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6章 隨身好劍·沒有花燭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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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亞的確比詹姆還更先好起來。
艾莉亞的傷在身體,詹姆的傷在心裏。
身體上的傷好得快,艾莉亞的恢複能力很強,她性子又野,第三天就開始起來走。而詹姆三天的時間裏還在昏睡。
等他醒來,已經是一周之後。
而艾莉亞卻已經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她主要是失血過多。
詹姆喝光一碗培根湯後依然很餓,但他知道不能在餓極的情況下多吃。一碗下去,夠了。再過一個時辰可再加餐。
他需要克製自己的饑餓感。
詹姆克製了,並且絲毫看不出他的任何克製的努力。
“謝謝你放過了艾莉亞。”威爾說道。
“謝謝你把我送到樹葉夫人的樹屋上。”詹姆淡淡說道。
威爾微微一笑,他看詹姆的眼光果然沒有錯,不然他也不會把中毒將死的詹姆送到樹葉夫人的樹屋。
詹姆一直是個人,他和瑟曦在本質上是不同的。瑟曦自己對自己的評價就是怪物,並且她並不願意做這隻怪物,她認為她無法選擇。
但威爾這次的比武審判明顯亂了方寸。是因為關心則亂,他關心一個人,隻是當時自己並不知道。事情過後,當艾莉亞倒下去,他立即就知道了。
當艾莉亞倒下去的時候,威爾知道了他為什麽亂,為什麽失去了方寸和判斷,因為他擔心艾莉亞,關心她,在乎她。他不能失去艾莉亞。
這是一種令威爾覺得有些荒謬的感覺,但卻是在艾莉亞倒下去的時刻爆發了出來。
關心則亂。
艾莉亞被救回來之後,威爾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內心。他發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題,詹姆有,他也有。
“詹姆,你如何去麵對丹妮莉絲?”
“我可以做守夜人嗎?”
“誰都可以做守夜人。這就是守夜人被人看不起的地方,守夜人沒有任何的門檻,但是要做好守夜人,門檻卻非常的高。”
“我知道我自己一定夠不上好守夜人的門檻。不過請你看在樹葉夫人的麵子上,請允許我做一名守夜人吧。”
“……”
“在臨冬城,我就已經被懲罰做一名守夜人。隻是我中了提利昂的詭計,去狹海對岸做了一一名僧侶,學習無麵者的劍術和秘法。其實我本該早就是一名守夜人。”
“你為什麽不回到無麵者黑白院?”
“我是個人,不是一個無麵者。我有麵,我有姓名,我叫詹姆·蘭尼斯特。”
“好,我同意你做回守夜人。”
“行。你答應了我做守夜人,現在該我說說我的條件了。我隻做你身邊的劍士。”
威爾看著詹姆,不表態。
“第一,我絕不會出早課,不管是在絕境長城還是在狹海對岸或者其他的任何地方;我也不背守夜人誓言,我不相信背了誓言就成了忠誠者;我也不聽任何將軍們的號令,不進任何軍團的編隊,我就是你身邊的一把劍,你隻管我吃喝,給我錢花,我其他的一切都不用你管。”
“那我能用你做什麽?”
“你的龍骨劍能做什麽,我就能做什麽。你的龍骨劍還需要你親自動手才能發揮作用,我不用,我這把劍會自己動手。”詹姆痛下說辭。
他希望威爾能答應。
他已經無家可歸。
對於一個殺了孩子母親的人,他就是那個母親的孩子的殺母仇人,他沉進黑暗的時候一直看不見孩子的臉,這暗示著什麽?詹姆決定不會跟孩子們過。霍斯特·徒利的家族條件就很不錯了,世代公爵,並且和北境的史塔克家族穀地的艾林家族都是親屬關係。
詹姆知道他的三個孩子已經找不到更好的一家人的條件去賴著了。
隻要他對孩子不聞不問,孩子就會賴在了這裏。
他不是個能帶好孩子的人,但有人能帶好。霍斯特公爵,黑魚布林登,都是真正的好人。艾德慕·徒利雖然是個混小子,滿口大話,但人心眼真不壞。
詹姆對自己的三個孩子’無為’,其實就是有為。
隻要他呆在威爾身邊,那些暗中想對孩子做點什麽的人,都會深深忌憚。
威爾是七國首相,沒有比威爾更高的地位的了。至於希琳·拜拉席恩陛下,一個小女孩子,並不懂政治和軍事,真正的權力都在全境守護威爾的手裏。
詹姆做了很多傻事,但他本人並不傻。在他殺死瑟曦後,他的頭腦就清明起來,就好像開智一樣。
還有什麽比跟在全境守護,七國首相的身邊更具有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呢?比如他的家,能不能拿回來,也不過是威爾的一句話。
威爾看著詹姆,看了好一會,最後說道:“好吧,我的劍現在能自己起來麽?”
