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5章 龍骨墓·小威爾拔劍
臨冬城，城市裏麵擠滿了難民。
避冬市鎮裏麵也是人滿為患。
自由民數萬居民都來到了這裏，大小帳篷遍布避冬市鎮外麵的凍原。
在冬季，北境人無法在凍原上熬過，但自由民能。
在北境人的眼裏，本並不存在自由民，他們叫自由民為野人。
避冬市鎮裏麵還有數萬的官兵，全部來自南方的官兵。
還沒等到打仗，官兵們都感覺到了凜冬如劍。
很多士兵凍傷，不得不運送回南方，回到卡林灣外麵的河間地上，綠叉河上遊，佛雷家族的領地。
卡林灣是威爾設計的最後一個和異鬼死戰的關卡。
如果夜王攻破卡林灣，那麽，整個河灣地的埋葬在土裏的死人都會從墓窖裏爬出來，成為活人的夢魘。
好在，近百年來，人們選擇水葬和土葬的越來越少，火葬成為了主流。
*
威爾一行人進入了臨冬城的主堡。
凱特琳、珊莎、簡妮·維斯特林、加文伯爵、梅斯·提利爾公爵、藍道·塔利名將……等等都在。
大家以參見首相的禮節拜見威爾。
虛偽而客套的禮儀之後，威爾也不再含糊，他們已經沒有時間。
“凱特琳夫人，我請求你，在神木林的見證下，把吉莉·史塔克一家寫進史塔克家族的分支家譜。”
這種私事，拿在廷臣和武將們都在的公開場合來說，並不合適。
“……好……吧。”凱特琳勉強回答，神情很尷尬和……忍耐。
這種事情，威爾本該在私下和他說的。
但是，威爾並沒有。並且，威爾是她的女婿，兒子身份。他和艾莉亞正式結婚後，他就是史塔克家族的人。他為晚輩，見了凱特琳夫人，也並沒有稱呼凱特琳為母親。
凱特琳理解威爾在公開場合裏需要的首相威儀，她隱忍了，但不會把吉莉·史塔克一家記錄在史塔克家族的族譜裏麵。
她接下來要和威爾歎這個話題，以家族最高長輩的身份。
和威爾一起回來的，有班揚·史塔克，一身都籠罩在黑色的披風下，連臉都看不見。
隊伍裏不見艾莉亞。
“艾莉亞呢，威爾大人。”珊莎說道。
“她留在絕境長城和異鬼作戰。”
“我們收到消息，絕境長城已經失守，異鬼大軍進入了黑城堡，占領了長城，長城守軍戰敗，大軍撤退到了安柏家族的壁爐城。”
“我也剛剛得到消息。”
“艾莉亞的消息呢？渡鴉上麵並沒有提到艾莉亞……”
“我也不知道。”威爾說道，“我們既然選擇了在長城作戰，就有可能會犧牲。”
“不！”凱特琳伸手捂住了嘴，沒有發出聲音，她搖頭，眼神裏有絕望的神情。
珊莎和簡妮連忙安慰她。
三個女子起身，走想了後麵的房間裏去。
威爾環視大廳：“我現在以七國首相的名義下令，臨冬城的百姓，從今天開始，撤退到卡林灣外麵的河間地去，佛雷家族會在綠叉河上遊接應。魯溫學士，加文伯爵，這件事情，你們兩人來負責。“
“遵命，首相大人。”
“避冬市鎮的所有百姓，不管是自由民還是北境人民，一兵撤離到河間地。梅斯公爵大人，你負責協調自由民和北境人民的先後順序。避冬市鎮的百姓，晚兩天出發。”
“遵命，首相大人。”
“臨冬城和避冬市鎮，在十天之後，隻允許住軍隊。這件事情，藍道·塔利將軍負責。”
“遵命，首相大人。”藍道·塔利身背碎心巨劍，躬身回答。
碎心，瓦雷利亞鋼劍！
“藍道大人，我要你製定一個守城計劃，異鬼大軍很快就會來攻擊臨冬城，你負責指揮這次守城戰役。同時，要做好撤退到卡林灣的準備。進可攻，退可守，撤能走。”
“是，首相大人。”
“各位立即去準備吧。”威爾結束了會議。
沒有開會討論，沒有舉手表決，三言兩語，威爾安排好一切。諸將和廷臣紛紛出去，大的計劃確定下來，小的計劃和具體安排，是需要很多政務官和將軍們去共同執行的。
一會兒後，大家就走了個幹幹淨淨。
威爾和班揚·史塔克進入後麵房間，去找凱特琳·徒利。
