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1章 血仇積恨·少年安蓋

  嗖！

  一支箭從提利昂的身邊掠過，奪的一聲，插在了他旁邊的樹身上。


  一個胸口別著安德斯·伊倫伍德‘黃沙黑閘門’家徽的騎士傲然看著小惡魔提利昂，他騎在戰馬上，並不讓路。


  提利昂身邊的侍從紅臉癤子傑克大怒，立即撥劍出鞘，縱馬上前，卻被提利昂喝住。


  傑克很勇敢，卻是個蠢貨，有一天他死了都不會明白是怎麽死的。提利昂悶悶的想道！但是他的臉上卻掛著禮貌的微笑，向這名衣著華美戰馬也裝飾著亮麗鎧甲的騎士點頭致意。


  麵對蘭尼斯特，多恩領主們都沒有好感，並且也絕不懼怕。這次多恩其他領主都不來，就隻來了安德斯·伊倫伍德一個代表，就知道這種積怨有多深。他們恨蘭尼斯特，而蘭尼斯特的瑟曦貴為國王王後。


  十幾年前，勞勃、艾德、瓊恩·艾林舉起反叛瘋王伊裏斯·坦格利安的大旗。提利昂的父親泰溫·蘭尼斯特對國王伊裏斯·坦格利安宣誓效忠，騙開城門後，他率領的兩萬西境精兵大肆屠殺王族和君臨城子民，婦女兒童都不放過。


  雷加·坦格利安王子的妻子就是多恩領主道郎·馬泰爾的親妹妹伊莉亞·馬泰爾，她被蘭尼斯特家的封臣格雷果·克裏岡給*****虐殘後，格雷果·克裏岡捏爆了伊莉亞·馬泰爾的頭，那時候的格雷果·克裏岡才十八歲，但他十三歲的時候身高就超過了最強壯的成年人。


  這還不是最慘的！


  不管伊莉亞·馬泰爾在被強暴前如何跪地磕頭求饒，格雷果依然把還在她懷裏吃奶的小王孫提起來撞死在了王宮的大理石牆壁上。


  王妃和還在吃奶的小王孫都是這個下場，王宮裏麵的其他傭人和女人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就是多恩和蘭尼斯特之間的血仇，至今未解。


  事後，多恩領主道郎·馬泰爾向泰溫·蘭尼斯特索要格雷果·克裏岡的人頭，被拒絕。至今，格雷果·克裏岡還是活得好好的，並成為了西境第一猛將，深受泰溫·蘭尼斯特的器重。


  這其實也是北境艾德·史塔克對蘭尼斯特家深惡痛絕的原因之一：戰爭，不殺婦孺，是艾德·史塔克的原則。這也是騎士原則。所有人在受封騎士的時候都會向諸神宣誓這一條，向自己信仰的神。


  格雷果·克裏岡是雷加王子親手冊封的騎士，這是給蘭尼斯特家族和克裏岡家族最大的榮譽。一年後，格雷果對雷加的妻子和還在吃奶的兒子深刻貫徹了他宣誓時候的騎士精神。


  提利昂和詹姆曾經就這些事情暗示的請教過自己的父親泰溫·蘭尼斯特，他們希望這些傳聞並不屬實，雖然當時禦林鐵衛的詹姆·蘭尼斯特也被迫殺死了他宣誓效忠的瘋王伊裏斯·坦格利安。


  泰溫·蘭尼斯特說道：“勞勃要奪王位，自然不會留下坦格利安家族的血脈，那麽這些髒事必須得有人替勞勃去辦。艾德·史塔克是不可能去辦的，他寧願和勞勃鬧翻也不會屠殺雷加的妻子和還在吃奶的孩子，然而，這些髒事情，總得有人去辦，總得有人。”


  泰溫·蘭尼斯特在戰爭中一直保持中立，在勞勃和艾德取得了決定性勝利之後，他為了向新王勞勃效忠，可是卻並無任何功勞，於是……


  所以，明白事情前後根源的提利昂，麵對多恩騎士的無禮，微笑以對，然後自己繞道而行，過了這個擋路的多恩騎士。


  “小惡魔，你還在吃奶麽？”騎士嘲笑道，“我的九歲兒子都比你高啊。蘭尼斯特家族的報應，諸神都是有眼睛的。”