“當然!”詹姆是個骨頭比鐵還硬的人,他雖然很虛弱,但他還是很快站了起來。
他得感謝那一碗培根湯給他的溫度和力量。
他的雙腿無傷,隻是身上的劍傷有點多。
但都是輕傷,他主要是昏睡太久,需要恢複體力。
當詹姆和威爾來到霍斯特公爵的大廳的時候,滿大廳的人都在看著詹姆。詹姆的目光掠過三個孩子,喬佛裏還是如狗一樣蹲伏在凳子上,他雙眼閃爍,不敢跟任何人對視,不明白他究竟在害怕什麽。彌賽拉和托曼都向他跑過來,但被他伸手阻止了,他臉上沒有家人的感情,他很冷漠。
凱特琳對詹姆微微點頭,沒有說話,但詹姆從凱特琳的眼睛裏看見了她的一絲親切善意。詹姆知道不是因為自己人好,而是因為他沒有殺死艾莉亞。
艾莉亞並不在大廳,珊莎也不在。
霍斯特公爵叫布蘭和瑞肯帶著彌賽拉、托曼去外麵的花園裏玩。彌賽拉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詹姆,詹姆也在看著她,小女孩子嘴角一撇,眼淚流了下來,然而詹姆就好像一塊石頭,並無絲毫感情的流露。
威爾和詹姆落座。
丹妮莉絲·坦格利安看向威爾,說道:“大人,你和詹姆大人談過了嗎?”
“談過了。”
“怎麽說?”
“他不會向你解釋,也不會向你道歉。”
“他要和我的龍決鬥?”丹妮莉絲輕輕說道。
“不,他選擇做了守夜人,我已經收了他做我的近身侍衛。”威爾說道,“任何人隻要選擇做守夜人,所有的恩怨仇恨全部一筆勾銷。”
丹妮莉絲的紅唇微微張開,表情凝固住。
“威爾大人,請給我一件黑鬥篷吧。”詹姆說道,他看一眼丹妮莉絲,眼睛裏並無絲毫的歉意,他很平靜,雖然他親手殺了丹妮莉絲的父親,其實還有一位丹妮莉絲的親人也是他殺的,韋賽裏斯,丹妮莉絲的哥哥。
威爾揮手,他的灰燼侍衛於是拿來一件黑鬥篷。
詹姆把守夜人的黑鬥篷係在身上,在肩膀上打個結:“黑羊毛的黑鬥篷,質量不錯。”
*
0386章之2 沒有花燭的夜
夜!
