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2章 網開一麵·四路不通

  陽戟城，沙船堡。


  數千年的古堡承載著老馬泰爾家族的曆史。


  紅毒蛇奧伯倫被艾德瑞克殺死的消息傳到了陽戟城後，道郎親王就一直呆在沙船堡。


  大門外，擠滿了前來求見的陽戟城和影子城的貴族們。


  野人大軍和叛軍正緩緩的向陽戟城推進，距此僅有數天的路程。如果是沙馬騎兵，急行軍一天時間就到了影子城。


  不知道為什麽，野人大軍和叛軍合兵一處後，每天隻走十裏，上午五裏，下午五裏，然後就紮營歇息。


  這是任何戰爭都沒有聽說過的戰術：慢！

  不管影子城和陽戟城裏的貴族們是怎麽想的，總之野人和叛軍緩緩而來。


  隻是每到一處，貴族們的東西都會被平推掉，房屋田舍全部沒收，然後分給平民們。


  多恩東部的貴族，全部齊聚於陽戟城，一來陽戟城有曲牆的庇護，二來陽戟城有親王的衛隊和城市守備隊，三來，野人和叛軍速度慢，隻要不想被野人抓住的貴族，都有充分的時間逃走。


  這使得陽戟城的貴族越來越多，城市裏人心惶惶，大家都來拜見道郎親王。


  道郎親王避而不見，一直呆在沙船堡裏，他的隊長何塔擋住了所有前來求見的貴族。


  *

  亞蓮恩公主還沒有趕到多恩南部的中間城市鹽海岸，就聽到了娜梅莉亞和特雷妮叛變並殺掉了五個姐妹的慘變，等她臨近鹽海岸，又聽到了奧伯倫親王被艾德瑞克殺害的巨變。


  亞蓮恩公主並不相信謠言，她放出渡鴉，隻是所有渡鴉都有去無回。


  亞蓮恩入駐鹽海岸後，得到了父親道郎親王的來信，信中告知她東路大軍全線潰敗，奧伯倫和艾拉莉亞，六位沙蛇姐妹，全部被自己人給幹掉了，艾德瑞克和艾利昂伯爵投降了野人大軍，娜梅莉亞和特雷妮投降了野人大軍，並成為了野人大軍的先鋒。


  敵人東路大軍如今三萬多人，人強馬壯，向陽戟城緩緩而來，每天行軍十裏，雖然緩慢，但終有一天會來到陽戟城。


  信的最後，道郎親王要亞蓮恩放棄南部海岸線的防守，率領親信，帶著金錢，渡海到對岸，做一個流亡的公主，或者是去到亞蓮恩母親的城市：自由貿易城邦諾佛斯。亞蓮恩的母親梅拉莉歐的家族是諾佛斯的大貴族，有足夠的實力在自由貿易城邦裏庇護亞蓮恩·馬泰爾。


  亞蓮恩接信後心情複雜，知道父親已經懷著必死的心留守陽戟城。她也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威爾隻是緩緩進軍，這不僅僅是地毯式橫掃貴族們的領地，更是給道郎親王逃走的機會。


  亞蓮恩到了鹽海岸，聚集起近兩萬人大軍，她在沿海召集所有的大小船隻，又派出斥候到處去海上偵察，始終並不見敵人戰艦的影子，敵人龐大的戰艦仿佛消失在了遙遠的外海，再也不複看見。


  亞蓮恩決定放棄固守鹽海岸，決定去襲擊威爾的東路大軍，並解除陽戟城的危機。她水陸並進，萬一有事，決定帶著父親逃離陽戟城，渡過狹海對岸，過流亡的生活。以馬泰爾家族的財富，到了狹海對岸的自由貿易城邦，他們可以隱姓埋名，也可以很快崛起，並成為一方豪富。


  *

  黑暗之星傑洛·戴恩離開陽戟城後晝夜不停，火速趕回到了高隱城，收攏了奧伯倫親王留下的一萬軍隊，再在多恩的西部強行征兵，榨幹多恩西部最後的人力，征得五千平民戰士，總兵力一萬五千戰士。不等他對叮當衫和雷拳托蒙德發起攻擊，東部大軍全部崩潰的消息傳來，令傑洛·戴恩大驚。


  娜梅莉亞、特雷妮、艾德瑞克、艾利昂紛紛投降，並得到了敵人的重用，受他們投降的影響，西部士兵的軍心也開始動搖。奧伯倫親王被艾德瑞克殺死的消息令傑洛·戴恩徹夜難眠，從血脈來說，艾德瑞克·戴恩是戴恩家族的正統血脈，而傑洛還是分支一族。


