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7章 姐妹花·訓練失敗

  錚！

  烈焰在臨冬城上空鳴叫。


  臨冬城內，犬舍裏的數百條凶猛的獵犬全部匍匐在低，眼神溫柔，就好像小貓。往昔凶猛的目光和戰意全無。


  馬廄裏的戰馬都找地方躲藏，食槽裏的草料都不敢再吃。


  珊莎站在主堡的樓頂，向天空招手。


  烈焰目光敏銳，高空俯視，一切盡收眼底。


  在臨冬城，有一個人最得獅鷲的喜歡，那就是珊莎·史塔克。


  獅鷲是個很情緒化的魔法生物，誰對它好，它就牢牢記在心裏，並且不會忘記。但誰對它不好，給它臉色看，出言不遜，或者隻是討好它，它都能看出來。


  獅鷲的智慧和會說人話的白色渡鴉相比也毫不遜色。


  會說人言的白色渡鴉在舊鎮的繁星聖堂，由大學士們喂養。每當有災難來臨需要通知各處王國，繁星聖堂的大學士們就會放出白色渡鴉。


  珊莎·史塔克愛屋及烏，對兩隻獅鷲特別上心。


  獅鷲喜歡吃馬肉，她就以馬肉去討好獅鷲。


  獅鷲喜歡金銀珠寶，雖然它們不會使用金銀珠寶去購買東西，但珊莎就把自己的金幣和銀鹿裝在金線錢袋裏，掛在獅鷲的脖子上。獅鷲隻要脖子一動，金龍和銀鹿的叮當聲就會響起。


  這是之前從未有人這麽做過的舉動。


  金龍銀鹿的叮當聲令兩隻獅鷲非常喜歡。


  獅鷲喜歡財寶是天性，就好像魚兒喜歡衝浪。而能讓獅鷲享受到錢幣的叮當聲的，唯有珊莎·史塔克。


  除此之外，珊莎還給獅鷲整理騎鞍。


  人能騎乘馬，馬鞍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人能騎乘獅鷲，也是因為有獅鷲鞍。


  珊莎為了讓獅鷲鞍不咯著獅鷲，特意研究了獅鷲鞍的設計，她在獅鷲鞍的下麵增加了軟墊和皮毛，再讓師傅固定上去。獅鷲是很聰明的魔法生物，很快就會珊莎成為了好朋友。


  珊莎是用心的對兩隻獅鷲好，兩隻獅鷲是很清楚的，他們之間的情誼很快就建立了起來，超過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


  珊莎一出現在主堡的頂樓，她向天空中翱翔的獅鷲揮手，獅鷲立即就看見了她。


  很快，烈焰就俯衝下來，巨大的翅膀扇起狂風，幾乎吹翻了珊莎。珊莎伸手掩住眼睛，烈焰收攏翅膀，如巨獸俯視珊莎·史塔克。


  珊莎站在獅鷲的旁邊，她雖然花了很多心思和獅鷲建立起了感情，但是從未真正騎乘過獅鷲。


  因為她害怕！

  “我可以上去一下嗎？”珊莎問烈焰。


  他指指獅鷲的背。


  獅鷲的背上沒有獅鷲鞍。


  沒有精妙的騎術和膽量，除了獅鷲的主人威爾，其他的人就此上去獅鷲背非常的危險。


  獅鷲的爪伸出，它的爪非常可怕，隻需要輕輕一下，就洞穿珊莎的身體。


  獅鷲的爪碰碰珊莎的手臂，偏偏頭，做出請上背的邀請。


  獅鷲善解人意也是隻對它認可的人。


  珊莎於是向躲藏在主堡樓梯口的師傅喊道：“師傅，來，給我上鞍！”


  於是，兩名師傅才畏畏縮縮的出來。


  獅鷲非常的威猛可怖，尤其是對它不喜歡的人，它的氣息非常可怕。凶猛如獅狼虎豹，嗅到獅鷲的氣息都急速遠遁，如果來不及逃走就匍匐在地裝死，由此可見獅鷲的恐怖壓力，實在是非同小可。


  每次工人師傅出來給獅鷲上鞍，都是戰戰兢兢，必須要有威爾本人或者是珊莎在場。


  獅鷲烈焰四腿彎曲，趴下來，脖子匍匐，老老實實讓兩名師傅為它上鞍。


  *

  臨冬城的犬舍旁邊開著一道門，通過護城河外麵不遠，就是著名的北境狼林。狼林從此向北，一直連綿到絕境長城西邊的大峽穀，超過了千裏的原始森林。裏麵影子山貓，狼，熊，豹子等猛虎很多，諸如羊，野馬，野豬等獸也成群。先王勞勃·拜拉席恩就在來臨冬城請艾德·史塔克的時候，於狼林打獵月餘，流連忘返。


