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不放過自己
衛姝一邊說著,一邊朝趙媽媽使了個顏色。
後者立刻會意過來去擺膳,叫著其他人一道退了下去。
“孩子呢?”楚寧風走過來,笑著問了句。
“在裏麵呢。”衛姝微抬下巴,朝內室的方向指了指。
楚寧風就朝內室看了一眼,卻沒往那邊去,反而是牽了衛姝的手。
“怎麽不進去看看?”衛姝微微撅著嘴,語氣不鹹不淡的道。
他笑:“怎麽還跟孩子吃味?”
他回來先問的是孩子,在衛姝看來,他似乎更關心孩子們。
雖說換了自己也是一樣吧,但這心裏總歸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行啊?”衛姝白了他一眼,將手抽回來,轉身回到軟榻上坐著。
楚寧風自然跟過去,坐到她身邊,又是捏捏她的手,又是捏捏她的肩,小動作不斷。
衛姝都被他逗笑,伸手推他:“能不能規規矩矩坐好,動手動腳的做什麽?”
“不生氣了?”他慢慢地說,“隻是沒看見孩子的人影,隨口問了一句而已。”
他這是在解釋。
本來衛姝也沒當真,是同他開玩笑的。
他這麽一認真起來,反倒顯得衛姝在無理取鬧。
“我沒你想的那麽小氣。”她扭過頭,不看他,“隻是方才在想雪姐兒的事,心中有些鬱結罷了。”
正巧他撞上來,於是便成了衛姝的出氣筒了。
“雪姐兒又怎麽了?”他問。
衛姝便將今日發生的事同他說了。
他聽了後,先是沉默,然後才說:“她如今長成這樣,能怪的,隻能是她的母親。”
從雪姐兒生下來,羅瑞陽抱她的次數就屈指可數。
到如今這麽久過去了,羅瑞陽的心中好像完全沒有這個女兒的存在。
縱使將軍府的人對雪姐兒再好,她的心中永遠都有一塊缺失的感情在。
也難怪性子會這樣。
衛姝微微歎氣:“不管她是真的接受了四弟妹,還是假意如此,我都隻希望她能真正的開心。”
雪姐兒從來都沒有表達過衝突很明顯的情緒來
。
唯一一次……怕還是她幼時,太夫人將她送走吧。
那是衛姝唯一一次見她哭成那樣,害怕成那樣。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這是心結。”楚寧風說,“除了她自己,沒人幫得了她。”
這才是衛姝煩惱的地方啊。
她深知,一個人幼時留下太多傷痛的話,往後的日子也並不會過的多好。
除非她將來遇上一個頂好的人,好到可以撫平她多年的傷口。
隻是這種情況少之又少,比撞大運還要難求。
但衛姝仍是好奇,楚寧飛到底跟雪姐兒說了什麽,才讓她改變主意的。
恰好謙哥兒從內室出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爹爹,你回來了。”他小跑著過來,一把抱住楚寧風的腿。
楚寧風笑著將他抱起來,放到自己膝上:“沒吵醒弟弟妹妹吧?”
“沒有。”謙哥兒搖搖頭,“他們睡得好香,我剛才不小心打了個噴嚏都沒把他們吵醒。”
“好端端的怎麽打噴嚏了,是哪裏不舒服?”楚寧風立馬問。
衛姝也後知後覺:“這兩天外麵風有些大,是不是吹著了?”
“不是了,就是鼻子癢。”謙哥兒笑嘻嘻道,“娘,我好得很,沒生病,你放心吧。”
楚寧風拍了一下他的頭:“臭小子,隻知道你娘。”
謙哥兒摸著腦袋笑。
看到孩子這麽高興,衛姝方才心中的那點陰鬱仿佛也消失了。
用過午膳,謙哥兒就去睡午覺了,楚寧風原也是想歇一會兒的,但前院有客人來訪,他隻能起身出去。
衛姝則進內室,躺在兩個孩子的身邊,有些昏昏欲睡。
玉含從外麵進來,輕輕向她稟:“喬夫人已經走了。”
“嗯……”衛姝半眯著眼睛,懶洋洋地點頭,“雪姐兒呢?”
“聽說在四夫人那裏用了午膳,就回了清波堂。”玉含答道,“走的時候是高高興興的,瞧不出什麽情緒來。”
衛姝沒再說話,像是已經睡著了。
玉含候了一會兒,見她沒什麽吩咐,就轉身輕手
輕腳的退了出去。
闔眸的衛姝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雪姐兒是什麽性子,她難道還不清楚嘛。
誰都有可能會高高興興,可唯獨雪姐兒不會。
她向來是不輕易露出自己真實情緒的。
她今日笑的越開心,就說明偽裝的越多。
那孩子啊,到底還是沒放過自己。
接下來幾日天氣都不怎麽好,衛姝設宴的日子一拖再拖,終是等到一個風和日麗的天。
此前兩日衛姝就寫信給周夫人了,讓她幫忙請了譚家的女眷來赴宴。
衛姝還親自寫了帖子送了去。
她雖然是主人,卻也沒想邀太多人。
粗略算算,除了周夫人、孫夫人外,她也就隻請了羅瑞芯,白鹿書院的甄夫人姚氏以及蘇氏。
將軍府的人都知道衛姝設這個宴是為了做什麽,所以除了喬氏,二夫人跟楚寧笙倒是都有幫忙。
宴會設在衛姝的花廳,那裏位置算不上多寬敞,但也好在今日來的人並不多。
衛姝一大早起來,先去清波堂給太夫人請了安。
彼時二夫人跟楚寧笙也在。
“客人大概什麽時候來?”太夫人問道。
“怎麽也要一個時辰以後。”衛姝笑著回道,“白鹿書院的甄夫人應當會來的晚些,書院過來有一段距離呢。”
提起白鹿書院,二夫人就忍不住問:“那甄夫人,是不是會將女兒也帶來?”
“帶不帶來,你今日可都不要問什麽太過的話。”太夫人忍不住叮囑她。
怕她說了什麽惹的甄夫人不高興了,屆時凡哥兒的這樁因緣就毀了。
“我知道了,娘。”二夫人趕緊表態。
這畢竟事關凡哥兒,她不敢大意了。
幾人說著話,楚寧笙顯得格外安靜。
“在想什麽呢?”衛姝笑著問她。
莫不是怕見到了譚家的人緊張?
太夫人也朝她望去:“那譚家姑娘又不吃人,你怕什麽?”
“誰說我怕了……”楚寧笙嘴硬,“我不過是很久沒見過這麽多人了,有些不適應罷了。”