  艾德瑞克投降野人大軍，他傑洛何去何從，很多西部貴族將軍都對傑洛有了另外一層的揣測，不信任感在軍中無形傳播。


  傑洛·戴恩的親信畢竟是少數，一萬將士都是奧伯倫的軍團，艾德瑞克的投降給傑洛的身上投下了巨大的陰影。為了得到全軍將士的效忠，傑洛·戴恩決定針對圍困布萊蒙城的野人大軍進行突襲，他需要一個大大的勝利來穩定軍心，並獲得將士們的絕對服從。


  *

  不管亞蓮恩如何動作，傑洛·戴恩的斥候如何晝夜不停的偵察敵情，西部和東部的野人大軍都是緩緩行動，步步為營。隻要被他們掌控了的地方，都是打貴族分田地，無產平民和傭人奴隸都獲得了自己的土地和生活資料。


  民心在向‘被多恩貴族宣傳得很可怕的野人軍隊’傾斜。


  *

  道郎親王開始陸續接待前來求見的貴族，一天後，擠在沙船堡的貴族們煙消雲散，陽戟城和影子城裏的貴族、富商紛紛撤離，陽戟城港口擠滿了大小船隻，水手和貨船都成了搶手貨，道郎親王給了貴族們建議，那就是離開多恩，到狹海對岸去。


  貴族和富商與對岸的自由貿易城邦多有聯係，有的還有產業在狹海的自由貿易城邦裏，於是，貴族們終於滅絕了在陽戟城等待多恩軍隊絕地反擊的最後希望，他們紛紛卷起財物，登船出海。


  從多恩的陽戟城到狹海的自由貿易城邦有四條航線，最安全的航線是從陽戟城出發，經過風息堡的外海，北上到布拉佛斯的這條線路；這條線路航線最長，路程最遠，但是最安全，幾乎沒有海盜的出沒。隻要進入布拉佛斯的海域，那就絕對是安全的水域，不可能有任何的海盜出現。


  第二條航線是從陽戟城到君臨黑水灣的外海，再到潘托斯城市，這條線路和第一條線路有重複的地方，危險不是來自海盜，是來自風息堡和君臨的巡邏戰艦。自從洋蔥伯爵戴佛斯·席渥斯上任海務大臣後，大力發展海軍力量，並派出戰艦巡邏黑水河灣和龍石島附近海域，打擊海盜，切實保障商船的安全。


  從陽戟城出發的貴族們隻要白天不經過風息堡和龍石島海域，或者偽裝成過路的商船，就不用擔心被風息堡的戰艦和龍石島的海軍給捕獲。


  第三條航線，也是最近的航線，就是從陽戟城出發，經過石階列島，直達對岸的三大自由貿易城邦都成：裏斯、密爾、泰洛西。


  這條航線最近，相比其他兩條航線，能節約一倍的時間到達對岸，但也最危險。


  石階列島和泰洛西是海盜的聚集地。石階列島是各大海盜團隊的蝸居地，而泰洛西是各大海盜首領的盤踞享樂地，一旦被海盜知道有多恩貴族富商帶著金銀財寶經過石階列島海域，都是死的多活的少。


  除非貴族和富商與石階列島的海盜頭目們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有的海盜也是出自多恩貴族的後裔，有的海盜是維斯特洛大陸上的叛軍後代，他們和名門貴族間都有些這樣那樣的聯係，如果能有海盜的特殊關係，在被劫持後，通過關係交易，花掉一筆錢，就能安全過去。


  第四條航線則是陽戟城繞道石階列島的外海，走南邊航線，繞個半圓，徹底邁過石階列島海域，遠則登陸瓦蘭提斯，近則登陸裏斯城邦。


  陽戟城和影子城聚集了多恩最多的貴族富商，當道郎親王對他們說陽戟城無法守住勸他們急速離開之後，陽戟城的海港當天就船滿為患，各貴族都使出渾身解數，通過各種家族關係和權力，調動船隻，爭相逃命。


  一時間，凡是過路來往的商船都成了香餑餑，航海出行的價格一路狂飆，雇船，雇雇傭兵，雇水手，成了一個財力的比拚。但因為要走的人太多，船根本不夠用，道郎親王把自己的戰艦都貢獻了出來。


  陽戟城本來有三十艘戰艦，都給了亞蓮恩公主，剩下十多艘船都是備用戰艦，還有一些維修補給類的小型船，都被道郎親王統統拿了出去，讓效忠了馬泰爾家族世世代代的大貴族們先逃。