  威爾和艾莉亞在狼林裏潛行，以猛獸為獵殺目標。


  潛行，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都是一名絕境長城遊騎兵必須掌握的基本技能。但把潛行技能提高到無聲無影無形的接近目標並一擊必殺，就是很多遊騎兵無法做到的事情。


  大多數遊騎兵的潛行技能一般，不過他們對付的敵人也一般。自由民並非專業的職業軍人，大多數時候都是農民，獵人，漁民，發生戰爭的時候他們才會拿起武器成為展示，每天都操練武藝的戰士較少，所以對付他們遊騎兵的潛行技能也是綽綽有餘。


  但要無聲無形無影的接近森林裏的影子山貓，狼或者獅子，那就非常的難，而且很危險。


  最頂尖的遊騎兵，也不會刻意的去接近猛獸，而是要遠離。


  但如果要成為最出色的潛行者，刺殺敏感並能嗅出人體氣味的猛獸卻是一門必修課。


  威爾就是這樣的最頂尖的潛行高手。


  潛行，也是暗殺者必備的本事。不同的影子殺手，潛行接近目標的技藝也有高有低。


  威爾和艾莉亞就在狼林裏以潛行的技藝去接近影子山貓。


  影子山貓是狼林裏的霸王級猛獸，隻有哺乳期的影子山貓才會出現幾隻群居的現象，其餘的時間，影子山貓都是獨居。


  影子山貓的地盤意誌強大，一隻影子山貓在的方圓五十裏的地，肯定不會出現另一隻影子山貓，更不可能出現其他的猛獸。


  這也給潛行者帶來了一個好處，就是隻要捕捉到了影子山貓的影子，無須擔心會遇上其他的猛獸的背後襲擊。


  艾莉亞在這幾天學會了在潛行的時候，如何去掉自己身上的人體氣味。這是一門非常厲害的技術。凡是野獸，都對人具有特別敏感的辨識度。人的氣味散發在空氣裏，它們的鼻子嗅一嗅，就能知道有人進入了它們的區域。