一切都沒有時間來浪費了，每一件事情都必須立即著手進行。
在刺繡房裏，威爾和班揚見到了凱特琳·徒利夫人。
“母親大人，艾莉亞沒事。”威爾以晚輩之禮說道。
“你得到消息了？”凱特琳眼神中有茫然。
也許威爾的話來得很突兀。
為什麽剛才威爾在大廳裏不這樣說？
“我得到消息了，消息是神木林裏的心樹告訴我的。”
是時候讓珊莎和簡妮也了解一些真相了。
“什麽？”凱特琳夫人的茫然消失，珊莎和簡妮同樣吃驚。
“神木林裏麵，有一個綠先知，一直守護著史塔克家族。我和艾莉亞結婚，在神木林下，先知是見證。”
“…………”
“一個類人生命，和神木林裏的心樹結合在了一起。我們去神木林就知道了。”
“如果有先知守護？我的父親艾德·史塔克為什麽會死？”珊莎說道。
“先知不是神，也不是命運之手。”威爾說道，“我們現在得去神木林，在三顆心樹的見證下，請母親大人把吉莉·史塔克一家寫進史塔克家族的分支族譜，她們希望血脈上能歸源主脈。”
“他們是野人。”凱特琳說道。
“夫人，他們是史塔克。”班揚·史塔克說道。
“班揚，你是守夜人。”
“我也是史塔克血脈。”班揚冷冷說道，“凱特琳·徒利夫人，你如果阻攔，那麽，你並不是史塔克。”
凱特琳一窒。
簡妮說道：“班揚叔叔……”
“簡妮，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也許大吉莉已經戰死，但她回歸本族的心願，不該被抹殺。她的確是史塔克，就好像卡霍城的卡史塔克家族一樣，是從史塔克家族分支出去的。”
珊莎看向母親：“母親，叔叔說得沒錯。”
“我需要七神見證，給我明示。”凱特琳說道。
“北境人信仰舊神。夫人，你如果不肯添加，那麽，我就來。”班揚·史塔克說道。
“叔叔，你是守夜人，羅柏·史塔克才是臨冬城公爵。”珊莎說道。
“羅柏·史塔克也會同意威爾大人和我的決定，這毋庸置疑。”班揚說道，“我是凜冬至最高輩分的史塔克。”
“班揚，別把自己隱藏在帽兜裏，露出你的臉來，看著我的眼睛。你不敢看著我嗎？”凱特琳厲聲說道。
“母親大人，班揚叔叔已經不是人族，他已經死了，是亡靈騎士。”威爾說道。
凱特琳、珊莎、簡妮無不吃驚，三個人的嘴巴張開，無法合攏。
班揚緩緩除下帽兜，露出一張慘白無血的臉，一雙死人的白眼，完全青紫的嘴唇，臉上還有可怕的創痕。
他褪下鼴鼠手套，伸出一雙仿佛泡在水裏很久的蒼白的手，手如寒冰，散發出徹骨的寒氣。
“我是亡靈，也依然在為人族的存亡盡力，大吉莉也如此，她是我們的史塔克，為我們史塔克家族帶來了最高的榮耀，她的孩子，是不冰者，超過了艾莉亞和萊安娜的奔狼之血。是史塔克家族返祖的最正宗血脈，超過了你的，我的，珊莎的，我們史塔克家族所有的血脈……”
“我不相信。“凱特琳喃喃說道。
“您是因為覺得自己是貴族，而大吉莉是野人，所以就連返祖的不冰者血脈也敢否認，凱特琳，你太讓我失望了，如果艾德·史塔克在世，你想想他會怎麽做？”
“…………”
“珊莎，去學士塔，拿出家譜，跟我去神木林。”班揚喝道。
珊莎看著母親。
簡妮說道：“去吧！”
珊莎站起來，凱特琳說道：“我去吧。”
“我和母親一起去。”簡妮說道。
“我也一起！”珊莎握住母親的手。
*
神木林裏，珊莎、簡妮、凱特琳看著中間的心樹緩緩睜開了眼睛，那幹癟的大嘴一張一合開始說話：“以舊神之名，凱特琳夫人，大吉莉具有回歸本族的資格。你們北境的史塔克、北境的子民，百姓和貴族，今後可能都會受到他的恩惠，這個孩子，是殺死夜王的關鍵。他的母親，該得到北境人全部的尊重，而不僅僅是臨冬城史塔克。”
蒼老的聲音，古樸的氣息，凝重的語氣，鋪天蓋地的威凜。
凱特琳帶頭跪了下去，她嫁到臨冬城超過了二十年，第一次心歸舊神信仰。