  道郎親王又發出渡鴉，向狹海對岸關係非常好的幾大自由貿易城邦發出雇船信息，在海域裏航行的一些商船接到消息，紛紛前來陽戟城接人。


  *

  仿佛心有靈犀，威爾的三萬多大軍每天都是磨磨蹭蹭的前進，從每天十裏的推進變成了每天八裏，最後變成了每天五裏，不管多慢，這支隊伍的行進從未停歇。整個多恩的東部，因為失去了奧伯倫軍團的保護和支持，貴族們都選擇了主動逃亡。


  自由民軍隊每推進到一個村鎮，當地的官員或者是貴族如果沒有逃走的，就主動率領著手下來投降，於是被泰倫·灰燼暫時任命為本地的長官，把過去的貴族富商們的房屋田產和無法帶走的家具全部分給當地的平民。


  如果有不願意逃走的貴族來投降，會給貴族留下一定的房產糧食和土地，其餘的分給以前貴族旗下的平民們，並剝奪掉貴族爵位，一律貶為平民。


  *

  從陽戟城到狹海對岸的自由貿易城邦四條航線，每條航線都有貴族和富商還有一些手工業者和願意追隨貴族的平民們的‘逃命船’。道郎親王的家族底蘊深厚，要船的信息一放出，就連風息堡和舊鎮的港口，都有一些大型的商船前來支援。


  道郎親王也和亞蓮恩一樣，派出了數艘斥候船在海上偵察曼斯·雷德消失的戰艦，同樣沒有發現有戰艦在陽戟城海域，這堅定了道郎親王的判斷：威爾有意讓大軍緩緩推進，同時讓出了海上航線，確保多恩的貴族和馬泰爾家族能安全撤離，這樣對威爾也有好處，他不會遭遇殊死抵抗的多恩貴族。


  多恩貴族根深蒂固，一些平民對貴族很忠心，如果威爾真的逼得多恩貴族們都走投無路，那就是魚死網破。雖然最後魚都死了，但威爾的網也會破得很慘烈。


  如此一來，威爾網開一麵，給貴族們一條生路，魚兒還有活路，網也不會破裂。


  *

  最安全的一條線路是陽戟城繞過石階列島的海域去到瓦蘭提斯停靠，這條航線上，突然出現了一股海盜，海盜人不多，船也不多，僅有十條戰艦，屬於小規模的海盜，凡是走這條航線的的多恩貴族，一律在半路被劫，幸好海盜隻要錢財，不管是平民還是貴族，所有的錢財全部搶光，有雇傭兵保護的貴族隻要不動武，都能活命。


  而敢走石階列島航線的都是大貴族和成編隊的雇傭兵和家族侍衛，他們全部遭遇了一支非常強大的海盜，這支海盜出現的時間不長，卻橫掃了石階列島的諸多海盜團隊，並和他們訂立了一係列的古怪協議，他們隻攔截這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這片水域的管轄權交還給他們，並且，他們搶劫的財物，會分成兩份，他們自己得一份，其餘的石階列島的海盜團隊們共分一一份。


  這支海盜人人戴著麵巾，作戰勇猛，戰艦先進，戰術靈活，他們自稱蒙麵客。凡是從陽戟城出發逃命的多恩貴族，走這條路的，全部撞進了他們的手裏，很多和海盜頭目有老關係的大貴族，不管搬出誰的名字，都是一記大耳光回答他。


  這個隊伍不單搶光財物，還搶船，當被搶的人員到了一定的數目，就被塞進一條大船的底艙，運送到泰洛西完事。


  另外兩條最安全的航線，在小心翼翼一出了龍石島水域，同樣會遭遇到龐大戰艦的抓捕，這支戰艦有個無可匹敵的魔法獸在水域協助：獨角獸。


  被獨角獸盯上的船，要麽乖乖停下，要麽就會被獨角獸戳穿船底，全船人葬身大海。


  在道郎親王目送最後一批貴族離開陽戟城後，他狠狠的鬆了口氣。亞蓮恩公主水陸並進的船隊和軍團也來到了陽戟城和影子城，隊伍進城，發覺兩個城市失去了昔日的活力，貴族和富商不單是帶走了所有的財富，還帶走了城市的繁華和繁多的就業機會。


  有手藝的平民也有相當一部分人離開了這裏，追隨他們的領主去了對岸。


  隻是道郎親王和亞蓮恩公主暫時還不知道，四條航線，早已經被曼斯·雷德的海軍完全封鎖，陽戟城的財富，全部流進了威爾的腰包，陽戟城和影子城的貴族富商們的抵抗力量，也被威爾消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