艾莉亞在熟睡中,突然感覺到了有人潛入了她的房間。
艾莉亞的傷已經無礙,劍就在她的手邊。
艾莉亞跟威爾大人學習過潛行,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是在森林裏還是城市中。
威爾是潛行大師,她也是。
艾莉亞保持著呼吸的平穩。
她的手抓住了劍柄。
那人在黑暗中慢慢的摸了上來,手摸上了她的床頭。
艾莉亞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她知道了來的人是誰,但她不敢相信。
那人的手伸進了她的被子,摸上了艾莉亞的身體。
艾莉亞身體整個僵硬如岩石,她頭腦裏轟轟的,感覺是在做夢。
來人停止了動作。
“你想拔劍。”
艾莉亞說不出話來,她感覺自己全身如火燒,又激動又惶恐,還有羞恥感。
來的人是威爾,並且很不老實的撫摸了她的身體。
艾莉亞難以置信。
威爾大人在她心中,是沒有任何瑕疵的男人,是她心中唯一的最愛。這種感情濃烈得超過了她對母親和家人的擔心愛護,有時候就是不顧一切。
“你為何不說話。”威爾淡淡說道。
艾莉亞頭腦裏轟轟的,耳朵裏都是鳴蟲的聲音。
她張開了口,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明天,我就要和珊莎訂婚。”威爾又說道。
艾麗婭知道。
這是很久之前的約定,威爾隻要從南方回來,從狹海對岸回來,就和珊莎結婚。結婚之前,有個虛偽的訂婚儀式,其實就是結婚。
史塔克家族和北境所有的家族都在等著這一天。
河間地的貴族們,穀地的貴族們,希琳·拜拉席恩陛下和王室的廷臣們,都在等著這一天。
訂婚後,就是結婚。
威爾就正式成為史塔克家族的一員了。
艾莉亞很清楚這一點,她雖然非威爾不嫁,但她是一個人,珊莎卻是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威爾又說道。
他的手又開始動了。
這令艾莉亞無法呼吸,無法動彈,無法思考,無法明白。
嗆!
艾莉亞抽出了劍,劍光一閃,在威爾的胳膊上掠過。
“你不願意?”威爾對劍傷絲毫不放在心上。
“你應該請人向我母親提親。而不是這樣闖進我的房間,我和你在一起,需要有花燭的房間。”
“我已經請了人去說,你的母親不同意。”
艾莉亞無言以對。
她的劍再次舉起:“你不能再碰我?”
“你已經來了月事,我知道。”威爾淡淡的口吻。
“你想讓我做你的情婦,絕無可能。”艾莉亞的劍威脅著威爾的咽喉。
“我不要你做情婦,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艾莉亞怔住。
“沒有人支持我們,羅柏·史塔克,加文·維斯特林,小指頭培提爾·貝裏席,霍斯特公爵,詹姆,梅麗祭司……沒有人看好我們。”
“提利昂希望我們能在一起。”
“提利昂不是能做決定的那個人。”
“丹妮莉絲讚成我們在一起。”
“丹妮莉絲已經為我去向凱特琳夫人重新提親了。凱特琳夫人覺得我們會害死珊莎·史塔克。”
艾莉亞一陣迷惘。
“那麽你想做什麽?”
“我要和你過一個沒有花燭的夜晚,然後明天,你去告訴凱特琳夫人我們今晚的事情。”威爾說道。
艾莉亞難以置信。
這樣的事情,她從未想過。
沒有花燭的夜晚,她和威爾的第一次,是一個沒有花燭的夜晚。
“你明天可以不訂婚。”
“是的,我們今晚過了,明天,凱特琳夫人就會不訂婚,然後,我們去到絕境長城,凱特琳夫人就能找出時間去跟珊莎解釋了。”
“我想要花燭的夜晚!威爾!”艾莉亞的劍放了下去。
“我也想,今後會有花燭的。”
“但你為何突然不要珊莎了?”
“在你決鬥的那天,當你倒下去,我才知道我需要的是誰。當你倒下去的時候,我寧願自己替代你去死。”
“我對你也是一樣。”
“這就是我今晚來這裏的原因,我們無須向任何人解釋,任何人說明,我們就做我們自己。我們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需要求得任何人的同意,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無人能強迫我們,不管他是誰,凱特琳夫人也好,珊莎也好,羅柏·史塔克也好,他們能接受或者不能接受,那是他們的事情,跟我們無關。”
“你真自私。如果珊莎自殺呢?”艾莉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麽。
“珊莎必須要去麵對自己的人生難題,而不是我們要為她負責,是她自己要為自己負責。我們也隻為我們自己負責。”威爾輕輕說道。
艾莉亞沒有了聲音,不再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的呼吸很急促,她盼望的愛情來了,她要的人屬於她了,但她終究還是個……少女。
威爾的手輕輕滑進去:“一個沒有花燭的夜,你願意嗎?”
艾莉亞不知道,她失去了思辨的能力。她一向反應快,性格野,拿得起放得下,但麵對這件事情,她依然回歸了一個女子的柔弱,她發覺自己就跟珊莎一樣,幼稚,弱小,需要人保護和引導。
一個沒有花燭的夜!
艾莉亞發出了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