為了讓她保持七神信仰，艾德·史塔克在臨冬城裏特意為她一個人修建了七神聖堂。
直到今天，心樹說話，眼睛睜開，嘴巴張開，發出人類的聲音，令凱特琳見識到了什麽是真正的神跡。
珊莎、簡妮跟著跪下。
在三顆心樹的見證下，凱特琳以史塔克家族的足母身份，寫上了大吉莉一家每個人的名字在史塔克家族的分支族譜上。在分支族譜的外戚名單上，威爾和小威爾的名字也赫然在目。
族譜填寫完畢，心樹的眼睛重新閉上，嘴巴合攏，在眾人的目光下，恢複到了本來心樹的模樣。
大吉莉返祖歸宗的心願達成。威爾的心裏也因為完成了一件事情而變得輕鬆。
威爾放飛了肩膀上的小金龍，眾人目光送著小金龍飛上高空，直到完全看不見影子。
小金龍飛過狹海，卻找丹妮莉絲和她的龍會合。
*
晚上，威爾、梅麗珊卓、班揚·史塔克、小威爾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史塔克家族的墓窖。
打開墓窖，迎麵就是刺骨的冰冷。
小威爾毫無感覺，黑暗有如實質，阻礙著眾人的進入。
小威爾不懼怕冷，班揚·史塔克不懼黑暗，但威爾和梅麗珊卓不行。
梅麗珊卓低聲念誦咒語，嘭！嘭！嘭！
墓窖裏麵，兩排火把自動燃燒起來，驅散了黑暗，把墓窖裏長長的地道照耀得如同白晝。
火光中，班揚的兄弟，曾經的守夜人遊騎兵，外號老鼠的亡靈騎士站在墓窖當中。
班揚走後，他負責守衛這裏的墓窖。
小威爾看著老鼠，看著這史塔克家族的數千年墓窖，墓窖之雄偉深遠，超過了他對墓窖的認知。
右手邊，是一個一個的真人一樣高的石雕像，每一個人都栩栩如生，每一個人的腳邊，都有一條石雕的冰原狼。男人的手上或者是腰間，都配有寶劍。
每一個雕像後麵，都有一個石墓。有石碑，碑上有這個人的名字，出生日月，卒年日月，生平事跡。
不了解史塔克家族的人，進入這墓窖，一路看過去，就能知道這個家族在數千年裏經過了什麽風雨和輝煌。也能知道，哪一年哪一代裏，出了什麽樣的英雄或者是懦夫。
小威爾想起他的名字和父親的名字，也都寫進了史塔克家族的族譜。他知道了，這裏的墓窖，也是他先祖的墓窖。他是數千年來，家族裏麵，第二個不冰者。而第一個不冰者，是現在的夜王，族譜上有他的名字：克萊爾·史塔克。
克萊爾·史塔克：生於英雄紀元九十九年，卒年不詳。英雄紀元一百三十七年，成為第十三代絕境長城守夜人司令，不冰者血脈。
小威爾和父親的手握著，一行人走進墓窖的深處。
老鼠和班揚前麵開路。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來到了地下的龍骨墓。巨大的圓形墓中，插著那柄光明使者。一把非常普通的劍，毫無劍的鋒利和光澤，就好像是一把生鏽的朽劍。
小威爾在威爾的指點下，通過螺旋樓梯，來到了熱流湧湧的地下泉麵前。
“小威爾，過去，拔出那把劍。”威爾說道。
梅麗珊卓、班揚、老鼠都緊緊的看著孩子，現在，他們是曆史的見證者。
光明使者，殺死夜王的寶劍。
威爾和艾莉亞曾經去到溫泉水邊，就再也無法前進，溫泉水的溫度和空氣中的溫度，令他們窒息，無法再前進。
小威爾卻神態不變，不冰者克製火焰，梅麗珊卓在鼴鼠村，也全程用魔法火焰焚燒鍛煉小威爾的身體。
小威爾走進了無人敢進入的冒著滾滾氣泡的溫泉水，溫泉水的熱氣減少，咕咕的氣泡也漸漸消失，等小威爾走過溫泉水，沸騰的溫泉水安靜下來，慢慢惡，水上起了一層白霜似的寒氣。
整個龍骨墓的溫度降低，變成了溫暖適應的氣溫。威爾和梅麗珊卓感受最深刻。
而小威爾已經走到了龍骨墓的中間，伸出手，拔出了光明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