學識和無私奉獻享譽七國，卻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個問題。
伊蒙學士來這裏做守夜人的答案自然並不是因為長夜將至，，而是他想逃開王宮裏血親之間的血腥爭鬥。
伊蒙學士的頭抬起來，盲眼望向空中。他的雙手又開始抖抖索索的數自己的項鏈上的金屬片，周而複始。
威爾目光看著莫爾蒙總司令，說道：“總司令大人，你又是為什麽來這裏做守夜人呢？是因為長夜將至，你決定來此奉獻自己，至死方休嗎？”
莫爾蒙總司令臉色不悅起來，他來這裏，不過是想把自己的爵位傳給兒子喬拉·莫爾蒙爵士。
他寄予厚望的喬拉·莫爾蒙卻令家族蒙羞，成為了傑奧·莫爾蒙心中永遠的疼。
十年前，鐵群島的領主葛雷喬伊叛亂時，喬拉因為英勇作戰而獲得了騎士稱號。為慶祝這場勝利，勞勃·拜拉席恩國王在蘭尼斯港舉辦了比武大會。在那裏，喬拉遇到了琳妮絲·海塔爾，立馬就被她迷住了。
他們很快結婚，為了讓妻子開心，喬拉花光了所有的錢，最後窮困潦倒。為了賺錢，喬拉把偷獵者賣給泰洛西人做奴隸，而這一行為在北境是違法的。艾德·史塔克為此宣判他死刑，並帶領衛隊奔赴千裏追殺喬拉·莫爾蒙。
喬拉·莫爾蒙和琳妮絲一起坐船越過狹海逃到裏斯成為了一名雇傭騎士，當他作為雇傭騎士出去替貴族作戰的時候，琳妮絲和一個裏斯商人私奔了。
喬拉·莫爾蒙從此孤獨的流浪於狹海對岸的厄斯索斯大陸，跟家族切斷了任何的聯係。他也成為了父親傑奧·莫爾蒙心中永遠的疼痛。
威爾很清楚這一切，也知道喬拉將成為龍媽的左右手。他的話揭開了總司令的傷疤，令他的臉色非常的難看起來。
威爾淡淡說道：“伊蒙學士，莫爾蒙總司令，我來這裏做黑衣人的原因就更簡單，不是因為長夜將至所以我就來此守望並至死方休，而是因為我如果不來，海疆城的傑森·梅利斯特伯爵就會用巨劍砍斷我的雙手。”
“這裏的每一個人，誰是因為長夜將至而出於絕對的榮譽來這裏做守夜人的，伊蒙學士，你能說出哪怕一個人的名字嗎？”
伊蒙學士說道：“我知道很多人的名字……數千年前……”
“對，我也知道，但那是在數千年前，異鬼來襲的光明紀元和英雄紀元裏麵，那些勇士的確是因為長夜，因為異鬼，因為榮譽而心甘情願來這裏做守夜人的。他們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不戴寶冠，不爭榮寵。盡忠職守，生死於斯。他們是守護王國的堅盾。他們將生命與榮耀永遠獻給了守夜人。但是現在，時過境遷，現在的七國，真正最優秀的騎士和勇士，誰會出於榮譽，拋下領地家人和榮華富貴來這裏做守夜人的？有誰？一個人都沒有。”
議事廳裏出現了罕見的安靜時刻，就連那呱噪的烏鴉都歪著頭看著威爾，暗紅的眼珠仿佛在審視威爾身上的某種秘密。
“伊蒙學士，凜冬已至，異鬼來襲，我們的三人巡邏小隊蓋瑞和威瑪·羅伊斯爵士已經在長城外被異鬼殺死，我僥幸逃生，在南逃中被冥冥中的時空之神的意誌加持，成為了神選者，我現在告訴你們在極北的永冬之地，將源源不斷的走出來異鬼和屍鬼，他們將突破長城席卷七大王國，殺死所有的人類和類人生命，你們是信還是不信？”
“借助神明的口氣，一派胡言。我不久前才從長城外巡邏回來，除了野人，哪裏有什麽異鬼？”代理首席遊騎兵傑瑞米·萊克長官訓斥道，“伊蒙學士在這裏駐守了幾十年，可曾聽說過異鬼？”
莫爾蒙總司令冷哼一聲：“威爾，也許你的確得到一些神諭片段，但這不表示你就可以借此胡說八道，以神明之信仰蠱惑人心。你說異鬼來襲，目的不過是想讓我們留下不知道你怎麽蠱惑來的狼林中的賤民。雖然長城奇缺人手，但是，我們不會隨便接納從未歸化的狼林部落，他們潛在的危險等同於長城外的野人。”
威爾看一眼若有所思的伊蒙學士，微微一笑：“好吧，我明白總司令的意思了。”他轉身要離開，卻突然抬手，暗夜劍柄猛地擊中傑瑞米·萊克的頭部，把他擊暈在地。
“你幹什麽？”莫爾蒙總司令猛地站起來，嗆的一聲，抽出腰間長劍，不等他跳下來，威爾已經敏捷的翻上地台，兩人對衝，雙劍交擊，嚓的一聲，暗夜切斷莫爾蒙總司令的手裏長劍就好像切開一張羊皮紙。
“司令，隻有你的家傳瓦雷利亞鋼劍長爪能擋住我的暗夜，可你因為喬拉把長爪給扔進了司令塔的雜物間裏，嘿嘿，我說得對吧。”威爾笑道。手裏的暗夜連揮，眨眼間，把莫爾蒙司令手裏的斷劍削得隻剩下了一個劍柄，暗夜一抖，就點在了震驚不已的莫爾蒙的咽喉上。
“威爾，你想做什麽？”莫爾蒙憤怒咆哮。
嗬嗬嗬！
囉囉囉！
叮叮當當！
乒乒乓乓！
啊啊啊！
啊啊啊！
主堡外，突然之間，好多人的慘叫聲和紛亂的腳步聲四處響起。
莫爾蒙總司令臉色大變，伊蒙學士盲眼望天，嘴唇不停的蠕動，好像在和一個透明人耳語一般。
嘭！
大廳大門突然變成碎片飛舞，一個巨人大踏步走進來，震得整個大廳的木地板都在顫抖。
“威爾大人，我們控製了守衛塔，兵營，軍械庫，儲藏室，絞索樓，通往長城外的黑門通道也已經被拿下。”泰倫·灰燼說話的聲音轟轟碾過大廳。
“好，把莫爾蒙司令捆起來。”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