  提利昂勒馬看著這名騎士，這名騎士臉部輪廓分明，皮膚黝黑，笑得更甜了，但他的眼神並無笑意，隻有殺氣。


  他絕不會畏懼戰鬥，哪怕對方有十個人，而他隻有一個。


  多恩領地一直是通過和親進行統治，而不是戰爭，從這名騎士就可以看出南方人的好戰和絕不屈服。


  一個愚蠢的多恩騎士。提利昂心裏歎口氣，這家夥注定活不了幾天，隻是不會是現在。提利昂雖然絕不會欺負弱小，也不會倚仗權勢欺壓任何子民，但他也絕不是個好好人。


  提利昂一言不發，打馬而去，身後，那騎士哈哈大笑。


  這也是提利昂心裏擔心的，神箭手安蓋是多恩人，雖然是個被人看不起的平民，但他會接受蘭尼斯特家的‘招安’嗎？提利昂心中並無把握。整個多恩人民，都深愛馬泰爾家族，也深愛他們的親王的妹妹伊莉亞·馬泰爾，而伊莉亞·馬泰爾，卻是被蘭尼斯特家的封臣殘虐至死……這筆賬，多恩人都算在了蘭尼斯特的頭上，所以，多恩人不傻！

  提利昂來到多恩帳篷區，並不去那偌大而豪華的安德斯·伊倫伍德的大帳篷，多恩安蓋也並不是安德斯領地上的臣民。


  在一大片的低矮帳篷中，提利昂把一路上多恩人的指指點點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專找沒有旗幟和侍衛的小帳篷。


  前麵樹林裏，黑水河邊，一大幫人在齊聲喝彩，提利昂看見那些人拴在樹上的馬鞍陳舊，衣服鎧甲都有斑駁的劃痕，他心知就是這裏了。


  如果他是安德斯，不管花多少代價，都會把安蓋收為手下，給他機會，讓他從侍從做起積累資曆，然後找個機會冊封為騎士。


  他實在不明白，多恩領主的道郎·馬泰爾愛人民平易近人，為什麽放著安蓋這麽厲害的箭手不用？

  安蓋想要什麽？提利昂都願意給他，隻要提利昂能拿出來，條件一個：宣誓效忠。


  擁有一個神箭手的好處，提利昂記憶猶新：一個暗夜潛行的神箭手，十幾支箭，就能把他和他的傭兵隊在窄巷裏團滅，你甚至都沒有看見敵人在什麽地方。


  箭無虛發，一箭一個，就是這麽簡單直接到令提利昂心有餘悸，從此對神箭手侍從渴盼如此。


  提利昂下馬，擺擺手，他的侍從們雖然是驕傲的紅披風，也都不得不紛紛下馬。


  熱鬧喧嘩的箭手們頓時安靜：他們正在看一個非常年輕的少年在射箭表演，喝彩聲不斷。那圈中表演箭術的少年，紅發，雀斑，身材瘦長，神情輕鬆，非常年輕，提利昂目測這個少年應該在十七歲左右。


  “噓！”在大家都安靜的時候，那少年衝提利昂發出滿臉笑容的噓聲，並抬起箭，對準了提利昂的臉。


  傑克等隨從立即上前，想要擋在提利昂身前，卻被提利昂伸手製止。


  這少年麵對提利昂，並無旁人的奇異不定的神情和隱隱的謙卑——他們都是普通平民——安蓋很輕鬆，笑容親和。提利昂侏儒身材七國聞名，兩隻眼睛一綠一黑是他小惡魔雅號的證據，基本上別人見他第一麵，無須介紹，就知道他是蘭尼斯特家的小惡魔。


  “戴好你的頭盔，小惡魔，因為我要射你一箭。”那少年笑道，提利昂從他的眼神中並沒有看見惡意，“一、二、三！”


  提利昂慌忙戴好頭盔，放下麵罩，因為他看出少年居然是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