  影子山貓就更厲害了。


  除了掩飾住自己的氣味，還需要讓自己無聲。


  沒有人能做到在森林裏完全無聲無影的快速移動，威爾也做不到。但是頂尖的潛行者卻能很好的利用森林裏的各種聲音為自己的潛行進行最好的掩護。


  原始森林裏，各種各樣的聲音都是不斷的，不管是白天，還是非常安靜的晚上。


  艾莉亞之前從來不曾注意到，原來在大自然中，聲音無處不在。而能拿來利用的聲音，也無處不在。


  讓自己的氣味在森林裏消失，讓自己的聲音在森林裏消失，這是潛行者必須學會的基礎技能。把基礎練到極致，就是頂尖的潛行技術。


  除此之外，還要學會在白天的時光裏無影的移動。


  在原始森林裏，各種各樣的影子也無處不在。不管是明媚的陽光照射下的森林，還是大雨茫茫的森林，都有可以利用的影子。


  威爾和艾莉亞在陰天的情況下，接近到了一隻影子山貓最危險的地方。


  他們潛行進入影子山貓的核心區域，花了一天兩夜。


  現在，影子山貓就在他們的眼前。


  他們匍匐在灌木叢裏，身邊都是半人高的荒草。


  影子山貓沒有嗅到人的氣味，也沒有看見人的影子，沒有聽見人的聲音，但它顯得不安。它在自己的窩裏轉來轉去，並時不時的撐起身子向四周觀望。


  它有了危險接近的警覺，但是，它沒能看見任何的異常。


  威爾和艾莉亞不敢出聲，不敢移動，他們和影子山貓非常的接近，艾莉亞隻要一個魚躍，就能刺殺這隻影子山貓。


  但她沒有動。


  因為威爾不讓她動。


  這次的潛行訓練失敗了。


  威爾和艾莉亞在等影子山貓自行離開，然後他們才會撤退出來，並進行第二次的追蹤。


  這是艾莉亞的第七次失敗訓練。


  頭頂的天空，雲層上，獅鷲藍晶在監視著森林裏的潛行訓練。


  在三十米高空能看清楚草叢中螞蟻的獅鷲，視力的天賦猶如大魔法。


  影子山貓終於難以忍受那危險的威脅，它站起來，抬頭，在空氣中努力的猛嗅。最後突然跳起來，向北邊迅速離開。


  威爾和艾莉亞還是一動不動。


  影子山貓會殺回馬槍，在它嗅到危險來臨但是卻不知道敵人在什麽地方的時候，它就會佯裝離開，再悄悄的折返。


  猛獸都是有智慧的，有的時候它們表現出來的智慧令人驚訝。


  果然，過了一會，影子山貓從另一顆大叔後麵悄悄的探出頭，向它的老巢查看敵情。


  不過很不幸，影子山貓沒能看見偷襲者的出現。


  但是不安卻依然難以消除。


  於是，影子山貓這才反身，離開了直接的巢穴。


  威爾碰碰艾莉亞，兩個人慢慢退出，並抹去自己的痕跡。


  這一過程無聲無影無形，花了威爾和艾麗婭非常長的時間。


  潛行的另外一個巨大的考驗：耐心！


  任何情況下，隻要一失去耐心，就無法幹淨的抹去自己來過和撤退的痕跡。這會給頂尖高手留下追蹤的信號，並指引著敵人來找到你的藏身點。


  “對不起，我又失敗了。”艾莉亞向威爾道歉，但小姑娘的語氣裏並不痛快。她認為自己已經幹得很好了，但在威爾的眼裏，她最接近影子山貓的一次，卻依然被威爾判定為失敗。


  “我們今天今晚再訓練一次，你現在得去獵殺兔子，剝皮並烤好。”


  “那你呢！”艾莉亞明顯很挑釁的口吻。


  貴如威爾，七國首相，全境守護，在艾莉亞的眼裏，也毫無尊重。


  “我睡覺！”威爾冷冷說道。


  艾莉亞明顯一怔。


  “你負責生火，我負責獵殺動物，你負責剝皮，我負責燒烤！”艾莉亞語速很快的說道，並抬頭以不滿的表情看著威爾。


  “我睡覺，我隻說最後一次。”威爾淡淡說道。


  隨後，他爬上一顆大樹，躺了下來。樹上有藤蔓編織的吊床，當然，藤蔓吊床也是艾莉亞做的，因為她比劍又輸了。


  艾莉亞仰望吊床上的威爾，說道：“威爾，我和你一樣，也潛行了一天兩夜，這樣吧，你生火，其餘的事情我來做。”


  “你不聽話，那就訓練結束。”威爾淡淡的說道。


  不久，他就發出了鼾聲。


  而樹下，也失去了艾莉亞的影子。


  她老老實實的去獵殺動物，剝皮，洗淨，用樹枝串起來，生火，燒烤，野兔發出肉香的時候，威爾已經坐到了她的身邊。


  艾莉亞喉嚨上下蠕動，吞了好大一口口水，她取下最大的烤兔，雙手捧著遞給威爾。不如此，威爾不會吃。這也是在訓練開始的時候定下的規矩。當時為了學習最好的潛行技術，艾莉亞答應了威爾很多的苛刻條件，現在艾莉亞自然非常後悔。其實有些條件，她本是可以拒絕的。


  比如飯食弄好不遞到威爾的手裏，威爾不會吃。


  艾莉亞並不關心威爾吃不吃，隻是威爾一旦不吃東西，就表示著訓練結束。


  訓練並不是威爾要求的，是艾莉亞自己要求的。


  她隻好忍氣吞聲，無話可說。


  *

  威爾接過烤兔，說道：“你的殺氣依然很重。”


  “我不相信是我的殺氣讓影子山貓敏感到了危險，我覺得是你的殺氣。”艾莉亞取下另一隻烤兔說道。


  威爾並沒有停止撕肉吃肉，這就是艾莉亞的缺點，任何時候，威爾批評她，她都有自己的理由。隻是私下裏，她就會去改。


  “殺氣是一種無形無影的東西，但卻是能讓敵人無須看見你就能發現危險的東西，你現在必須心中對任何目標都沒有殺氣，就好像麵對一朵花，一顆樹，一隻螞蟻。”


  “影子山貓不是一朵花。”艾莉亞的眼前突然閃過了珊莎的影子，“珊莎是一朵花。”


  威爾頭也不抬：“我們今晚去潛行接近那影子山貓，你要把影子山貓當做一隻螞蟻，你就不會再露出你的殺氣。”


  “我看見螞蟻就隻想碾死，一隻一隻又一隻。”艾莉亞吐出一口熱氣。烤熟的野兔的肉實在好燙。有金黃色的油漬順著她的小嘴流下來。


  “那就把它當做一顆灌木，不要對自己的目標有任何的攻擊情緒。”


  “我看見灌木就想用劍砍斷。”


  威爾吃下一大塊肉：“總之你記住，今晚再失敗，我們就訓練結束。你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你注定無法成為頂尖的潛行者。”


  “那現在結束就好了！”


  威爾停下吃食，看著艾莉亞，他看出艾莉亞的情緒不穩定。


  這小家夥怎麽了？

  “你情緒不穩定，無法再進行訓練，我們吃完東西就回去。”威爾麵無表情，非常冷漠。


  “你是不是有幾天沒有看見珊莎了？你好像每次訓練都急著要回去。”艾莉亞撇撇嘴，“我不回，我今晚繼續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